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生日

顾西西的生日是在三月，而三月正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

        这天，张欣荣和王邵川安排好工作，早早地就来到了苏家。

        “张姨，邵川叔叔，早上好。”顾西西笑着把人迎了进来，她的笑容明媚而又灿烂，仿佛春日里盛开的繁花，侵染着生命的色彩。

        看着顾西西的笑容，张欣荣的心软成了一团，一边把手上的礼物放到了茶几上，一边笑道：“西西，生日快乐，疫情期间，不能聚众，这些是大家让我带给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以后一生顺遂，幸福无忧。”

        顾西西眼角一酸，抱住了张欣荣，“张姨，我会的，有你们在，我一直都很幸福。”

        “好了，好了——”王邵川眸光微暗，一把拉过顾西西，伸手在她的头顶上揉了一下，然后递给了她一个礼品袋，“西西，这个才是你最想要的生日礼物。”

        顾西西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接过了礼品袋，语气之中透着一丝隐隐的期待，“邵川叔叔，这是从武汉来的吗？”

        王邵川笑了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算是吧。”

        张欣荣瞪了他一眼，“什么叫算是吧？”

        “虽然不是武汉来的，但是是在武汉的那两个人送得，当然算是了。”

        “你这模棱两可的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是和那些厂商打交道打多了吧。”

        王邵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就当做是夸奖了，反正自从他转入了后勤部门，她就隔三岔五地说他两句，仿佛这样就能让他放下执念，重新回到原路上。

        顾西西没有听见张欣荣的话，只是低着头，看着手上的礼品袋，眼底的欣喜几乎都快要溢出来了，“邵川叔叔，谢谢你，我本来还以为今年收不到了。”

        “怎么可能，他们忘了什么，也不会忘了你的生日。”王邵川眼底闪过了一丝宠溺，伸手在她的头顶上又揉了一下，轻笑道：“打开看看吧。”

        顾西西点了点头，从礼品袋里拿出了两个盒子。

        大小几乎一致的两个雕花木盒，深沉古雅，低调奢华。打开之后，两个盒子里面居然都是首饰，一个是一条纯净无暇的白水晶手链，一个是一对形如凤羽的红宝石耳环。

        王邵川眼底划过了一丝无奈，“这两个小子，还真是无时不刻地在较劲。”

        张欣荣疑惑道：“一个礼物而已，你从那儿看出来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王邵川抬了抬手，虚点了一下那串白水晶手链，道：“你可知，白水晶又叫无色水晶，是佛教七宝之一，又被称为‘摩尼宝珠''，佩之可辟邪、挡刹、镇宅。”

        顾西西听出了其中的门道，轻轻一笑，直接拿起那串白水晶手链，戴在了左手手腕上。

        王邵川弯了弯嘴角，继续道：“至于耳环，你自己看看西西脖子上的那条箜篌项链。”

        张欣荣看了过去，那条箜篌项链，红宝石为底，黄金为弦，上面还累丝嵌着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而那对凤羽耳环，却是黄金为底，红宝石点缀，和那只凤凰的尾羽一模一样。

        “居然是一套。”张欣荣眼底闪过了一丝诧异。

        “那是——”王邵川摇了摇头，笑道：“一个在警示对方，一个在宣示主权。”

        顾西西浅浅地笑了笑，摘下了自己耳朵上的耳环，戴上了那对凤羽耳环，两抹炙热的红色交映生辉，衬着她的脸颊更加温婉动人。

        张欣荣也跟着摇了摇头，叹道：“两个那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这么幼稚。”

        “张主任，有句话叫做，男人至死都是少年。”沈月初冷清的声音从厨房门口响起。

        张欣荣循声望去，就看见了站在厨房门口，端着一个迷你蛋糕的沈月末，“沈医生，你居然还做了蛋糕，真是有心了。”

        沈月末浅浅地笑了一下，“过生日吗，当然要有生日蛋糕了。”

        “嗯，还要有长寿面。”张欣荣说着，一边挽着袖子，一边朝厨房走去，“这个，就交给我吧，以前是阿木，后来是亦初，今天他们都不在家，那就由我代劳了。”

        沈月末把蛋糕放在了旁边的餐桌上，道：“我来帮忙。”

        “不用了。”张欣荣笑着拒绝道：“一碗面而已，很快就好，你们在客厅说说话吧。”

        沈月末道：“那好吧，张主任，东西都是准备好的，就在台子上放着。”

        “我看见了，沈医生。”张欣荣爽朗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沈月末应了一声，重新端起蛋糕，向着顾西西和王邵川走去。

        此刻，顾西西正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纸条，思绪早已不知飘向了何方。

        而王邵川看着沈月末走过来，把蛋糕放在了茶几上，又看着一直盯着手里纸条的顾西西，惹不住问了一句，“西西，你在看什么呢？”

        顾西西下意识地把手背在了身后，“没看什么。”

        王邵川眼里闪过了一丝了然，意味深长道：“行吧，你说没看什么就没看什么吧。”

        “邵川叔叔、沈医生——”顾西西眸光微微一转，笑得十分灿烂，“我们去喝茶吧，我外公珍藏的武夷大红袍，还是陈年的。”

        “沈医生，那可是好东西，一定要品尝一下，毕竟除了西西，我师傅可是不充许任何人碰他的茶叶。”王邵川看似是在和沈月末说话，实际上却趁着顾西西转身的功夫，眼疾手快地摸走了她手中的纸条。

        纸条上是江亦初的字，笔力劲挺，风骨飘逸，如行云流水般，又透着丝丝疏离和冷清，像极了他的人，“西西，生日快乐，盛世之音就差戒指了，晚了这么多年，等我回去了，一定要亲自给你戴上。”

        “邵川叔叔——”顾西西先是一愣，而后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兔子，清澈的眼眸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但是却又意外的有那么一点点的——可爱。

        王邵川晃了晃手中的纸条，“盛世之音，这个名字真不错，你们谁起的，还挺有意义的。”

        顾西西夺过纸条，顺手放进了衣兜里，“邵川叔叔，你太过分了，怎么能偷看呢。”

        王邵川摇头否认道：“邵川叔叔怎么会偷看，邵川叔叔可是在光明正大地看。”

        “邵川叔叔——”顾西西眸光一转，威胁道：“我外公的茶，你这几个月就别想喝了。”

        “西西，几个月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王邵川嘴上抗议着，眼里却划过了一丝笑意。

        “我觉得不算长，张姨，你说是不是啊？”顾西西一侧身，就看见了端着长寿面的张欣荣从厨房里走出来，连忙问道。

        张欣荣边走边道：“我觉得几个月确实不算长，三五年才好呢。”

        顾西西叉着腰，得意道：“看吧，我还说少了呢。”

        王邵川叹了口气，“你们俩合伙欺负我，是吧。”

        张欣荣把长寿面放到了蛋糕旁边，淡淡道：“那还不是你先招惹了西西。”

        “就是就是，明明是你先偷看了江亦初给我的纸条。”顾西西横了王邵川一眼，俨然一副有人撑腰的模样，却还是很可爱。

        “二对一，是吧。”王邵川看向了沈月末，沉声道：“沈医生，我们可是同事，你不会坐视不管吧？”

        沈月末本来看着他们三个人说说笑笑，想着这才是家的感觉，心下正暖的时候，没想到一不留神，就被王邵川王主任拉进了战圈，只能笑了笑，道：“王主任，我们虽然是同事，但我还是西西的姐姐和老师，当然要帮我们西西了。”

        顾西西开心地笑了起来，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形，“邵川叔叔，你现在是孤家寡人了。”

        “众人皆醉，孤独醒啊——”王邵川故意把这句话唱了出来，用得还是豫剧唱法，尾音拖得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是张欣荣率先停了下来，冲着顾西西招了招手，“好了，别闹了，西西来许愿吧。”

        顾西西应了一声，走到茶几前，看着王邵川为她插好了蜡烛，便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心里默念道：“希望疫情早日结束，哥哥和江亦初早日平安归来。”

        然后，她睁开眼，弯下身子，一口气吹熄了所有的蜡烛。

        “西西，生日快乐！”

        顾西西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她记事以来最简陋的生日宴，没有哥哥，没有江亦初，也没有外公他们。只是，她看着茶几上的手机，想着早上醒来时收到的生日祝福，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因为她知道他们一直都在。

        张欣荣端起长寿面递给了顾西西，“西西，长寿面只有一根，可不要弄断了。”

        王邵川道：“西西，吃了长寿面，以后一定会长命百岁，顺遂无忧。”

        沈月末也祝福道：“西西，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正在他们说笑间，顾西西的心口突然一痛，手上一软，手中的面碗跌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碎裂成几片，里面的长寿面也洒了一地。

        与此同时，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也跟着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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