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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怪痒痒的


通过以上这三两句话就能看出,祖祖辈辈苦中作乐的农人,养成了别样的幽默。

        程经阔这几天心里不好受,那滋味,不经历过的人想象不出。

        总之就是两个字“难受”。

        “谁都不是好惹的。”程经阔相信这句老话。

        自己家的经历,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点。按照眼下流行的话语来讲,就是人和自然要和谐相处。

        “五大家”哪一家都不是好惹的。

        程喜坤讲的那个故事中“三弄打枪人”,就有自己祖先的影子在里面。

        到了程经阔这辈,自己年轻气盛时,觉得天下就没有可怕的事情存在。大大的活人,一蹦三尺高,怕什么“五大家”呀!

        程经阔在二十岁不到,又扛起了祖上弃之不用的土造猎枪。

        碰上什么打什么。小老子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在程经阔年轻的头脑里,什么东西都怕人,人才是这个世界上的主宰。这时候的他,眼里夹不进其它东西,通通地,其它任何东西,动物也好植物也罢,都是为人类服务的。好剥皮的剥皮、好吃肉的吃肉,那时没有和谐相处这一说。

        年老知事。上了几岁年纪,经历了一些事情,渐渐地认清了一些以前听过没有实践过的道理,性情也为之大变,逐渐知道尊重他人,尊重他物,尊重周围的一切。就是一只蚂蚁,好歹也是一条生命,有什么理由一脚踩死它?

        只是这个认识来的有点晚,性情变化的也有点迟,该吃的亏都吃过了,这才醒悟过来。

        程经阔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程经阔家里的故事,能装一火车,三天三宿也说不完。

        程经阔有一个妹妹,程经阔其实有好多妹妹,兄弟姊妹很多,只是,这一个妹妹有这样的故事。

        那个时候,还有专门打铁的人。这帮打铁的人,多则四五个,少则三两个。他们是游动的,乡下人称作“拉乡”。

        每到一个村庄,支起炉盘,叮叮当当的就要打上十天半个月的铁。村里人家,小东西就是小撅大撅二齿钩、菜刀镰刀小铲刀,大家伙什就是闸刀、犁头等,总有人想让它们锋利一点,干活省力,“磨刀不误砍柴工”么。

        见到打铁的来了,各家各户就会拿出自己家的家伙什来,送到打铁炉上,“钢一钢”。

        打铁炉上,火焰的焰心部位,用来烧铁,把铁烧红了,烧软了,利于锻炼。焰心上方的火苗,不利用的话,白白浪费掉了。农家人过日子精打细算,就坐上一把铜壶,用来烧开水喝。

        程经阔的小妹妹叫“小”,因为兄弟姊妹之中她最小,父母亲孩子多了,也顾不得起名字,顺便就叫她“小”了。“小”就是她的名字。

        “小”经常干这个提水的营生。提一壶生水来,煮开锅,再提回家去,供一家人喝。能喝上开水的人家,也是不很多的。文明之家才有开水喝。

        抡大锤的小徒弟,每次都是远远地看到“小”拎水壶来了,立马放下大锤,迎上去,接过“小”手里的水壶,放到炉火上去。

        一个村子,人家很多,铁匠炉的左邻右舍也有很多人家,大家都来烧开水,可是炉火只有一只,同时烧是烧不过来的,这就得有个先来后到的顺序问题。先来的先烧,后来的等到先来的烧开了,再烧。

        “小”最有面子,“小”每次来了,抡大锤的小张就抢上前去,接过水壶,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原先坐在火上的谁家的水壶提下,坐上“小”的水壶。

        每当这时,“小”的脸就一红,心里头说不出哪里有怪痒痒的感觉。

        看光景的人们就在起哄,“小”的脸色更红,心里头更痒痒了。

        别人不说还好,别人一说,无的成了有的。抡大锤的小张跟提水壶的“小”一对眼,都觉出了你有情我有意的味道。下一次来,两双眼睛就不对视了,再下一回来,两双眼睛又变本加厉地对视了。

        一来二去,俩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讲过,就同时都有了那层意思了。

        这东西分心。抡大锤的小张,到了该见的时候见不到提壶的“小”走来,就不时地转头朝着“小”应该来的方向望去,一眼又一眼。

        “打铁看火候”。小锤子“啪啪啪”指到那里,大锤却傻乎乎地落到了这里。当师傅的姥爷唉声叹气,心里嫌自己的这个外甥不好好干活。

        “我x!”姥爷见一锤子没有打在合适的位置,随口骂了一句。

        “姥爷,晚了?!”外甥的母亲早没了,在这个时候,冒出了这么一句。

        打铁的能给村人们带来乐趣。一疃本庄的面孔都看了几十年看腻歪了,见到生面孔挺清新的。话头当然也自然有了变化。一切都很新鲜。

        打铁的间隙,蹲下来抽袋烟,跟坐在周围看热闹的老少爷们儿对个话儿,牢骚上几句天气旱涝,家长里短,看起来这工作挺滋润的。殊不知,这打铁的活计,居无定所,常年漂移不定,踩百家门子的,活儿不好干。

        打铁的心里都明白,找个媳妇不容易。

        “小”在家里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尊敬。在家里,哥哥姐姐们穿过的衣服,才能够轮到自己上身;哥哥姐姐们吃剩的饭食,自己才能够吃上一口。父母说了,哥哥姐姐们都能干活,都能养家,好吃的好穿的就得尽着他们,你一个小妮子家,光能吃不能挣,自然不能跟他们争吃的穿的。

        “小”过够了这种日子。

        在铁匠铺抡大锤的小张这里,“小”体会到了说不出口的温暖。

        当姥爷的还不知道呢,有一天早上起床,就找不到自己的外甥了,这天打铁没有人抡大锤了。

        那时节,东北是个好地方。在老家过不下去了,抬脚就往东北奔去。地广人稀,打点粮食就足够人吃的,饿不死人。

        打铁的小张和“小”,兜里没有几个钱,车票钱都不舍得花,就爬火车,逃票,一路惊险刺激,来到了牡丹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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