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Mydream
江愿走到夏连枝面前，又恢复了往常的笑面：“可以啊，学习这么厉害，打球也不赖。”
说着还拍了拍夏连枝的肩膀。
夏连枝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拨开。
江愿：“？？？”
他掠过江愿径直走向张子恒。
夏连枝全身散发着愠怒的气场，张子恒一见到都有些磕巴：“你…你干嘛？赢了还不走？”
“道歉。”他的话很简洁，但语气听的人发颤。
本来他今天连环遭受夏连枝的打脸，这会再也没了装出来的风度和礼貌：“道歉？我道什么歉？他自己摔那了，我凭什么道歉？”
夏连枝上前一步，张子恒后退一步。
上前一步，后退一步。
“你看。”夏连枝指了指篮球馆右上角，“那是什么？”
赫然摆着一个监控录像。
“如果你不承认，那我只能自己动手了。”
打篮球的时候两头互相看不顺眼玩点阴的，很损但也很常见。一般不会闹得太大。
但是换成夏连枝，一切就都不是定数了。
约架无所谓，道歉其实也无所谓。
夏家的大公子，拿出手机动动手指头敲几个字，这种自己本来就不占理的事情很可能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自己之前造的孽，十九中的朋友也都一无所知。
一不留神，就会带走好不容易装来的辉煌。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江愿低下了头：“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颇为不情愿。
凭什么江愿现在就混的这么好了？
夏连枝听见这句话之后没再抓着不放，什么也没说，示意江愿和其他几个人可以走了。
刚才一直都没什么感觉，等出了场馆江愿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膝盖传来的剧痛。
夏连枝不知道犯什么病的一直走在前面，也没看见他的不对。
看着他慢慢变得一瘸一拐，宋逸先开口：“江愿啊，你这腿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
夏连枝这才回头，看见他走的很费劲。
“诶，没事。”江愿两手插着自己腰，“以前打球也摔过。”
夏连枝眉头不由得皱了皱，他上前半蹲下，把江愿的裤腿往上卷。
冬季的寒风往裤腿里嗖嗖的进：“卧槽，干什么？冻死了。”
江愿的膝盖已经发青，还有些微微的发紫。
“去医院。”他冷冷的开口。
“去啥医院，不至于，歇一天就好了。”
向帆也皱了皱眉：“你刚才那一下砸的不轻，伤到骨头就麻烦了。”
他从小到大不管是生病还是受伤，去医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去医院要监护人，而乌春玲懒得管。上次过敏他在学校里又吐又发烧，最后还是被看不下去的班主任送去医院的。
江愿意味深长的看了向帆一眼：“不用了。”
夏连枝嫌他磨叽刚想开口强制他去医院。
向帆似乎是读懂了其中的意思，妥协了，嘱咐让他回去热敷一下。
回酒店的路他几乎都是靠人扶着，都洗漱完之后夏连枝递给他的热的毛巾。
“今天谢啦，夏哥。”
夏连枝半蹲在地上看他已经青紫的膝盖，没有应他这句话：“为什么不愿意去医院？”
江愿没回答。
“害怕？”
他长长吁了口气，像是放弃了挣扎：“倒没什么可害怕的，我跟你们不一样。”
“我爸走得早，我奶奶也是。我妈一天到晚对我不怎么上心的……就，我没这么多讲究。这十几年不也都过来了？这点伤不算什么。”
还有很多话是他没说也不愿意说的。
他这样的人，心里都会有一个禁区，里面封存着所有不能言说的过往。
夏连枝也没再过问，第三天是英语的竞赛，征求了江愿的同意之后，他也干脆放弃了最后的加分英语演讲，一整天呆在酒店里养伤。
牛逼的有夏连枝就够了，自己还不如好生歇着。
早晨，夏连枝把早餐买了回来；中午，夏连枝打包回了午餐；晚饭，夏连枝……
“我觉得我现在像个残废。”江愿吃着他打包的米粉，“我也不至于一步都走不了吧？”
“伤筋动骨一百天。”
得嘞，我看您这也是要伺候我一百天的架势。
江愿突然想起来：“今天比分怎么样？”
“挺稳的。”夏连枝云淡风轻的回答道：“我今天即兴演讲的成绩还不错。”
“你这不就等于把六科全报了一遍吗？”
“是啊。”夏连枝笑了，“你今天没去，我不得替你补个短？”
江愿：“……”
怪拽的。
接下来的三天，大佬用行动证明，什么叫吊打。
夏连枝物化生分别都拿了全场最高分，因为报的多，加时赛拿的也多，在所有科目比赛全部结束时，他依旧是雷打不动的总榜第一。
向帆也报了四科，再加上辩论和数学的加时赛，不过他数学丢了一点分数，是总榜第二。
而十九中的“门面”张子恒最后连前十都边儿都没摸到。
奖学金没拿到，人是丢干净了。
晚上，四个人的“鬼片小分队”正式行动。
江愿很幸运，这几天都老老实实的，休息的时候在房间，比赛的时候在台下，也就两三天的时间就不疼了，恢复走动。
几个人拿着爆米花摸着黑进到了放映厅里。
鬼片江愿从小到大没少看，每次都是跟向帆和纪末抱着几桶薯片看的激情四射。
这次纪末不在，片子没人做攻略，就是随便选的。
刚开始都挺好的，恐怖的氛围一铺再铺也没吓到他，反倒是宋逸在旁边一惊一乍的，都把他看笑了。
他笑着悄悄在夏连枝耳边说：“班长胆子还挺小。”
看到一半他觉得不太对。
这是雨夜高速公路上的情节，山路上大雨倾盆，长途货车司机似乎是疲劳驾驶。
下一秒，路边冲出来一个披头女鬼。
毫无疑问的，司机没反应过来，这女鬼被碾碎了。货车的后轮还带着深红的血痕。
江愿手里的爆米花掉了。
夏连枝：“？”
他手开始不自主的发抖，额头渗出来不自知的冷汗。
“我…我去个厕所。”他声音都在发抖，接着微弱的光，夏连枝能看到他惨白的和鬼如出一辙的脸色。
他跌跌撞撞的冲进厕所，对着洗手池干呕。
心脏跳的厉害，眼前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就像死了一样。
他大口的呼吸，眼眶红的可怕，手上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此刻的空气里像是捕捉不到一丝一毫的氧气，他呼吸不上来，开始拿凉水泼自己的脸。
水的流动声与那日的瓢泼大雨重叠，眼前还是血淋淋的车祸。
向帆看着江愿跑出去就意识到不对了，语气也变得紧张：“这不是鬼片吗？怎么还有车祸情节？”
“哎哟，帆哥，你这奇妙的关注点，可怕的不是鬼吗？”
夏连枝也从座位上起来迅速离开，一个接一个的，幸好这已经快下映了，影院几乎没什么人。
“卧槽？怎么都走了？夏哥也被吓到了？”
向帆没说话，沉沉的看着夏连枝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愿？江愿？”夏连枝见他没反应，眼神发空，狠狠地晃了晃他，“江愿？你怎么了？”
潜意识里听见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他慢慢清醒过来。
看见了眼前的人。
他眼角含着一些泪，正值冬季，冷汗竟浸透了上衣。
夏连枝看他回过神来了：“你有心脏病？”
“不是心脏病。”他声音几乎是一瞬间就哑了，“吓的。”
夏连枝还维持着搀扶着他双肩的姿势。
比这可怕的情节有的是，他都能看笑了，一个车祸能吓成这样是不是太离谱了？
他才意识到这人嘴里没有真话。
生病受伤不去医院，在电影院里被一场电影吓到连人样都没有。
还有他中暑的时候，编造出来的被狼追的梦。
他们没有再回去，电影散场的时候向帆步伐很快的往外走，一边打着电话，嘴里诉说着着“车祸”和什么什么应激。
宋逸踉跄着跟在他背后，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是真的被吓得腿软。
“卧槽，一个两个都这么狂野。”
殊不知，他是唯一一个看完整场电影的人。
江愿插着口袋和夏连枝一起坐在影院门口的长椅上，看上去已经没什么事了。
“江愿！”向帆看到他的状态松了一口气，“还好吗？”
江愿冲他微微点了点头，给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没问题。刚吃饱看鬼片确实不是个好选择。”
然后笑了。
但夏连枝笑不出来。
虽然他们的交流已经足够隐晦，但还是不难看出来。他一定有些什么过往，是人家知道但自己不知道的。
回去的路上，江愿不知在给谁打着电话。应该就是留在学校的那位“老朋友”。
路灯下，江愿的脸色还是比以前要白一些。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但又转瞬即逝。
到底发生过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总是这么想知道有关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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