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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树敌


武幽城外,几辆马车正缓缓逼进城门。为首骑马的男人身着宽袖锦绣袍,一身阔气。到了城门外,守卫们拦住了他。男人脸色顿时黑了,张口骂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爷是谁。”

        “对不起,我们奉命行事,都要检查,除非有授令文书。”守卫说道。

        “你听不懂我的话是吧,我的身份在这,比授令文书好用多了,快让道。”

        守卫们不理会他的话,执意搜马车,男人立即下马,抓住一个守卫破口大骂,马车中一个女人探出头,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男人边拦边骂,被甩了趔趄。女人在车中大喊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成善,你没事吧。这怎么办啊?”

        “他奶奶的,反天了是不是。我看你们谁敢动。”男人脸气得发紫,眼珠都快瞪出来了,歇斯底里的一吼,倒是让守卫们不敢动作了,仿佛下一刻,他就要拔刀自尽了。

        马车中传出孩子的哭泣声,守卫们看他们穿着打扮不是普通人家,正因为不普通才有嫌疑。萧将军下过令,城外来的一律严查,可眼下,这个男人的反应,让他们很难办。明显有问题。其中一个守卫想到了什么,悄悄派人去禀报。

        男人大口喘着气,气得不轻。“怎么,还敢搬救兵,好啊,爷爷等着。看你能搬出谁来。”

        ……

        萧婉娆今日去上了早朝,从大殿走出来时,还沉浸在方才的消息中,脚下的一片白雪衬得她脸色更加冰冷。萧称在门口接应,手臂上搭着件披风,见萧婉娆气压低了好几分,没急着询问,默默把披风递上前。

        萧婉娆拿过来,却没穿上,快出宫门时说道:“每年一变天,这心情就会跟着变。”

        萧称不解,未等他答复,萧婉娆又开了口。

        “从前是我们适应天象,可以后,我会改变这天象。”说罢,萧婉娆看出了他的不解,“太子要回来了。”

        萧称心下一沉,他很清楚萧婉娆看不上太子。当年立太子是萧义章一手操纵的,他屡次上书,劝谏皇上立太子应立嫡立长。皇上本就皇子不多,大多封了藩王,留在宫中的就只有大皇子赵恒和三皇子赵恂,而三皇子生母出身不高,且自幼体弱多病,不在考虑范围。萧义章为了给赵恒铺路做了很久的路,一次次在背后出招,让他在皇上面前出风头。

        三年前,赵恒在萧义章的指示下平叛沈家记了功,同年,皇上龙体抱恙,几位老臣联合上书,皇上才下旨册封了太子。萧义章的野心大,他看中的不是谁合适当太子,而是谁好操控。赵恒优柔寡断,没有主见,说什么他听什么。看似无欲无求,可萧婉娆明白,身在皇家,谁不渴望坐上龙椅,赵恒不是没有想法,是他藏得深。

        萧义章死后,萧婉娆为沈家翻案,虽牵扯到了太子,但证据不足,皇上只是一怒之下罚他去了冀安,顶着监城的命,没有什么实权。无非是听听地方官的建议。萧婉娆曾经没能力扳倒他,如今三年过去了,谁的羽翼更丰满她不清楚,但她会拼死一试。东梁收复西梁的大业不能断在赵恒的手上里。

        宫门外,有两个守卫焦急的等着谁。见萧婉娆出来,赶忙上前禀报事情经过。萧婉娆刚平息了太子回来的消息,那边萧成善又找事。她就如待燃的鞭炮,一把火就能响起来。二话不说上马奔向城门口。

        萧婉娆到时,看到萧成善大摇大摆的“教育”着包围他的守卫,嘴里时不时蹦出几个脏字,让人听了就很堵心。

        “萧将军到!”

        萧成善听见这几个字,动作就如同猎场中发现猎物的捕猎者,迅速转身,眼神带着钩子看向萧婉娆,几步走过去,抬起手指着她。“好啊,萧婉娆,是你让人拦我的对吧,我说他们怎么有这么大胆子。”

        萧称欲上前劝阻萧成善,被萧婉娆一个动作制止。倘若眼神能杀人,那她此刻看对方的眼神能把对方撕碎。

        萧成善被盯得发毛,强加镇定的说:“你看什么看,我说错了吗。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在外人面前,对我毕恭毕敬,背后给我使阴招。”

        一旁的守卫们听的云里雾里,这人怎么敢对萧将军这样说话啊。正纳闷的时候,萧婉娆终于说话了。

        “大哥这是哪里话,守卫们是因为不认识您,才招惹的这些误会和麻烦。至于为什么没人认识您,您得自己掂量掂量。从前靠着父亲,如今靠着谁啊。”萧婉娆语气诚恳的说。

        “你放屁。我靠谁了?”萧成善气得想上手,被萧称横臂一挡,一撞连退几步。

        “你不好好在南边待着,回来找麻烦不说,还要在这丢萧家的人。”萧婉娆说道。说完跟守卫们打了声招呼,让他们放人。

        萧成善的脸简直无处安放,刚刚说不靠任何人。他铁青着一张脸。

        萧婉娆看马车已经进去了,凑到萧成善耳边说道:“忘了告诉大哥,您还不配让我用阴招对付。”

        萧成善像被五雷轰顶。

        ……

        莫北辰不仅把衣服承包了,连晾衣服也承包了。福铃在一旁指挥着,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莫北辰心道:这才到哪啊。

        两人在花园晾完衣服往外走,看家仆丫鬟们都一窝蜂地往大门跑去。莫北辰抓了抓前额两缕碎发,说道:“咱们将军不就上个朝吗,平时没见这么多人迎接啊。”

        福铃心说,怎么就“咱们将军了”,论不要脸,非你莫属。她转念一想,这明显不是将军回来了啊。“糟了,不会他们回来了吧。”

        “谁们?”莫北辰刚问完,就看见一个妇女领着个五六岁的男孩进来了。“我天,这,这谁啊?”

        “哼,惹事精一家呗。”福铃露出鲜有的嫌弃之情。

        这倒是让莫北辰更糊涂了。眼瞅着她们往东边独院去了,“原来那是她们住的地方啊,我好以为……”

        “你还以为什么?”

        莫北辰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他想说他还以为是萧婉娆已逝的父母住过的,毕竟萧府太大了,很多地方都是“禁地”,他不敢问,问了也没人说。他大概了解一点,萧婉娆的父亲位至丞相,母亲也出身名门,可萧婉娆从来不提,也不摆遗留之物。他觉得或许在一个地方聚集放着呢,怕平日看了触景生情。

        “该干什么干什么吧,不用帮忙。”福铃对他说。

        回房没一会儿,就听到了萧婉娆有力的脚步声,没错,他天天留心听,会辨认了。不过今日的脚步急促了些,乃生气之兆。

        果不其然,他透过门缝偷看,先是萧婉娆甩了房门,再是萧称在其门口滞留了,神情担忧,看来气得不轻。“今天不能轻易招惹,还好我给她洗了衣服。”

        正盘算着,就听见有人骂骂咧咧的往这边走过来,那男人穿的很富贵,长得一般般,不会是看上萧婉娆了吧?那可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以为有钱就可以,不对啊,被拒绝怎么还骂人啊,太混蛋了,话说回来,萧婉娆碰上这种人应该把他打个半死,竟然让他有机会上门纠缠。还有萧称不是很护主吗,怎么也不动手,就干听着他辱骂?

        莫北辰心里嘀咕了半天,眼看那个男人都要破门而入了,他屁股跟着了火一样,一下就窜出去了。“喂!干嘛呢,要点脸不要,我听你骂半天了,我家将军说了不同意,那你就算把嘴说秃噜了也没用。”

        萧成善本就急的没处发火,结果巴巴的送来一个。“好啊,萧婉娆,平日里装的清高,私下里养小白脸啊。”

        莫北辰一听叫他小白脸,屁股上那团火燃到了后背,“我告诉你,你这是嫉妒小爷我长得好看,你自己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也配。”

        这是萧成善第二次被说“不配”了,那感觉简直是被雷劈焦了。上前就要给他一巴掌,莫北辰侧身一躲,他打了个空。

        “我说你这人娘不娘啊,打人还带扇巴掌的。”

        “你,你,你,”萧成善咬着牙,准备二次出击。

        “我怎么了?”

        萧称没眼看,只能无力的说一句:“别闹了,莫北辰。”

        “明明是他先闹的,你怎么不说他啊?”

        “他不过一个下人,也配说我。”萧成善见缝插针,说不过打不过,就拿地位打压,实则外人看来他才最可悲。

        萧婉娆的房门打开了,方才门外的闹剧她听得一清二楚,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她剜了莫北辰一眼,示意他回房。

        莫北辰堵上气了,假装不懂。萧婉娆没强迫,极冷的气场给两人都降了火。“大哥,打嘴仗是最没意义的。你别让我可怜你。”

        “少在这假惺惺的,你拿了我们家多少东西,我爹娘怎么死的,你心里有数。”

        “我当然有数,所以我让你珍惜生命。”这句话的杀气蕴藏在她的眼睛里,萧成善很容易感受到。“您舟车劳顿,好好休息,什么事都不会有。对了,萧称不是你能随意指指点点的,没有下一次。”

        不知道为何,莫北辰听她最后一句话,心里莫名发酸。明明这人骂了自己小白脸,小白脸和下人那个更难听啊。他带着委屈,低着头回了房。

        萧婉娆余光看到了,觉得他脸皮厚,说了也没什么。怎么还矫情上了。

        一连几天,萧成善没闹事。萧府还和从前一样清静。莫北辰还是给萧婉娆洗衣服,打扫房间,不过都是偷偷做的,萧婉娆没发现。因为那天的事,莫北辰总觉得对方欠一个解释,所以堵着气不怎么说话。于是乎,萧婉娆更清静了,心情很舒畅。

        “过两日太子就回武幽了,皇宫已经差人传过话,必须去迎接。”萧婉娆说。

        “末将知道您的为难。”

        “为难他回来不要紧,只不过朝中有不少老臣还是站他这一派的。这样一来,我树的敌就不只太子一个了。”

        萧称思忖着,像是出着主意。

        “不用担心,本来他们就不满皇上加封我,”萧婉娆修剪着桌案上的花枝,剪刀所到之处就像她要对付的目标。“不过,我不怕敌人多,他们做的事得先有意义,就像这花枝。太凌乱了就会汲取主干的营养,影响其生长。本末倒置了。”她又下了一剪刀。“扶持不合适的人上位,于国,于百姓均不利,这和那些乱党的本质没有不同。”

        说完这句话,她的花也修理完了。充满着生机,就等挨过冬天,发新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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