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丫头性变

年轻时，不当回事的事情，年老了，想的就多了，就当回事情了。不处理好了，心里老是疙疙瘩瘩，不舒服。冥思苦想自己祖上老爷爷的故事，还不是为了向程经阔讨个主意吗？现在看来，“讨”是“讨”不来了，那就只好“套”，话赶话赶出来，看程经阔有什么好主意。

        要“套”程经阔的主意，那就得把故事讲好。

        于是，老程喜坤大白天的，躺在炕上，一会儿睁眼，一会儿闭眼，皱着眉头，想自己的老祖宗爷爷的故事。

        老爷爷回到家以后，忙着把种梢瓜的土地，种上了庄稼，改行做起了剪窗花卖窗花的日子。称心如意的生活里，老感觉缺少个做伴的人，心里别扭。年轻时没有想到这一层，没有在娶媳妇上，努力一把，娶个媳妇，生几个孩子。有了家口，一家人和和美美，自己也好安度万年。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晚了，来不及了。手中的剪刀，倒还有剪纸人的功能，可是小姐已经嘱咐过了，不让剪的，说是自己控制不了。

        “控制不了”这句话，开头觉得简直就是圣旨，不可抵抗的。可是到后来，让孤单给逼得，又有想试一试的念头。

        到底怎么是一个“控制不了”？不就是一个纸人吗？它能有多大能耐，我就管不了它？

        想来想去觉得自己的想法是蛮有道理的。心里头想，实在是控制不了它，就吹口气，再让它变回纸人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想还好，想开了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有道理的。老爷爷自己蛮有信心，控制住自己剪出来的纸人。

        于是，老爷爷就试着剪一个小丫头。自己心里安慰自己道：“小丫头力气小，就是真有什么不听话的行为，自己马上可以轻松地制服她的。”

        小丫头剪出来了。看模样老爷爷也还满意，吹一口气在纸人身上，一个小丫头立马从地上蹦起来，活泼得很。

        可是，老爷爷仔细一看不对了，这家伙，竟然脸蛋是小丫头的，胳膊腿和身体却是小伙子一般健壮！

        这可怎么是好？老爷爷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了。

        猛然间想起，可以朝着他的头上，吹一口气，让他变回纸人去。

        赶紧地，老爷爷朝着小丫头的头上，吹气，“噗、噗、噗”，情急之下不是吹了一口气，而是三口气。很奇妙，眼见得小丫头的身子分裂，变成了三个小丫头！

        这可闹翻了天了。三个脸蛋是丫头脸、脸部以下是大小伙子的三个人，站在小老头眼前，老爷爷觉得，简直是顶天立地，泰山压顶。顶着一张小女孩的脸，挥动着牛腿般粗细的胳膊，“噔噔噔“地跺着马蹄子一样壮实又沉重的双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吓得老爷爷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除了吹气以外，没有第二条应急预案。当时，心里再急，也不敢对着他们吹第二口气，怕的是又变几个这样的人出来。

        人老体弱，老爷爷的心脏“嘣嘣嘣”地要跳出来的样子，老人家只好龟缩到炕里边，扯过一床被子蒙上头，躲在被子里面打哆嗦。

        三个小伙子，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会儿蹦到房梁上去，一抬腿又蹦回到箱子顶上来。东翻西找，闹得屋子里灰尘四起，嘀溜当啷到处都是响声。

        他们似乎是要找什么吃食。家常的饭菜老爷爷家倒有现成的，可是三个小伙子看着都不中意，于是一声唿哨，三个人一块蹦出屋门，不知道哪里去了。

        老爷爷被吓得昏睡过去了，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看到地上满地鸡毛，三个小伙子酒气熏天地醉倒在地上。酒后无德坏大事。身子还是人的身子，屁股上各自露出一条长长的尾巴。

        老爷爷看得心里正惊疑不定呢，邻居家打上门来，听嚷嚷声，说是老爷爷家里养着几个强盗，昨天晚上半夜时分，偷了他们家的鸡，今天早上顺着鸡毛、鸡血的踪迹，找到老爷爷家来了。

        这时候，邻居们还没有进门来，只是在街门外叫喊、砸门。老爷爷心想，邻居们快快进来呀，砸死这几个杂种，救救我老汉一条老命。

        想法只是在心里，没有敢说出口来，邻居们是听不到的。掀起被子的一角，看这几个杂种，看到他们也醒过来了，惊慌失措的样子，像是非常害怕的模样。

        只见那个白尾巴的对黑尾巴和黄尾巴说：“这几个人里面，有个时气高的，咱们得躲避一下，避避他的锐气。”

        一眨眼功夫，三个家伙不见了。

        老爷爷听听屋子里没有说话声了，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看三个家伙不在眼前，赶忙跳下炕来，顾不得穿鞋子，赤着脚丫子跑去开门。

        众人随老爷爷进得门来，见地上一片狼藉，有人就指着老爷爷的鼻子骂他是偷鸡贼。

        老爷爷低头哈腰，双手遮挡住人们伸过来的点划他的手指头，急忙说：“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证据就在眼前，你还抵赖，不是你干的会是谁干的？”众人气愤地责问老爷爷。

        “是水狼干的。”老爷爷急忙分辨。

        “哈哈哈。”众人发出哭笑不得的笑声，“哪有水狼？水狼在哪？你倒是指给我们看看呀？”

        老爷爷把手往下压一压，示意大家先别急着说话：“听我讲，听我讲。”

        老爷爷就把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开头大家还都不相信，心里以为是老爷爷编排出来的谎话。可是看看满地狼藉着的鸡骨头、鸡毛，确实不像是人吃的样子。有人捡起啃剩的鸡头看了看，看出是生的不是熟的。人怎么能吃生鸡肉呢？显然不是人吃的。

        大家的怒气渐渐地有些消退，逐渐地相信起老爷爷说的话来。可是，并没有看到水狼的影子，对老爷爷的话又有几分怀疑。

        “算了算了，街坊邻里地住着，不就是几只鸡吗？谁吃不是吃，不要为几只鸡撕破情面。”有人站出来打圆场，劝大家散去。

        老爷爷一看急了，拉住一位街坊的手不放开，嘴里哀求人家坐一会，自己有话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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