第三章

得寻个靠山。

        还得是出事给担着，没事横着走的那种。

        秦遥看到秦少言的任命书时，心头就冒出了这个想法。

        唯一可惜的就是官职小了些。

        如今也没得挑，京城她绝对是不能回了，有那么几个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人。

        靠武功闯江湖？她没那么大志气，智商偶尔不在线保不齐就丢了命。

        最好有官府背景，远近无人招惹，她也能为祸哦不，活得潇洒肆意一些。

        至于一同逃出来的那几个妖精大难临头，各顾各家。

        姐妹，对不住了。

        秦遥是越看秦少言越是顺眼，呆愣愣的，好哄，就是他了！

        滨州县衙

        “大哥？”秦遥面部抽搐了良久，还是忍不住问了。

        确实眼前所见，太过匪夷所思。

        堂堂一个县衙，看着竟不如他们来时路上瞧见的寻常铺面，台阶上厚厚的落叶，必是平日无人清理。

        门前的登门鼓居然都有蜘蛛在上头结网了！

        这这确定是县衙不是破庙？

        门口也无人看守，两人下了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就这样直愣愣的闯了进去。

        饶是途中遇见了两个大叔，寻常装扮，见着他们也是问也不问一句，只靠在廊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感情有人啊，难怪大门敞开，还以为遭贼了呢。

        按照经验来说，这里应该是公堂没错。

        可是为什么看起来更糟？用凄惨来形容也不为过。

        到处都是灰尘，旁的其他的摆设全是破破烂烂，就连案上的惊堂木，油漆看着也是新补的，经不住细看，这里唯一能看的怕就是头顶的悬挂的那块明镜高悬的牌匾了。

        “请问？”

        公堂一角，桌案上堆着厚厚的文书，若不是秦遥先注意到那桌案之下的一双官靴，根本发现不了这里居然坐着一个人。

        “你们是谁？”官靴的主人是个老头子，头发花白，看着像是主簿文书之类的。

        秦少言取出任命书，递了过去。

        老头子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又抬眼打量了兄妹二人，最后才从桌案后走了出来，虽有些怠慢，但也行了个全礼。

        老邹是县衙的主簿，算着日子新来的县令应该也差不多到了，故而每日都会守在这里候着，如今见了秦少言，他交代清楚，也算可以告老回家了。

        “快过来，新来的大人到了。”老邹冲着空荡荡的后头喊了一嗓子，也不知冲谁。

        接着，连同二人进来时遇见的那两个大叔，四五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跟变戏法似的挤到两人面前。

        “容我为大人介绍下，这几位都是咱们衙门的捕快。”

        捕快？就这几个老弱病残？

        对不住，且不说年岁，这四个前看后看，上看下看，怎么也瞧不出有半分捕快的模样。

        懒懒散散也就算了，最左边那个有点过了啊，腰间别着的刀鞘里居然插着一根树枝子！

        刀呢？

        是当他们瞎吗？

        秦遥极力忍耐才没让自己爆粗口。

        秦少言倒是好脾气，忍住疑惑，细细询问后才知道分晓：前头的县太爷是个老头子，年岁大了不管事，就等着任期一到告老还乡。

        既是混日子，对下面的事情便不怎么过问，县衙长久处于无人监管，办事的人也跟着消磨怠工。

        下面的税银收不上来，上头的拨银又少得可怜，久而久之，捕快们的俸禄发不出来，算到如今都有半年的光景了。

        人都是要过日子的，时间一长，有能力的都回家种地了，剩下的要么是年岁大了，家底尚可，还能混得起。要么是偷奸耍滑，欺上瞒下，将衙门里稍微值些钱的东西偷出去卖。

        日子一到，前头那位县太爷县拍拍屁股走得潇洒，留下一堆烂账和眼下这副的凄惨景象。

        现在的模样，算起来是经过那些偷奸耍滑搜刮过一波后留下的，既回了本，那些人哪还会停留？

        老邹和面前这几个还算是有些良心的，守着光秃秃的县衙只等着秦少言来，交代清楚后他也能回家养老了。

        至于那拖欠的俸禄，“等衙门有钱了，请大人差人送到我家吧。”这句话，让秦少言原想开口留下这位老爷子，再也张不开口了。

        至于那四个大龄捕快，见了礼后，纷纷说起家中有事，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回家了。

        眼前的一切，真是想也想不到的，秦遥差点呕出一口老血。

        我能走吗？

        可是上哪还能撞见一个好糊弄的县令给她做靠山？

        心里做着斗争，身体却已经不自觉往外移了几分。

        秦少言叹了口气，自接到任命，他对滨州就没抱什么希望，好地方哪里能轮到无根基背景的他？

        可眼下的光景也远远超出了他自己的心理预期。

        无奈，还是先收拾出今晚要住的地方吧。

        直到天色暗了，在两人共同的努力下，简单收拾出公堂及两间睡觉的屋子。

        入夜，秦少言马不停蹄，开始清点老邹留下来的账册。

        秦遥百般无聊，跟着也翻了几页。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此处商户居然拖欠县衙税银足足四五千两，算算日子，怕是从前年开始了。

        怪不得，怪不得这里这么破败。

        县衙开支多依赖本地税收，如今这项进项停滞足有两年多，那可不得拖欠下面人俸银？

        若是把这些税银收回来，不就有钱了？

        秦遥眼前一亮，立即灭了想跑的念头。

        秦少言那头又是一声长长叹气，档案、粮马、仓库、征税、捕快各处人员全都不足，今日他到任，这些人也没一个露脸的，老邹的也只用一句农忙搪塞过去。

        前几处暂且可以缓缓，衙役捕快的空缺迫在眉睫，能跑腿办事的竟寻不到一人。

        招人！

        招人的告示贴出去三四日，竟没半个人上门询问。

        滨州县衙的内里早不是秘密，寻常百姓找活计都是为了赚钱养家，谁愿意来打白工。若真有不差钱的，贪图几分官家的体面，也看不上这份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实在逼得没法子了，一连数日，每日上午处理完公事，秦少言便自己一人出去挨家挨户的讨收税银。

        这般折腾了数日，毫无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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