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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诗词(一)


马车里晃晃悠悠的走着,车轮滚过石板路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响声。

        路奉秋叼着一根树枝,靠在窗边闭目养神。

        天色微沉,阳光逐渐收敛。

        算算时间,小王应当已经带人将收拾好行囊的申安父子截住了。

        郑开新想要离开京都,哪有这么容易?

        他“呸”地把树枝吐掉。

        好不容易找到申安,他没有放走的道理。

        “喂!”有人叫他。

        石头沉入池塘,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声音并不小,就连外面的车夫都能听见,“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路奉秋挤开一只眼睛,“啧”了一声,“无事,你继续走你的吧。”

        马车夫缩着头转过视线。

        路奉秋自然是知道这声音来自何处。

        他右手扯出玉石握住,左手撩开车帘,手举在半空,像是即将出弦的箭。

        “我猜你可不敢扔。”随着玉石暴露在光下,淡淡的身影黑影盘旋交叠,织出翘着二郎腿的人影。那人用一双上挑的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谁说我不敢?”

        “你扔。”阿归指着窗口,“从这儿。”

        “我不扔,你说扔就扔?”路奉秋收回手,仔细地理了理玉石的红穗。

        “我以为某些刚拿人能遵守承诺,噤声闭嘴、不再出现。谁知你不仅做不到……”

        路奉秋额头青筋在跳,“嘿,你今天闹了我半宿还不够呢?睡觉的时候给我念经,上茅厕的时候和我提烤鸭!”

        少年的眼睛笑得眯起,像是两道月牙。路奉秋没有来由地想起了狐狸,“那不是因为你不理我嘛,对不起咯。我突然发现我一个人待着太闷了,想出来透透气。你就理我,好不好。”

        “你看,我还专门挑没人在你身边的时候跟你说话,是不是很贴心?”

        路奉秋气得头皮发麻,“我还要谢你不成?”

        同样的一张脸,昨天目光阴郁得宛若暴雨交加,今天却突然笑眯眯的天气晴朗。

        像一只刺猬突然露出了柔软的肚皮——可是谁知道手摸上去的下一秒,那些能让人见血的针刺会不会乍现?

        看着阿归女相的脸,一双乌黑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眨,路奉秋翻了个白眼,“不好!滚吧你这小白脸!”

        申安的事他本来已经心烦意乱,二皇子的宴会还接踵而至。事情成堆得来,偏偏这里还有个好坏难辨的“器灵”还折腾了他一天。

        “你别这样说嘛,我们一起聊天,做个伴什么的也挺有趣的。”

        路奉秋算是在阿归这里见识到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他靠着座椅,缓缓滑下。

        “如果这话出现在昨天,我是愿意信的。不过现在,我不打算相信你说的任何话,懂?”

        “噢……好吧,不过,马车都快到二皇子的宅院了,你能确定,我一会儿不会捣乱?”阿归的看向车窗外,灰色的外墙顺着车帘的飘飞吹了进来。

        扶着马车的座椅,路奉秋从半躺直了起来,“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好奇一些事情,不会很麻烦你。”

        他的目光在阿归脸上不断逡巡,“一块玉而已,老/子难不成还奈何不了你?”

        “嗨哟。”阿归说,“普陀寺你昨天也去了,烧香拜佛都做了,恶灵退散了吗?”

        烟火满天、纸钱飘飞,他在高僧呢喃的念经声里差点睡死过去,阿归的话堵得他说不出话,路奉秋满脸不悦,只恨面前这小子没有实体。

        “我知道你的原则——”他正气着的时候,一只手垂在他的鼻尖,他往后一缩,“敌友有别是吧。”

        “像只苍蝇一样,你为了达成目的还真是不择手段。”路奉秋“嗤”了一声,虽说碰不到,也想招开他的手,“算了……你有什么事快问,大爷我待会还要忙着应酬,没时间理你。”

        “太好了!不过别急嘛。”阿归的眼睛里好像闪着星星,“既然你肯和我说话了,那从自我介绍开始吧——我叫阿归,希尔·阿归。”

        路奉秋用手支着脑袋,“你不是早知道了吗?跟着我听了这么久,恁爹我路奉秋,你能不知道吗。”

        “在下可是个孤儿,我爹的坟头草比你都高了吧……”阿归眨了眨眼,随即大喊道,“爹!你死得好惨啊!”

        路奉秋看见那张不安好心的破脸,破口大骂,“滚!没憋好屁!”

        马车上像是有什么东西滚了下去,不难猜到,估计是车夫因为车厢里的动静吓得胆战心惊了。

        “……”

        指了指车外,阿归无辜地吐吐舌头,“这可与我没有关系。”

        路奉秋做了个干呕的姿势。

        “哎,我说,昨天你的硬气呢?和坤国人没什么好谈的话呢?”路奉秋偷眼看了看马车外,马夫那儿暂时稳定下来。他双手合十,“放过我,放过我家玉佩,往别的地方附吧,求您!”

        “别啊,路大好人,木已成舟、事已至此,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呢,人总是要学会变通的嘛。我现在是真的有事想要请教。”

        阿归收起戏谑,脸上的笑意敛得干干净净,好像昨天的阴霾再度席卷。

        路奉秋下意识收紧了脊背,随后又松了下去。

        阿归的表情认真凝重:“我想问……现在到底是什么时代?按照坤国的历法算。”

        路奉秋手差点没撑住脑袋,半掉下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看着阿归,那目光就好像在看傻子。

        “我以为你酝酿这么久是想说什么呢。”路奉秋满脸不耐烦,“现在是阖盛十一年,怎么着?在玉佩里睡太久了,分不出今夕何夕了?”

        “阖盛……十一年?”阿归瞪圆了双眼。

        “还是和话本里写的一样,你是穿越的?”

        阿归机械地张口,“说不定……还真的是呢。”

        或许早有预感,可是真的听见答案,阿归感觉像被暖水烙上了,原本已经冻得僵硬的心脏,说不出是舒服还是吓到的,急促地跳动起来。

        寄宿在玉石里,他听了很久的外界交谈。一切事务都有理有序地按照既定的规律运行,这个世界不是梦,也不是幻境。

        然而这个世界仍有很多他对不上细节的诡异之处。

        没有雾岭的天堑。

        茉瑙丝来到了坤国。

        坤国人与刚拿人虽有仇怨,但能见到不少刚拿的商贩在坤国的京都售卖货品。

        阖盛十一年。这个答案是一道解开秘密的钥匙。

        他所处的时代,那个被路行刺伤的时代,按照坤国的历法,应当是天启二年。

        而坤国阖盛十一年……

        ——已经是二十三年前了。

        那一瞬间,温柔的茉瑙丝、残暴的锋迩、监狱里吐血垂死的他、目眦欲裂的路行……

        画面一副副在他的脑海里轮转,转速慢慢降下。

        变成了面前抱着胸的路奉秋、外面贩夫走卒的吆喝、随风而飘的马车帘子。

        他跨过时间的风暴,搁浅在一块儿小小的玉石里。这块玉石,虽然现在不能拿去和锋迩讨要他和茉瑙丝的自由。

        可是它也成为了一个契机,改变他的、茉瑙丝的,甚至坤国、刚拿命运的契机。

        他握不住的未来,说不定可以通过过去把握。

        “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阿归深吸了一口气,“路奉秋,我真是穿越来的,你信吗?”

        “信,有什么不信的。你都住在我玉佩里了,穿越而已有什么奇怪的。”

        他分明就没打算信。

        路奉秋有一种得过且过的劲儿,对于阿归的存在,只是惊讶了一会儿就做罢了。但视若寻常是一回事,理解清楚是另一回事。

        阿归并不介意这些。他定定地盯着路奉秋那张面孔。

        在他眼中的路奉秋已经完全变了,不再是没用的坤国公子哥,而是他在走投无路之际,手中握住的一根救命稻草。

        他不自觉地勾出一阵笑意,那是棋子棋阵,此际尽在掌控的感觉。

        车轮吱呀吱呀地停摆,路奉秋浑身不适,只觉得阿归的视线渗人得很,他别过视线,“问题我也回答了,现在也到地方了,我警告你啊,你赶紧就死了算了,死不了也别出声,知道没?”

        “嗯。”问题解决,心中已有盘算,阿归乖巧地说,“对了,你说二十三年之后,你会怎么样呢?”

        谁知路奉秋一听就烦,“什么二十三年之后胡乱八糟的,现在开始,闭嘴。”

        他话刚没说完多久,车帘就被霍地掀开。

        茉瑙丝、路奉秋两张脸面面相觑。

        阿归很快也回过头看见茉瑙丝,刹那间,浑身僵硬。

        原本以为相见很难,无法料想再见是何情景。是十六岁的他,与十五岁时的她,在原本绝不可能相遇的时空里,莫名其妙的见面。

        “对不起啊,找错车了。”每个家族的马车都有自己的标志,茉瑙丝住在路家,找错车也是很正常的。她侧身往车里扫了一圈后,没再说什么。

        像是雁过无声、逝水无痕。茉瑙丝的视线从他的身上一闪而过,几乎没有任何停留。

        阿归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情绪突然涌上心头。

        并不知道阿归的复杂,路奉秋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茉瑙丝身上,她今天穿了一套坤国制式的礼服,浅粉色的,衬得她气质温柔。

        “你找什么?”

        “找阿黛。”

        阿黛?不知是否巧合,阿归阿黛,刚拿人起名的潮流吗?路奉秋心里想。

        他说:“所以这次诗词会,你是也被邀请了?”

        他这个问题问得也挺烂。

        贵为一国的公主、被选中的圣女,参加坤国的宴会本是理所应当。路奉秋的问题直接而不留情面地带出了讶异,反倒是她本不该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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