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快去给朕查
“云丞相。”
仆人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一种冷静沉稳。
老丞相已经出门云游一阵，云舟禾已经把所有事务都接了过来。朝中再无小丞相，只有这唯一一个云丞相。
“这玉给许多倒卖玉器的商人看过了，定是泽周山出的玉料无疑。”
似乎屋内的香料熏的云舟禾恶心，他咳得相当厉害，对着桌上那块玉佩沉默了一会儿：“这件事还要查，别声张。”
仆人称是，告退了。
“不太好查呀，丞相。”
半晌，又来了一位衣袖上带着芍药纹的：“这玉佩似乎给了哪位妃子。后宫娘娘们极其喜欢这个图案，应该也不止一块这种“揽月”的玉佩。”
“即便有些差别，也不会差别太大。”
“甚至，说不定还有宫中的仆人偷拿的，不要命的向宫外贩卖的，那范围可就太大了。”
“若是是这种玉料，这种图案，流落民间之后，也说不清到底是哪位丢的了。”
“只查宫内。”
“……是。”
等这位走了，管家端过来一碗药，放在云舟禾身边：“丞相这几年入冬后怎么也避免不了咳嗽。还是多加些炭火的好。”
“尤其是苑无霜来。”云舟禾揉揉额角，面上笑得很戏谑。
管家夹炭火的姿势顿了顿。
“您与苑将军关系很好，同为太子一派，也不是什么避讳的关系。我想也不必在他面前，病的太重吧？”
简单来说，就是你俩又没什么敌对关系，你何必在他面前装病。
老人观念里有一点忧虑，云少爷这还未婚，若传出去整日生病是个病秧子，这以后媒人说亲的时候都会有所顾忌。
云舟禾若无其事地喝了口茶。
上次苑无霜来商议事情的时候云舟禾偶然得了风寒，管家送来一盆炭火，将军看到了，随口问他一句是不是冷的厉害。
云舟禾本来想说这点小事算什么，结果一抬眼看到那人眼里难得有几分温度的，近似于关心的神情，立刻改口：
“我一到冬天就冷得厉害，身子不好，没办法。”
“那是该多穿。”
苑无霜便好像记住了，以后一旦冬天和他见面，会看看屋中的炭火是否足够，是否需要再加件衣服。
云舟禾尝到了甜头，越发变本加厉。
不过此时苑将军远在千里之外，犯不着再写封信告知他自己病了让他担心。自己这病得就有点可惜。
管家看着云舟禾满脸的春风得意，不知想到了什么，哆嗦了一下，欲言又止。
这二位的关系，是否有那么一点超出了一般的情谊？
管家想起每次苑无霜来的时候，云舟禾那副情态：“丞相倒是很喜欢这位苑将军啊。”他试探道，“从未见丞相待别人如此。”
云舟禾：“他好得很，怎么能和别人一样的待遇，他是我的……”
至交好友这四个字堵在嘴边，云舟禾莫名语塞，有点说不下去了。
……
马车上的云舟禾睁开了眼。
这几日他们连夜赶路，晚间住在马车上，休息也不踏实，频繁想起往事。
他尚未想好如何对苑无霜说话。这几日时常出神，随行的人也不敢打扰。
谁知这谋划了半天，到了城门附近，有个小太监拦他去路。
“请云丞相进宫，陛下要见您。”
云舟心中啧了一声，有点不耐烦。
“赶了几天路，浑身上下都臭了，恐御前失仪。”
说白了就是，我都赶了几天路了，你先让我回去先沐个浴换身干净衣服，再去宫里给你汇报工作。
——主要是想回府见个人。
“您如此奔波，陛下怎会怪罪您，这不打紧。”小太监这次格外紧张，“陛下急着要见您！”
温灼懂事：“那臣先回府上了。”
云舟禾看他一眼：“慢着，你先去买点酒菜……客宁楼，还有那个什么酿米坊……”
单是这两家就要从最东头跑到最西头，云舟禾又说了好几样，温灼迅速拿出纸笔记了下来。
面上平淡，心中挺苦恼地想，这得什么时辰自己才能到云府上，在闭市之前能买完吗？
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将军啊……
街旁两边积雪渐渐有消融的趋势，年节过后，白日显著的渐长。
“回来了？！如何？”皇帝从椅子起身，迎了下来。
“无碍。”云舟禾笑道：“臣去的时候，瑞王正在扫雪，落魄的很，周围也看了，人烟稀少，地势荒凉，不能藏什么人马。”
“真的？”
“臣可不敢糊弄陛下，所言句句属实。”
皇帝定睛打量他一会儿，终于泄了口气：“这西南方什么真龙之兆，前几天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现在满朝上下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朕才急忙把你召过来！
这种流言盛行，严重时会危及在位者的统治，皇帝不着急才怪。
“或许可去查究竟是谁泄露的，”云舟禾眉目间的沉重好似真的一般，“当日说此事的时候，只有四人在，那泄露消息的，或许就是另有打算的。”
皇帝点点头，找了几个暗卫：“听见没有？快去给朕查。”
常年冰窖似的宫里今日格外暖和，皇帝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上了炭盆，云舟禾看了一眼，淡然移开了视线。
“今年年节晚，开朝不久便到三月的春猎。”皇帝也不看云舟禾：“到时候你把那个……那个云梓易带来。”
云舟禾一顿。
随即说：“陛下不怪前一阵那小子大闹皇宫了？”
“年纪尚小嘛，我怪他干什么。当年便是你扶持着朕登上了皇位，朕当时不是什么也不懂。”
皇帝摆了摆手：“你帮了朕许多，瞧瞧你如今过的风生水起，朕也能容许。”
“臣的野心可大着，盼的又不止这些。”云舟禾说。
皇帝愣了愣，笑了几声：“野心再大也不像那个苑无霜！一家子武将，居功自傲……”
……
温灼累得腰酸背痛，还要不时的停下来仔细回想着丞相到底交代了几样吃食。
等终于买的齐全，回到云府天已经黑透了，放下东西，直奔苑无霜那里。
“温灼？”苑无霜正擦霜雪明放下刀，问，“怎么那么早回来？”
正月十五还没过，怎么都回丞相府了。
温灼早回来半月就是担心着他的伤口，想见见将军，此时很是高兴：“我，臣初一便回来，陪同丞相去见了瑞王殿下，这就来看将军了！
“瑞王？”
“是的，”温灼忍不住凑近一些，想借着昏暗的灯火看清他的面容：“将军身上的伤好些了，有没有复发？还疼吗？”
“没什么事，”苑无霜问，“云丞相呢？”
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将军抬起头，云舟禾正从门外进来，对上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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