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战火三
春日的气息渐浓，扬安昨夜还下了一场了春雨，此刻出门透气，衣服上落下一片氤氲。
花丛中的花朵争相开放，纷纷露出最娇嫩的一面等待人们的观赏，有人赏识便不枉它们开放一回，若被人无情采摘，养在本不属于它们的地方，算是一种悲哀还是解脱？
西梁的关外已是烽火连天，多少将士想要保家卫国誓死抵抗，却迟迟等不到扬安作战的消息而耗死沙场，可百里之外的扬安城内却是一片萎靡，云迭的事得不到解决，那些瘾君子只好自己动手去寻。
而此刻的皇宫却在歌舞升平，齐甯贪杯，多与各位大臣喝了几杯。散场后醉的已经坐不住，齐甯试图撑着扶手站起来，可下一刻脚下一软往后倒去，及时有一双手及时扶住了他：“皇上可要小心。”
齐甯铆足劲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的重影几经交替才看清来人。莫北辰方才不在席间，不知为何酒席散场才赶过来：“这一次你有功。”齐甯拍拍对方的肩膀。
莫北辰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皇上给予我信任，我自然要做好。”他把德公公支走了，此刻殿内地空荡与方才的谈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是把敌人引走了一部分，他们就这么放心了。莫北辰在心底耻笑，他看着不省人事的齐甯，想到这座围墙之外的景象，那种怒意就从他的每一处经络冲击出来。
那些等待被保护的子民没有迎来曙光，而是陷入更无尽的黑暗。战争受伤最大的就是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这些高高在上的君王，只会在祖先铸造的外壳里惊慌的躲起来。
既然如此，那就“帮”他们一把。莫北辰不宜在此久留，他虽然是内侍又是皇上钦点的军师，可这样与皇上独处一室还是会招来非议，莫北辰把药给皇上换好，悄悄出去了。
厥先族即便没有最高狼主在此，也能把仗打得漂亮。两日后他们已经把边防彻底攻陷，向城中入侵。
而东梁也在战火的催促下，迎战出发。
皇上在床榻把兵符交到萧婉娆手里：“你是临危受命，朕该早些还给你。”
“皇上，臣即便没有这个兵符也会上战场，守护东梁是臣的责任。”
“朕明白，只是朕想还给你。”皇上虽然说话的声音不大，可这几个字却牢牢地压到了萧婉娆身上。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皇上说的不是“赐”或“给”而是“还”。萧婉娆沉重的接过虎符，用自己的汹涌的热血将冰凉的兵符捂热。
萧称在校场准备，萧婉娆穿好盔甲，再次要踏上征程，只是这一次没人在“辰安阁”偷偷望着她了。福铃嘱咐了半天要注意安全，千万别再受伤。
萧婉娆笑着摸摸她的头：“傻丫头，上战场哪有不受伤的，我会尽力保全自己的。”她是最放心不下的福铃的，如今家里只剩下她，福铃难免寂寞。
看到萧婉娆眼睛里的担忧，福玲握紧对方的手安慰道：“我知道大小姐想什么呢，您不必惦记我，这院子里有那么多丫鬟家仆陪我，再说还有小公子呢。”
“是啊，昨日策儿吃饭的时候很开心，没想到今日我就又要走，你好好照顾她，也照顾好自己，我呢替你照顾好萧称。”
军营校场的数十万将士严阵以待，等在萧婉娆检阅。萧称把旌旗举起来递给萧婉娆，这是出征前的重大仪式，虽然大大小小的仗萧婉娆已打过无数回，可此番阵势她只经历过三次。
东梁对于敌军的规模会派出不同的兵力，这种检阅仪式也会随之不同，萧婉娆记得第一参加这样的检阅还是初次上战场时，她在下面不起眼的位置等待检阅，沈玖山在台子上高声呐喊着口号。
即便过去那么多年，早已物是人非。即便所处的位置变了，但那股热血却从未消退。萧婉娆接过旌旗，挥舞起来，旗杆坚定地杵到地上，掀起一层尘土薄纱。随我萧婉娆铿锵有力地声音挥洒到每一位将士耳中：“扬我军威，以飨天恩！”
“扬我军威，以飨天恩！”
……
马知怀已经吃了三次闭门羹了，连康喜都觉得忍无可忍，这会贴着耳朵任由马大人朝他撒气。
“到底怎么回事，我以为陈汝那个祸害除掉了他也能从中学到点什么，现在看来，哼。”马知怀一甩袖子再次扬长而去。
赵憬就在门边，他都听到了。只是从那张略带青葱稚嫩的脸庞上看不出心底怎么想的。一些大臣劝马知怀不要把昌王逼的太紧，那陈汝生前这么暗算昌王，他的内心一定有阴影。
可马知怀认为堂堂男子汉哪能如此脆弱，更何况是帝王家的孩子，不见杀戮和尔虞我诈都不正常。再者，若不是突然遇到战况，昌王已经回到武幽了，若是不趁此多学习事物，到了皇上跟前成何体统。
“殿下，自从萧将军走了您这精神怎么也蔫了呀？”
赵憬翻了他一眼，心想你都说出来了脑子怎么还跟不上：“我惦记她。”
“您放心，听说萧将军没打过败仗，您就别操没用的心了。”康喜还没说完就被扔了一个苹果，精准的砸到他的嘴巴上，痛得他捂着嘴巴掉眼泪，幸亏最后那句话没张嘴说，否则疼得就不只嘴巴了。
赵憬无语的进了内殿，怎么康喜这家伙越来越傻，不过他还是后怕，万一真砸着孩子门牙就不好办了。
他这几日总是想萧婉娆，明明就刚认识啊，怎么这么把不住呢。不知道为什么萧婉娆给他感觉就很安全，就像小时候躲在母亲怀里。想到这里，赵憬掏出脖颈上的玉坠，仿佛那玉石上的反射的光是母亲的模样。
……
“报告狼主，东梁的兵往这边过来了。”
拓察痕撩起厚重的眼皮看了眼来报的人：“来得倒是快，”他把毯子丢到一旁，怀里还躺着一个女人。
“他们来了多少人，让兄弟们准备着。”
“现在看不出来具体多少人。”
拓察很被打扰了兴致，把衣服穿好亲自去观察形势。
鹤达山的地势繁琐，与蛮族一战是凭借他们对地形的熟悉，萧婉娆深知这一次敌方不会再那般欠考虑。
厥先族的确注重地理环境，把周围的小路全部设成自己的营地，层层把守。几乎把鹤达山围得水泄不通。
“将军，我们现在无法从别的路进去，这帮厥先人已经把所有的方位都霸占了，现在只能挑一个地方直接进攻。”萧称方才去探查了地形。
萧婉娆望着远处的山峰，宁静之下是暗潮汹涌的波动。半晌，她发出指令：“他们一定知道我们的兵马已经到了，不可贸然行动。萧称你带人从西边进攻，他们的主营离那边最远。”
“那将军先撤退到安全地带吧。”萧称带兵前去，劝告萧婉娆先回他们的军营。
“其余将士听令，沿着我们路线多挖灶眼，我们要在这里耗上一阵，大家不能因为粮食而受影响。”
马蹄疾驰而去，萧称带领的人手不算太多，丛西路进攻无疑是正确的，那帮厥先人在这的兵力最薄弱，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举歼灭。
号角在远处吹响，一轮新的大战即将开场。
塔札听着熟悉的声音，心中的恨意就如战场上的尘土翻滚，久久不能平静。可是他现在不能再做任何事，更别提报仇。他几次都像死掉，可那个女人却派了很多人盯着他不准他死。他还能怎么办。
外面的战火声愈演愈烈，拓察痕气冲冲的闯进来，对着塔札的方向上去就是一脚。塔札早已没有什么还手能力了。他的武功也被那个女人一并废了。这一脚几乎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一口闷血喷在了油腻的毛毯上。
“你个混账，都是因为你，我那几千号兄弟都阵亡了。”西边的战况发生得过于突然，他现在急着派人去补充西边的人手，谁知又有新的一波进宫了东边。如今打的是措手不及。
“狼主，您新别急着在这泄气，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用长鞭。”拓察痕留下三个字托着沉甸甸的身躯转身离去。
“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我。”塔札有气无力的叫嚣着。
手下面无表情地抻了抻长鞭：“是你说要报仇并且投靠母族的，狼主答应替你报仇雪恨你到不领情了？”扬起的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不带一丝失误地划破塔札的□□。
他是想要报仇，可不是用这样耻辱的方式，那个女人在利用他报自己的私仇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不到外面的战火声与咆哮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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