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猜测
九安镖局。
肃穆的香堂内，一个身穿精美华服的中年人端坐在主位上，两边各自站立五六名年龄不等的陌生人。
那中年人长得极为富态，皮肤白皙，胖胖的脸颊上带着随和的微笑，丝毫看不出什么威严。
这让许闲一下子想到了一种特殊的生物——笑弥勒。
倒是两边站立的人，绝大部分人看上去有股说不出的威严肃，仿佛曾是位高权重、手握生杀大权的强人。
只是又给人一种正气凌然的感觉。
不过许闲知道这些都是错觉。
记忆中从街头巷尾民众的言谈中可知，天魔教可谓作恶多端，人人得诛。
偏偏他们又组织严密、等级森严，狡黠如狐，令人无法琢磨定处。
“这就是摩崖岭啊！”
到现在他还有些不太敢相信。
难道摩崖岭不该设立在穷山恶水、易守难攻之地吗？
至少要也应该有个山崖绝壁才是。
可它竟然藏在一个镖局内！
而且，还就位于临郭城！！
如此的出人意表，也难怪让人摸不到老巢了。
“呵呵，许闲是吧？老许家的大儿子，我可是打小看着你长大的。”中年人未语先笑，声音浑厚，语气也很亲切，仿佛一团和气的邻家大叔。
许闲抱拳行礼道：“晚生拜见总镖头。”
原本还想捧上两句的，可是转念又作罢。
主要是因为他从不擅长奉承人……俗称情商低。
不过被这个中年人一提，他记忆中倒是又冒出了些许片段，看这个总镖头也居然有种熟悉感。
九安镖局位于偏僻城西，从许闲家去县令府衙必须经过它的门前。
印象中它的占地极大，只是房屋园林就占了上千亩地，分外还有个上万亩的马场，毕竟走镖的可少不了马匹。
“好好，起来吧。”总镖头和气的笑了笑，真仿佛将他当成自己的子侄般的拉扯起了家常：“你爹还好吧？当初老许还担心你读书把人给读傻了，这不是挺机灵的人吗？”
许闲有些纳闷：自己这么尬也算是机灵？
好吧，也许是我错误的理解了机灵两字的含义。
“刺杀朝廷官员，我爹……会不会受到牵连？”
虽然这个“爹”和自己的灵魂没有一点关系，可是毕竟自己还占着人家的身体，甚至灵魂仿佛也是一体的，如果连问一声都不问，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坛主白胖胖的脸上浮起一抹诧异：“牵连？你是被邪魔上身身不由己的，和你爹有何相干？”
许闲再次陷入了沉思。
这个世界好像有些不对劲啊，朝廷命官被刺杀，按理来说举家被牵连这是正常操作好吧？
怎么听这位总镖头说的好像屁事儿没有？
只见那总镖头胖嘟嘟的肥手轻轻一摆：“不说这些了。”
忽然神情突然一肃，语调中也多了几分寒冷之意：“虽说你身具引魔体质，颇为难得。可是我教的规矩是不养闲人、不养废物！
从今往后，你暂时就待在这里，和其余弟子一起修炼。什么时候《吐纳术》修炼至第三层，你才能成为正式弟子。”
“原来吐纳术是天魔教的武功”
许闲心中略有些释然。
虽然前身身处社会底层，可也知道武功秘籍的重要性，即便是听起来很普通的《吐纳术》，恐怕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随便“捡”来的。
现在就说得通了。
可是想到另一件事，他反而更弄不明白了。
既然他亲爹是天魔教的老人，没理由不知道入了天魔门也是要修炼吐纳术的。可他明知道前身是个修炼废柴，化了十年都没能把吐纳术修炼入门，为什么还要把他送进去呢？
莫非是脑子秀逗了？
或者……
许闲记忆中又冒出了一些事情。
他的六个兄弟都是八岁那年修炼的吐纳术，而年满十岁，就被他的亲娘给送出去了。除了此前已经长到十八岁的“自己”，家中其实就剩下了老六和老七连个瓜娃子。
一个九岁，一个八岁。
按照他们的解释是：开源节流。
如果真是养不活了，穷苦人家的孩子过继给人养倒也勉强说得过去，可是这亲爹亲娘虽然操持着“贱业”，却丝毫没有困顿难以维系的感觉。
从小“他”就觉着吃的东西颇为不平凡。
大鱼，大肉这些。
还有各种药物，好像很珍贵的样子。
亲爹也就罢了，虽然五官长相在年轻的时候应该是英挺过人的，可是记忆中一直是花白的头发加上有些枯槁的面容，让他看起来不过是个很正常的普通人。
那个亲娘就有些不对劲了。
在家的时候，她总是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可是一出去就像是换了个人。虽然也算是漂亮，可是原本雪白粉嫩的面色被她扑上了黄褐色的粉底，挺秀的眉毛被画得粗糙了许多，还刻意加了唇线……歪的，看起来仿佛是歪嘴。只这一下子，就再次将颜值拉低了一个档次。
现在终于轮到自己被“开源节流”了……
“好了，你就跟着小左去吧，该注意的事项小左会告诉你的。”
说着，总镖头目光看向边上的人。
那人躬声道：“总镖头，咱们去南丰的人碰上了黑虎寨的劫匪，杀了对方四十几个，折损了三名弟兄……”
此时最下首一名面容颇为英俊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许闲暗中抖冷了一下，老老实实的拱手行了个礼：“总镖头，晚……我先下去了。”
原本还想自称晚生的，突然想到都这样了，还什么“早生、晚生”的，莫非还真当自己是个酸秀才了？
“嗯。”
却见那总镖头抬手随意的往外挥了挥，连眼皮都没抬。
这也算是打小看着他长大的？
看来老许和他之间的人情连塑料草都不如啊。
“走吧小许，我先带你去藏书阁。”
走过来的英俊青年原先还令人有种无形的压力，可是在展颜一笑后，两者带来的反差，让许闲不由得生出一种受宠若惊的味道。
就见他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许闲则温顺的跟着他离开了“香堂”重地。
虽然昨晚见到的这个“小左”是蒙着脸的，可是许闲从他的声音和行走的姿态上，依旧能判断出他就是左蔑。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也就二十来岁。
耳中还听到身后的人接着汇报：“……是不是将这等不开眼的贼寇全都打杀了？”
“去办吧。”
总镖头从鼻腔内哼了一声，对方仿佛是一群牲畜，生死就这么被决定了。
许闲心中更是一紧。
他果真是掉进了魔窟！
“兄弟，你的引魔体质算是讨了个便宜，若是普通弟子，不但要把吐纳术修炼至第三层，还要将一门武学至少修炼到第四层才能成为正式弟子。
我和你说呵，吐纳术虽是入门功法，可是却为改善体质的不二选择。等你修炼到第三层有些根基之后，便可前往藏经阁挑选正式修炼功法了。不过要需要获取些功绩才成。呵呵，你也别担心，获取功绩的方式倒也不难，左哥告诉你几个简单的……”
一路上听着左蔑殷勤的介绍，许闲发现这货肯定是个话痨无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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