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依靠
青衣前来禀报有关姚家投毒的来龙去脉，红拂将人领到书房候着编入了房中通报，却见青蔓还在事无巨细向丛夜交待着：“颜夫人午后多半会起烧，等烧起来，将这两副药一并服下，若到亥时仍未退烧便命人去正院唤我。”
宇文慕来到书房，青衣拜过后直言道：“小王爷，昨夜亥时青衣接到王爷命令探查西市姚家宴请的来龙去脉，事起姚家，背后操盘的是知州许家，许家背后还牵扯了洛北，王爷下令不让再查。小王爷若有不解可到正院寻王爷面谈。”
宇文慕颔首示意人退下，独自坐在书案前思忖着：此事牵扯的多，不好断定究竟是冲着安家还是阿颜来的。洛北！燕陵？卫城？洛州？益州？宁州？我爹不让查？宁州？！若真是宁州便不是冲着阿颜来的，阿颜的身世还不能暴露，此事定要弄清楚才好。宇文慕暗自思忖着起身去了正院。
原本今日晨起便要启程去往陕州江城的安王安庆山为着此事在王府多留了半日。
安庆山见宇文慕进来，先开了口，“昨夜的事到许家为止，我没让青衣再查。此事不是冲着宋承栩去的，你大可安心。”
“爹，昨夜的事当真关乎宁州？”宇文慕见安庆山断定此事不是冲书颜来的便知此事关乎宁州。
安庆山显然没料到宇文慕能将局势看到这一步，顿了顿才道：“嗯，书信走得慢，今日寅时方才到鸽房。宁州的手伸的太长，到底掌握不好火候，误伤了他。”
“那便好，我还担心是燕陵顺着蛛丝马迹寻来了，时候尚早，不能让他们知道，最起码让阿颜安心过个年。”宇文慕松了口气说道。
安庆山见人三句不离阿颜给了个白眼又说道：“青蔓方才来过，人已经派出去了，先令他们到涪州西边去寻一寻，看看当地人是如何对付毒瘴的，再做打算。”
宇文慕闻言面露喜色，连连点头，“谢谢爹，那我便不耽误您启程了。”
“护好你的人，别让人再伤着，显得安王府没本事。”安庆山别别扭扭的假意翻着账本说道。
“得令！”宇文慕自是欢天喜地出了门。
王妃正对红叶交待着如何处置姚家，瞧见宇文慕欢天喜地地从书房出来便将人拦下了。
“姨娘，姚家这次当如何处置？”宇文慕见到王妃便急着问道。
“这回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已经让红叶去办了。对了，阿颜现下如何？”王妃将红叶打发走对着宇文慕问道。
“阿颜还睡着呢，青蔓已经去看过了，姨娘不必担心。”
“过两日阿颜好点了便带着人去东院看看你大嫂，你大嫂担心着呢。”见宇文慕颔首应了王妃又嘱咐道：“年前不安排青蔓出府了，只让她守着阿颜，只管命人来唤她便是。”
校场内的府兵不知府中内情，只知道小王爷近来每日三晌来点兵，又是枪又是剑，变着法地来练他们。府兵们苦不堪言，纷纷议论小王爷定是又惹夫人不高兴被人赶出房，便来校场拿他们撒气。
眼看在校场混了七八日了，一想到书颜那夜的神情依旧压不住躁动，宇文慕疑心这药劲怎能存这么久。为了让书颜睡好，宇文慕自那夜过后便一直宿在书房，白天也是忙着跟各商道主事做盘点，现下竟有两三日没见过书颜了。
宇文慕在马场跑了几圈，出了汗却还是满心燥热。谢青才捡完马粪出来，见宇文慕下了马要走便拦道：“小王爷，别走啊，我这才闲下来，想着跟你赛两圈呢。”
“唉，不跑了，病了！”宇文慕接来棉巾擦着汗说道。
“病了？瞧着不像，什么病啊？”谢青满脸疑惑打量着宇文慕。
“相思病！”宇文慕说罢骑上马消失在夜色中，留下身后一脸郁闷的谢青。
宇文慕进了院见小九还守在门外便知人还没睡，他对着小九摆摆手将人打发走，悄声进了屋。
书颜散着发正坐在案前望着窗棂发呆，宇文慕趁人不备窜到案边捧起书颜的脸吻了下去，屋内侍女见状纷纷低头退到了门外。
书颜惊着挣扎了一瞬，认清了来人便抬手环了人的后颈笨拙地回应着。酣畅淋漓地吻过，二人交颈相拥，宇文慕听着耳边人的喘息声，方觉心中畅快，心笑道：药到病除！
“你这是又被人下药了？”书颜喘息着问道。
宇文慕闻言轻笑，贴着人的耳边说道：“你才是我的药，亦是我的解药！”说完便将书颜从矮榻上扛起进了内室扔在床上，书颜挣扎着坐起身微红了脸说道：“你、你身上好多汗，要沐浴后才、才行。”
宇文慕闻言露出痞笑，伸手捏上人的下巴，“夫人惯会胡思乱想，竟是比我想的还多。”
“你、你胡说，我才没有。”书颜将脸埋进被褥闷声说道，宇文慕望着人红透的耳朵笑着转身去了浴房。
少顷，沐浴过后的宇文慕擦着湿发路过矮榻，见案上放的是大靖的律例簿，便坐在榻上瞄了几眼，心中泛起嘀咕：阿颜这是在找大靖皇帝的颁诏制式？
“阿颜，这是德宗年间的律例簿，惠帝增添的十二条律例未曾收录，你若想看我命人去州府要册新的来。”宇文慕进了内室，见书颜已脱下中衣进了被窝。
“不必了，律例簿新旧都一样，无碍。”书颜这才想起来案上的律例簿没有收，便自然的下了床要去收。
书颜赤着脚方落地便被床边的宇文慕一把捞了起来，“做什么？青蔓的话竟是白嘱咐了，如今都敢赤脚下地了，染了风寒又怎么说？”
“我要去榻上收书，况且我的鞋还在榻边，我要穿鞋总要先过去吧！”书颜坐回到床上说道。
宇文慕闻言竟是气了起来，不是气人赤脚下地还顶嘴，是气他好端端站在这书颜竟丝毫未想过让他帮忙做这些事。
“那你偏要自己做这些事吗？”宇文慕将干发的棉巾扔进床边的竹筐中带着气问道。
书颜耐着性子向宇文慕解释道：“是你只穿了浴袍，我不好将侍女唤进来。”
听了解释宇文慕更气了，这人自始至终便没有想到过他。宇文慕懒得再理书颜，气冲冲地走到榻边收起了律例簿，捡起地上的鞋回到了床边。
书颜这才意识到宇文慕在气什么，一时间却也不知该如何找补，便索性装起糊涂只当不知道。
微弱的烛光透过幔帐洒在床上，书颜趁着微光瞄了宇文慕的神情，瞧不太清，他伸手探到宇文慕的指尖胡乱的拨了几下。
“别动，正生气呢。”宇文慕已然消了气却嘴硬道。
“噢，那你好好生气，我不打扰你。”书颜暗暗笑着背过身去。
“嘶”宇文慕看书颜还真的不理他了，便朝着人挤了过去。挪动间又被书颜身上的香气扑了满面，如今他惧怕这香气却也痴迷这香气。
宇文慕轻推了人的后背，顺势压了上去，随手解下浴袍扔出了幔帐。书颜被压在身下想起也起不来，只能任由他压着，两人肌肤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里衣，书颜的脸上随着背上人的变化烧了起来。
“阿颜，那日在马背上，你说你如今只有我了。我信了，为何你自己却不信？”宇文慕伏在人的背上低声问道。
这一问如一记鞭子抽在书颜的心上，令他心生剧痛。他也暗暗问着自己：是啊，为何自己不敢信？
书颜心中并非没有答案，他怕，他不敢再奢求什么，不敢再拥有什么，不敢再习惯什么。他不敢再经历一次留不住的痛苦，那些温暖过后的寒冷，那些光明过后的黑暗皆是他今生不敢再承受的痛苦。可这些话光是想想都疼的窒息，又如何能开口说给宇文慕听。
宇文慕没有强求书颜的回答，他吻着书颜的耳垂，后颈和肩背上的每一寸肌肤。
两人身上都烫了起来，宇文慕扯下书颜的里衣坐了起来，揽了书颜的腰腹将人整个裹入怀中，缓缓侵入却不留余地，这姿势给的深，怀中的人险些破了声。书颜慢慢陷在宇文慕怀中，跌跌撞撞无枝可依，唯有紧贴着身后人的胸膛承受着颠簸。
宇文慕抬起手臂勾了人的下巴，偏头吻了上去，书颜乱了平衡，伸出手抓了他的手臂死死抱在怀中，宇文慕被怀中人依靠着，刺激着他送的更深。
云雨后的书颜乖的像只兔子依偎在宇文慕的怀中，宇文慕望着眉眼间满是餍足的人丝毫没有云歇雨收的意思，他舐弄着书颜的耳垂，如愿将人的身体唤醒。书颜只觉痒在心底，哼吟着溺在宇文慕的胸膛里，却不知这哼吟声给人心里添了一把火，倒将自己烧了个干净。
院中月朗星稀，帐中却是几经风雨，风雨中的人彼此依靠着寻回了梦中的安宁。
入了冬月，庆州才算正经冷了起来。书颜畏寒，这几日越发赖床，饶是赖在被窝里手脚还是冰凉。
宇文慕一早便带着账房们到西市的钱庄盘点对账，忙了一通回来见书颜还赖在被窝里起不来，便吩咐人提早将地龙烧起来，又命人去库房寻来去年塔塔尔进贡的氍毹，待晾晒好铺在室内的地上。
“阿颜，饿不饿？大嫂让人送来了新酿的桂花糖，我让厨房包了糯米圆子，你起来就能吃上了。”宇文慕带着凉气进了内室，书颜见人进来又向被窝里缩了缩说道：“太冷了，我起不来。”
宇文慕见人露着一双眼睛软软盯着他，又听到人撒娇般的言语心中很是受用。他伸手探进被窝抓了书颜的手，竟是冰凉，“手这么凉，被窝里也没点热乎劲，起来，我给你暖暖。”说着，将人从被窝里揪了起来抱在怀里。
书颜乖乖进了人怀里，竟比被窝里还暖上几分。宇文慕体热，每每早起出了被窝书颜便觉着被窝里渐渐凉了下来，“是你将被窝的热气都带走了。”书颜愤愤说道。
“乖，我让人烧了地龙，午后房里便会暖起来了。看天是要下雨，你今日便乖乖呆在屋里哪也别去，我忙完便回来陪你。”宇文慕抚摸着书颜的乌发轻声笑道。
门外来了崔氏布行的掌柜，将前几日宇文慕为书颜定制的棉衣麋靴和狐皮氅衣一并送来了，绯衣接过衣物便应宇文慕一早的安排送入内室。
“那你可要快些回来，天越冷我便越想你。”书颜赖在人的怀里撒娇说着，听见动静才知绯衣进来内室送衣裳，便又害羞着将脸埋进宇文慕胸前。
宇文慕见人可爱，便吻了人的耳鬓笑着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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