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哀公问贤

121哀公问贤

        哀公闲暇之时，经常召见孔子，谈上下古今之事，论治国平天下之道。

        这一天，哀公退朝无事，想召见孔子入宫讲《礼》论《乐》，但又念他年老，来往艰难，于是命人驾车，直向孔宅而来。行抵孔宅，守门之人得到知消息，便急忙去报告孔子。孔子闻哀以驾到，急忙扶杖出迎。

        哀公说：“那夏桀商纣无道而遭毁灭，固然是罪有应得，但是，当时那些忠君爱国的臣子，事前不疏导君主为善，到了国君已经荒淫无道才去谏阻，岂不晚矣！何况他们也不是尽言劝说于君，更不是用则可生，不用则死地争谏。因此，寡人认为，夏桀商纣的灭亡，那些所谓忠臣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孔子严肃地说：“君主之言是在责备贤能者的道义，但是，那些忠臣不是不想忠心侍奉他们的君主。君主既不能用，而奸又充斥朝廷，所以君子本着明卑鄙无耻保身的宗旨，就不得不逃避谗言陷害而离开出走！丘从前读《诗》读到《正月》时，见到那些小人谗言陷害正人君子描写情景，也不得不害怕起来。那些有行而不能通达的君子，处世是十分危险的啊！他的行事如果按君主不仁道的要求去做，不拔乱反正而依世俗的行事，那么这个君子的仁道就因此而废弃了；如果以自己的仁德违反君主的意志，离绝了世俗行事，那么他的仁德大道虽不至即刻废止，可是自身的危险随时都可发生。如果一个贤人生在政治黑暗道德败坏的社会中，他一个人硬是要去扭转这个社会局面，那他不是被人称为妖孽就是被人称为狂妄了！因此一个贤能的人在恶浊社会中如果得不到上天的庇佑，恐怕他就不可能善终！龙逢，比干这两个人，可以算是是贤德人士了，但他们所遇到的国君却是夏桀，商纣。桀，纣的时代，不是一个振兴仁德的时代，他们二人却偏要从振兴仁德去做，这就叫做生不逢时，所以龙逢终于被夏桀杀死，比干终于被商纣残害，二人均不能到老善终。因而《诗.正月》有这样一句：‘人都说天穹无比高邈，不敢不深深弯腰。都说大地无比深厚，不敢不水上步轻走。’这就是上下畏罪，无所自容的意思啊！主公能够对于此事深加考虑，就可知道那些做臣子的是多么不容易了。”

        哀公说：“那桀，纣的不仁，实为天下罕见，龙逢，比干的忠诚也是少有啊！”

        孔子说：“殷鉴不远，倘若国君时刻警惕，那天下的政事也就能通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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