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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经国谈玄


程之举住进了医院。

        当初,大家七手八脚把程之举半抬着半搀扶着,送进他的西间炕上,大家捂着鼻子赶紧出来:屋子里面的味道实在是不好闻,有股酸酸的味气,还有股骚臊的味气,还有说不上来的各种味气。一个大小伙子,还受过高等教育,个人卫生到了如此地步,禁不住地,大家都有些看法。“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道理,捂鼻子的人都知道,怎么程之举就不知道呢?

        程之拓把面包车发动起来,送程之举进了乡里的医院。

        先挂上吊瓶,开始输液、观察。没个月儿半载的,恐怕出不了院。

        年轻人没有见过这架势,不知程之举得的是什么病。

        “精神有问题”。

        “神经病”。

        “癔症”。

        怎么说的都有。

        只有车子铺的老人们说:“撞客了。”

        “客人”是谁?

        怎么就“撞客”了?

        大家看样子心里是有忌讳,不便说出来。

        有小青年问到这些,说话的人就把头扭到一边去,“顾左右而言它了”。

        程经阔也病了。据说这玩意,治病这玩意,治程之举这类病这玩意,很耗费精力体力。只是外人看不出。

        程经阔不来上班,车子铺话题就有点少,就是有人偶尔说起什么话题,说的干巴巴的,听得人兴趣瘪然。一个话题进行不了几句,就卡壳,划句号了。

        大家只好坐在马扎子上,低着头,看自己的脚趾头。

        这样的日子过了能有三天,有人实在是憋不住了,就提议程之国:“你是闯过外的,说说你的经历怎么样啊?”

        程之国在外地,其实就是个“工人”。

        程家埠的人们,把所有在外地闯荡的人都叫“工人”,不管是教师、干部,统统称“工人”。

        程经国却是真正的工人。在东北深山老林里面的伐木工人。

        只是程经国这个工人不同于一般工人,没事的时候,不好打麻将下象棋摔扑克,也不好喝酒嫖嫚儿,就好读书。因为好读书,所以知道的事情不少。

        程经国就事论事,紧贴目前程家埠的形势,新近发生的新闻,展开了主题演讲。

        只是读书多了,讲的有点不合大家的口味,有点脱离现实人群的接受水平,所以大家听得也不是很认真。总之,一言以蔽之,比起程经阔来,差了一大截子。

        程经国说的大体意思,大家也还是听得明白。用大家自己的语言,通俗来讲,还是能够达到更生动一些的水准的。

        程经国初来乍到的,和听众之间,有点儿,有点儿不能水**融,甚至有些时候,根本就是两股道跑的车,合不到一块去。

        这种情况的出现,应该说双方都有责任。

        程经国不讲个人经历,摸大个的说,一说就说到宇宙去了。

        人吧,在整个宇宙来看,很小很小,人类很渺小。如果说宇宙是一头牛的话,那么,整个人类,充其量不过是牛身上的半截牛毛。

        有好多东西,对于人类来讲,还没有接触过,更不要说是研究过。就是开始研究了的东西,距离研究透彻了,也还有很长的距离。

        不要说研究别的,就是人类自身,人的身体,自从有人类开始,自己就在研究自己,那么直到现在,有多少问题是研究透彻了的?与存在的问题相比,提上议事议程研究的,又只是一丁点一丁点的,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清楚的问题,就不要乱发言,下结论。

        人对自身的认识是这样子的,对于其他动物植物研究,也是这样子的。人类对于自己朝夕相处的邻居,各种动物、各种植物等等罢,各种存在世上的物质,究竟了解多少呢?

        一块石头,譬如说眼前的这块门墩石,它有多大年纪了?恐怕多少个老爷爷的年纪加起来,还没有它的岁数的零头大,也可能,在人类出现以前,很多很多年以前,它就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许久了。如果它是有灵有神的东西,它的肚子里应该装着多少东西!它看过了多少场风霜雨雪?话又说回来,谁敢断定它就没有灵没有神呢?

        再说动物,各种动物,怎么来的?怎么生活的?它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人类又能了解它们多少呢?为什么蜜蜂有专门站岗的,有专门采蜜的?为什么蚂蚁能扛得动比自身重的物体?单靠“科学”两个字来解释,本身就是“伪科学”。

        “科学”本身也只是一门“学科”,不能什么事情都用“科学”去解释。

        在事情的真面目没有解开之前,人类不能去想当然地给以定论,更不能靠哪个人的一句话,就把事情给定终身了。程经阔也不行,程经阔说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理。就是真的是真理,那真理也是发展的,在一定时候、一定条件下,它是真理,变了时间地点空间,也许就是谬误了。

        幸好程经阔不是这样的人。“我挺佩服程经阔的。”不失时机地,程经国在程经阔不在现场的时候,说了一句自己的心里话。当着程经阔的面不好说的。当着人家的面说这样的话,那就叫“面谀”。

        程经国识字不少,一般人,不认识这两个字,更不会用这两个字。比如眼前的这些人,没有几个知道这个意思的,会写这两个字的。

        话赶话说到这里,不管他们知道不知道,总得说说。

        “经阔从来就不胡乱下结论。经阔自己心里不清楚的问题,不乱发言。”程经国又表扬了程经阔一句。

        “程之举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经阔心里有数。但是经阔不讲,经阔有经阔的想法。当过领导的人就是不一样。换了别人,早就讲出来了。但是,讲出来以后,听的人又不相信,那事情就有麻烦了。不信的人说你迷信也好,造谣也好,你总得听着。话又说回来,空谈误国,争论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不如老老实实地,能研究就去研究它;研究不了,也别否认它。尊重。正视。这些词语在这里,都用得上。”

        程经国文白夹杂的这些话语,听得几个人都云里雾里。

        既然不知所云,也就插不上嘴。

        现场一片沉寂,听到的只有程经国的说话声音。

        “肚子里有墨水就是不一样,说的这一些我都听不懂。”

        “他爹是谁家的儿子?真养了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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