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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诗词(二)


当路奉秋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时,茉瑙丝却没有因为这番话有特别的情绪波动。

        她默默地赞同了路奉秋所说,像是陈述事实,“我也挺奇怪的。我是刚拿人,又是女流之辈,这次宴会竟然邀请了我,确实少见。”

        “只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吧。”路奉秋看她脸上没有不悦,倒豆子般地干脆说了,“听闻近日朝堂上,我爷爷仗义执言,倒是又惹了一些人不快。这次,估计又要用你的身份和雾岭的旧案作文章。”

        茉瑙丝如今住在路家偏院,这意图是针对谁的,其实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是想要挑拨我们的矛盾。”

        茉瑙丝神色淡然,像是早有预料,“我也这样想。雾岭兵变快到第十年了,今年的英魂节应该会搞大阵仗。”

        被她这一提醒,路奉秋才想起来还有英魂节这么个事儿。

        当年大坤接受了刚拿的赔款协议,虽说事情完结,却民怨滔天。于是阖盛皇帝在雾岭兵变这天设立了英魂节,纪念那些为国捐躯的烈士,勉强算是慰藉家属、平息愤懑。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愧疚作祟,也或许是为二皇子派设下的鸿门宴感到不齿。

        路奉秋突然意识到,那些家国的仇恨无论再浓烈,似乎也不应该压在一个比自己还小了一岁的女孩身上。

        他轻叹一口气,“要是能不去就好了。”

        茉瑙丝笑得坦然,摇摇头,“总归是要去的。”

        “你……那这样好了。”路奉秋说,“无论他们说什么,我不会理睬,你也别理。我们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出了事都不好。等他们闹够了、顺着说,便好了。”

        没想到路奉秋竟会跟自己说这些话,车厢里的少年发冠高束,茉瑙丝唇角微勾,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来京都一年,感受过的骂声和阳奉阴违早就不在话下,若这点事情都心里没数,估计早就待不下去了。

        然而,在这黑色的染缸之中,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她。

        从没有人跟她说这些体己话。

        金色的发辫在夕阳的晚照下,宛若烧起来一样璀璨。茉瑙丝今天的发髻和着装是坤人的习俗,稚气而英气的五官好像宝石一样,镶嵌在柔和婉约的粉色袍子里。带着少女般的烂漫和美好。

        她认真地和路奉秋说:“路公子,今天可能是我住进路家之后,你和我说最多话的一天了。”

        路奉秋一愣,茉瑙丝清丽的容貌熠熠生辉,他看着,不置可否地回答:“或许是吧。你毕竟住在路宅,别叫人看了笑话是最好。”

        碰了个冷钉子,茉瑙丝笑笑,并不过多纠缠,而是直率地说出自己的需求,“在异国他乡孤身一人,茉瑙丝自然懂得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是希望路公子日后也能多照拂一把。”

        “虽说皇室婚嫁身不由己,但我对大坤国的荣华富贵没有兴趣。我早离苦海,路公子也省得心烦。”

        路奉秋被这话说得服帖。心中忍不住感叹,起码刚拿人坦坦荡荡,不像某些阴阳怪气的、认贼作父、明知身世还执意叛国的家伙。

        自从接触了二鞑子,就越发觉得茉瑙丝这刚拿人都眉清目秀起来了呢。

        茉瑙丝既然这么说了,路奉秋也回举了个礼:“那位将公主放进路家,确实是动了赐婚的念头。既然如今话说明了,咱们目标一致,那路某助力,当然是义不容辞的。”

        路奉秋和茉瑙丝对话的时候,阿归已经把嗡嗡发震的脑袋转了回来,双目发直地坐着,脸色一片苍白。

        茉瑙丝从未有一刻把视线落在他身上,一刻也没有。

        他又扶着椅背转过去,望着那张没有任何瑕疵的熟悉面孔——茉瑙丝,他们两人近得近在咫尺,可远得远在二十三年后。

        玉石有范围限制,他甚至无法走到她的面前。

        可限制又怎样,时间又怎么样。最可怕的是他被当成了空气。

        茉瑙丝视线的终点是路奉秋,翠绿的眼瞳中只有路奉秋。

        倏忽一道极其不和谐的音律插了进来,是路奉秋。“茉瑙丝,有件事情想和你请教,我听闻刚拿人皆是金发碧眼吗?你们希尔氏,有没有黑发黑眸的?”

        阿归听了他的话,握紧了拳头。血液好像要在这幅躯体里凝固了,手心冷得发寒,偏偏不停地涌出汗来。

        故意的,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黑发黑瞳是坤国人的外貌长相。或许在两国的边界确有这种情况出现,但希尔氏是刚拿皇姓……至少我是不曾见过。”茉瑙丝不解。

        路奉秋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来的一只虎牙,脸上带着点恶意的笑。阿归和路奉秋之间虽然相处不久,可每一次的交锋,都是半步不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言语残杀。

        阿归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像是命运审判一样,铡刀悬在头顶,锋利的刀刃是路奉秋给他的报复。他牙关紧咬。

        “噢?但我这位小兄弟,他就是如此,而且他还说自己是刚拿人呢。”

        路奉秋的话说的是什么已经听不太清楚了,阿归心脏一紧一缩,时而像有人重重地敲下,时而又像被柔柔地抚摸了一把。

        无数次的苦于“我生君已老”,他好不容易能以比她大一岁的年纪,在这个时空、这个年岁见到茉瑙丝。

        所以他尤其害怕失去,他紧张、他恐慌。

        路奉秋只是单纯地要捉弄他,却不知道他背后藏着这么多的情绪。甚至就连此时的茉瑙丝本人,秋水般的双瞳映着万物生长的美好和峥嵘。

        那是一份藏在心底无法言喻的感情,是经年累月,他望着茉瑙丝不复现在纯粹,却坚韧的眼,生出的藤蔓。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纠缠其中,无法自拔。

        哪怕如今见到的茉瑙丝才十五岁,她还不懂未来的事,也不认得现在还没出生的他。

        他还是在见到她的第一眼,被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包围。

        呼吸好像快要停滞。

        他究竟要如何在茉瑙丝面前淡定地打声招呼。

        会不会在二十三年后,她宛若收到一份来自从前的惊喜,惊喜的内容是:记忆里见过的某个人,竟然和她身边的小跟屁虫,是同一个人。

        “茉……”阿归想,与其让路奉秋在这里讲瞎话,不如他主动站出来,大大方方地和茉瑙丝问个好。

        “你说的人,他人在哪里?”茉瑙丝眨巴眼睛,看样子有些好奇。

        还能在哪,马车里也就俩人。

        路奉秋站起身,到阿归身边坐下,拍了拍阿归的肩膀,手从虚影中穿越,“他就在这……”

        路奉秋换了位置,茉瑙丝狐疑地上了马车,看见路奉秋的手平举着,好像搂着什么东西。

        前几日,她和阿黛跟踪路奉秋时见到的也是这样的情景。

        路奉秋盯着茉瑙丝的瞳孔,青翠的眼睛像是深潭,倒影出他的模样。他身边没有人,茉瑙丝的诧异也显而易见。

        电光火石之间,路奉秋骤然意识到了。

        也许——

        别人看不见阿归。

        铡刀的锁链落到头上不过五指距离,阿归呼吸急促,刀口已经不再下滑。

        玉石的红须四仰八叉地散在车厢里,路奉秋拉着茉瑙丝下了马车,他换了话题,把话圆了过去。

        阿归坐在原地,玉石在车厢里,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限制了他的移动。

        不久后,路奉秋踏上车厢,他肩背皆挺,“除了我,别人好像是看不见你的呢。”

        “对了,你是认识茉瑙丝的吧?”他的语气若无其事,却充斥着居高临下的气质。

        路奉秋抓住明晃晃的破绽,此际还问下这句话,虽然佯装无事,但意图险恶,无异于将赤/裸裸的尖刀直接架在阿归的后颈。

        可他的猎物没有想象中的战栗。

        “噢。”阿归终于抬起了头,灯光映着晚霞,他的脸色被打得一半黑一半亮,他把二郎腿放下,调整了姿势,火光照亮了他喜气洋洋的笑脸,“我是认识她。”

        如果不是因为这份认识和羁绊太过强烈,强烈到第一次听到茉瑙丝的声音都脱口而出喊“我好想你”,又怎么会让路奉秋抓到小辫子。

        路奉秋觉得阿归的反应太平静。他狐疑地走过去,阿归在他面前猛地站起来,嘴角紧抿,像是洪水泛滥的水闸。

        “路奉秋,我们合作吧。内耗与我们而言毫无意义,我帮你,你也帮我,共同合作,才是我在这玉里、来这个时代一趟的意义。”

        “嗯?”路奉秋忍不住后撤半步。

        潜意识告诉他,面前的人越来越危险。他看见阿归头上的纹路闪烁着,黑灰的色泽像是液体,流光溢彩。

        可嘴唇勾起,眼角微抬,都是和善的表现,阿归说:“我听见你和茉瑙丝刚才的对话,你说你不善诗词,是不是?”

        路奉秋“嗯”了一声,“怎么了?”

        “跟你自荐一下,我诗词素养很好,刚拿的诗圣是我的老师。你们想要在诗词会上不落人话柄,那就得有点底气。”

        阿归伸出手,他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我帮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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