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赏赐
第二日，秋日阳光正好，御花园里，上官忆离站在枫树下，手覆在额头，看着一树红叶。
“主子，事情都已妥当。”
“嗯，还是你办事牢靠，回头有你好处。”
“奴才微主子办事不求回报，主子这么说奴才汗颜呐。”
上官忆离侧目看了眼小柯，“呵呵，你办事我放心，该给的，该赏赐的，你受着就是。”
“奴才谢主子。”
“这枫叶红艳的比那红绸还要艳，搁在冷清清的秋日里，倒也有几分喜气。”上官忆离收回视线，顺手接住一片飘下枝头的叶子，笑道。“只是，不知这样的喜气能维持多久。”
“主子心里痛快自然随时都是喜气的，不必管着树红不红呢。”
“小嘴倒是挺甜的，也就你有这份心来哄着我开心，换了旁人还不知道这会子脚落在哪里。”
“脚落在哪里又能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回咱这里。”
上官忆离刮着叶脉，“是啊，最后还是要回来。”
“主子，有人来了。”小柯见背后脚步声临近，侧头一瞧，连忙走到上官忆离侧边轻声道。
上官忆离轻皱淡眉，回身看向脚步声的主人。
“奴才见过明阳郡主。”
“嗯。”上官忆离轻应一声，看着皇后身边的兰微，神色淡然的接着道：“看你这般像是有什么事？”
“回郡主，奴婢是来请您随奴婢去凤暖宫的。”
“哦？不知皇后嫂嫂找明阳有何事？”上官忆离侧身瞅了眼小柯，含笑的半仰着头道。心里却想着上官纤素找自己过去，一定是与昨晚的事有关。小歌那丫头还真是两边不冷着呐，哄着这头，不忘那头。
兰微微低着身子，浅浅地回道：“郡主请随奴婢来。”
上官忆离见她恭敬的手一请，不言其他，也不追问，反正心里已有了底，她淡笑地走到她身边道：“好，姑娘带路吧。”
“主子，皇后娘娘这时候找您过去，不善呐。”小柯虚扶着上官忆离在快到凤暖宫的时候，低声一言。
“她何从善过，见机行事。”
走了一会，兰微领着上官忆离一行人踏进凤暖宫，却不是往正殿而去。“郡主请随奴婢这边走。”
上官忆离眼里闪过一丝惊异，按理说召见也好，传唤也好，都应该是在正殿，而她引向东配殿的。她翘起的嘴角微微放下，顿住步子，道：“兰微姑娘似乎引错了路吧？！”
“回郡主的话，兰微按着皇后娘娘的吩咐，怎会引错了路，您请随奴婢来。”
“哦？那好，走吧。”
上官忆离挑了挑眼角，笑着反手在小柯的手心一掐，快速的递了个找皇上来的眼色。
小柯会意的让后边的一个内侍过来搀扶着，自己则悄悄走了出去。
“郡主，您请。”兰微走上台阶，站在半开的门口弯身请。
上官忆离淡淡看了她一眼，踏进门里。她定睛的看着屋里奢华的摆设，还有一两个未曾见过穿着宫妃服饰的女子在跟着端坐主位的上官纤素唠嗑着。那气氛好不融洽，若不是知道上官纤素内底子的，还真以为她们想这表面的和谐。
上官忆离走进几步，双手拢袖按着规矩轻轻一拜，“明阳见过皇后嫂嫂，皇后嫂嫂金安。”
坐在上官纤素下手的一个穿着月白线绣着合欢花的淡紫色衣裳的女子抢在上官纤素前头，笑呵呵地道：“哟，这便是明阳郡主？”
“羽美人，这位正是明阳郡主。”上官纤素嘴角一怔，脸色平常的言笑着。“明阳啊，这时候把你唤来，没有扰了你观赏红叶的兴致吧。”
听似询问，其实不过是正题进入前的一抖威势。上官忆离轻抿一下嘴，摆出一副柔顺之态笑道：“回皇后嫂嫂的话，明阳不过是闲着看看，怎会扫了什么兴致。倒是皇后嫂嫂这可比御花园美多了，明阳可是怕会扰了您的好心情呢。”
“兰微看座。”
“谢皇后嫂嫂。”
“本宫这再美又怎及的上春花秋月的动人，明阳你可真会说笑。”上官纤素抿嘴一笑，温良的感觉让在座的几人各自暗中谨慎着。
“皇后娘娘，那春花秋月不过是时节般的景致，一晃就过了，再美也美不上哪去。娘娘的宫里可是实实在在的美着，哪里会是说笑呢，娘娘的福气好着呢。”另一个看着像是十六七岁的曼妙女子讨好地侧头笑对上官纤素道。
上官纤素眼角一扬，笑意绵绵，“遥美人嘴抹了蜜糖啊，难怪深得皇上喜欢。”
一句话让边上那个羽美人微微一变脸色，很快又神色如常的陪笑着。上官忆离淡淡的笑看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搭着，静静等着她那个好姐姐的正戏。
“娘娘，臣妾看呐，咱们说了一会子的话，也不见郡主说上一句半句的，莫不是郡主觉得约束着？”遥美人斜目笑对着上官忆离。
羽美人动了动丝帕，“可不是，臣妾瞧着郡主不太多言，太过生份了呢。”
上官忆离见她们将话题一转，目光全部落到了她这儿。上翘的嘴角漾开三分疏离有节的笑意，她双手拢在腿上，透过余光将她二人的迫不及待的心思尽收眼底，同而又见上官纤素事不关己的悠闲地喝着茶。戏这是要开始了？
“郡主？你在瞅什么呢？”
“羽美人，明阳在瞅着皇后嫂嫂这殿里比着外头更是美呢。”上官忆离含笑地看着上官纤素，话却是对着羽美人而言。
“呵呵，郡主既然觉得好，得空常来娘娘这里坐坐。”
很好，遥美人这句话听着不过是平话，可落入上官忆离耳中分明的刺耳。若上头那个人气量大则已，若是心思深沉，只怕是要再生出不少是非来。
上官忆离笑笑，不着痕迹淡淡瞥眼闻言看过来的上官纤素。瞧她神情淡淡，已没了方才那般畅怀之笑，大红指甲掩在袖口下，指甲里似乎有一点木屑。
上官忆离在心中冷笑不已，她这个姐姐温良的样子还能维持多久？呵呵，看那点子木屑，就知道她心里是恨不得随时随地除了自己。
“遥美人这么说，可真要让明阳哭了。”上官忆离边说边逼出几点泪花。
羽美人侧身，“嗯？郡主这是，说着话怎的就伤心起来了？”
遥美人被上官忆离这么一哭，有些纳闷道：“是啊，这倒是奇怪了，惹着你伤心了。”
“是啊，明阳啊，好生生地哭什么呢，有什么事若不可说说，不妨说出来。”上官纤素右手轻碰下鼻翼，淡淡一笑。
上官忆离低头故作神伤，微微轻摇头。“皇后嫂嫂，没什么，就是听着两位美人的话，心里一阵暖和感动，一时情不自禁，还请皇后嫂嫂和两位美人见谅。”
“嗯，那就往后常来常往。”
“是，谢皇后嫂嫂。”
遥美人掩嘴而笑，“郡主真是小女儿情态，当真可人。”
“遥美人，郡主自然是好心性，不然宫里的奴婢患疾怎会好心地安置妥当。”羽美人端起茶盏，浅浅抿着。她的眼睛却若有深意地瞥过还带着泪水的上官忆离。
上官忆离拿帕子的手一顿，暗道她宫里昨夜的事，她是怎么得知的？她若有所思地瞅着羽美人，眼睑微动。
遥美人含笑地看着羽美人，“哦？有这回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不是一早去御花园采集着露水，见着郡主宫里的一个宫女急色匆匆地跑着，心里一阵纳闷，于是唤住她，才得知呢。郡主可真是温良，想来那宫女必是感恩戴德呢。”
“郡主人长的水灵，没想到心地更是仁善着。”
“两位美人太过抬爱明阳了，明阳没两位美人说的那般好。若说后宫仁善，明阳再怎么好，哪里好的去皇后嫂嫂爱顾众人呢。两位美人快莫这般说，明阳没那么好。”
上官忆离瞧着她们一唱一和的冲着自己而来，嘴角三分笑意染上一层看不透彻的谦逊。她起身微微行礼，淡淡扫过随她们作为的上官纤素道。只是心里一半不解也解开了，看来不是什么见到，而是她真敢告诉凤暖宫。什么遥美人，羽美人只怕都是听着上官纤素的指使，来敲着自己这道她们以为是糊涂的门。又一想上官纤素这出戏走的忒奇怪了点，若是为昨夜的事，按着她的心思应该会进入正题才对，怎么任由着她们前不搭后不接的扯着，太不寻常了。
遥美人抿嘴一乐，侧目对着上官纤素言道：“皇后娘娘，臣妾瞧着郡主品貌甚好，想着自家的哥哥正当弱冠之年，想要向娘娘求个好，帮臣妾向太后娘娘和皇上求赐婚呢。”
“哦？遥妹妹眼力真尖，才一下功夫就要把太后娘娘的明珠求了去。娘娘，这事可是大好着。”
上官纤素双手交叠，半垂着头看向遥美人道：“遥美人率直，可别把明阳吓着了。呵呵，如羽美人所言确是好事。看妹妹人如此，妹妹的兄长自然是极好，想必太后与皇上是乐见其成。宫里能出件喜事，正好也能驱一驱临颜殁了带出连的悲痛呐。”
“皇后嫂嫂此事不可，还请三思呀。”
上官忆离再行一礼，退去笑容，严肃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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