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逢

房中的局势剑拔弩张，张正卿一声令下，藏在隔间的杀手们得到了信号一般涌进来，拔剑指向萧婉娆。“萧将军，就算你武功再高，想必也不是只身前来，那我们就比比谁的刀快。”

        萧婉娆冷笑了两声，完全没把周围的剑放在眼里。“乱党？您为西梁做牛做马，他们朝廷就派几个杂碎来护着您？您放心，今日我不会亲自动手的。”说完还端起了早就凉透的热茶，自顾自的嗅了嗅，“嗯，春风楼的茶水着实不赖。上等品，您不喝可惜了。”

        几个乱党随从没听命令也不敢动手，他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本想看看主人的脸色再行事，但，，，主人这会儿的脸色实在太精彩了，红中透着紫，像是被憋住了。

        “大人，动手吗？”有杀手大胆的问了一句。

        萧婉娆挑了一下眉，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茶，说道“张左徒再不发令，可就真没机会了。”

        未等大家反应，萧婉娆率的兵此刻已经杀进来了。长矛碰着冰凉的剑，发出“铛铛铛”刺耳的声响。十几个杀手显然不是正规军的对手，房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三三两两的摞在了一起。张正卿早已被擒拿，像只鹌鹑在地上跪着，脸色依旧精彩。

        “很不幸啊”萧婉娆望了望地上的尸体，又看向张正卿，“您没机会了。”她用手轻轻扫了下紧致的衣袖，向门口走去。“直接押到大理寺，让吴少卿亲自审。”

        “是。”

        “那这些尸体？”

        “我何时教过你们杀乱党还替他们处理尸首的。”萧婉娆望着那皎洁的明月说道。

        今日的月光很亮，仔细看，周围还有一层淡淡的薄雾。可她早已不觉得美了，秋冬寒夜，她的世界只有刺骨的风。

        三娘匆忙推开姑娘们化妆打扮的房间，“辰花儿呢？”

        “今儿辰花哥哥有表演，前脚刚走。”紫月姑娘娇羞的回答。

        “呀，，这可怎么办。那行人不会是抓他的吧。不能让他见着。”三娘边念叨边风风火火的跑回去。紫月姑娘一听，心里跟点着火似的，匆忙追了出去。

        一楼大厅的慌乱刚平息不久，那行士兵没在一楼停留，不过还是有不少客人趁乱逃了，毕竟达官贵人们最怕搜查，少享一会乐子是小，被抓住可就是天大的事了。眼下，台上的小曲儿刚唱上。那唱曲儿的人的风采一点都不输女人，哪怕台下的客人少了大半，可叫好的音量却一声高过一声。

        萧婉娆还未走到一楼就听见满堂喝彩声，隐约能听出来有人在唱曲儿。等走到一楼，她不禁被觉得自己的认知被颠覆了，一个抹的满脸胭脂水粉的男人，穿着青色宽袖纱袍在台子上唱小曲儿，手指还时不时翘成兰花指。萧婉娆未多停留，又看了一眼对方画成那模样的脸，皱了皱眉，强压住心底泛起的恶心，出了大门。

        “少将军，是要直接回府吗，这春风楼可还细查？”李大哥留了个心问道。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萧婉娆又想到了方才那个唱曲儿的白脸男人，心里又泛起一阵恶心。“先让他们逍遥几天，把最要紧的事办利索了。”

        萧府

        “你们先去看看厨房炖的鸡汤好了没有，”“福襄，你去把大小姐的房间再打扫一下，把那些木槿花都搬进去。”福铃忙碌的指挥着府中丫鬟们。自打萧婉娆从平了岭州的叛乱，回来就在为搜查张正卿而奔波，接连一个多月，在家中的时日屈指可数。好不容易才听说张正卿抓到了，她心里也跟着撂下一块儿石头，此刻虽然忙得不可开交，心里却乐得开了花。

        “我说福铃姐姐，你先歇会去吧，我估摸着大小姐这会儿回不来，这些活我们肯定做好。”

        “好了好了，我哪里是清闲的命啊，我就在这监督着你们，等着大小姐。”福铃的眼睛生的好看，晶莹透澈，像现在一样笑的时候，眼睛就弯成一个半月牙。让人心里尤为踏实。

        才说完，大门口就有了脚步声。福铃跟刚出笼的鸟儿一样，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看见萧婉娆踏进门口，激动的要哭了似的。“大小姐！”

        萧婉娆也得以卸下片刻包袱，笑了一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傻福铃，怎么，是不是方才以为是你萧称哥哥啊。”

        “大小姐，您又打趣我。”福铃上前一步，从头到脚打量萧婉娆一番，满意的又说到“还好没受伤，您不知道，我真的好怕那个张左徒使伎俩啊。”

        “他能使什么伎俩，再说了我的武功平不了他？”萧婉娆摸了摸她的头，“走吧，进去。别在门口傻站着了。”

        “嗯嗯，我这就吩咐开膳。”福铃说完领着她进门。

        萧府的正厅很大，萧义章死后，萧婉娆把从前的许多摆件都换了，就连皇上御赐的字画都撤到了没人打扫的仓库。下人们也都更替了。丫鬟们把菜摆上桌，准备伺候着萧婉娆吃饭。

        “不用留这么多人，都退下吧。”萧婉娆看了眼福铃，笑着说道：“来，你坐下陪我一起吃。”

        “大小姐，就算现在只有咱们两个，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呀。”福铃边笑边给她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嫩黄的鸡汤在刻着兰花的白瓷碗上冒着缕缕热气。香气萦绕在饭桌周围。

        “真的好香啊，你不知道，在外打仗，我和萧称最想的就是你做的菜。”萧婉娆边喝边打趣着她，“对了，萧称今夜到不了家了，别惦记着他。”

        “哎呀，大小姐您就会开我的玩笑。我才不惦记他呢。”福铃脸红着辩解，手不停地给萧婉娆夹着菜。

        萧婉娆看她这样实在好笑，“好好好，我不提，我不提。别晚上躲在被窝里哭就行。”饭吃到一半，打趣儿的劲头也过了，脸色又冷了下来。“这些日子，萧成善没惹事儿吧。”

        萧成善是萧义章唯一的儿子，不学无术且蛮横无理。他比萧婉娆年长几岁，却从小到大处处排挤，恶言相向。从前他有萧义章这颗参天大树做依靠，即便样样不通，凭他爹宰相一职也能让他在朝廷立足。可萧义章暴毙，萧婉娆断了他所有后路，如今只能乖乖在家享天伦之乐。

        “还说呢，前日带着妻儿和底下的下人们去南边了，可能嫌冷吧。”福铃撇嘴说道。

        “北边是冷，走了我也清净”萧婉娆放下碗筷，又说“今日累了，陪我回房休息吧，留给下人们收拾。”

        “说的我不是下人似的。”福铃笑着跟上去。

        ……

        春风楼

        “我说辰花啊，这事是真的，你可别不当回事，你现在可是我们春风堂的门面啊。”三娘已经絮絮叨叨了一个时辰了。房中的姑娘们早就跑了，莫北辰身为目标对象无从躲避。嗯嗯啊啊的应和着，他已经困得双眼迷离，大脑发沉了。

        “你当真没看见士兵？还有那个长得俊那个男的？”三娘还在喋喋不休，不说清楚了，今晚谁也别想睡。

        不知为何，听到这两句，莫北辰清醒了一下，想到了今天唱曲儿时门口站的那个人。他其实看到了，虽然离得有点远，但是扫过一眼，那模样也给他留下了印象。而且他感觉对方不太像一个男人。很快，困意再次袭来，这下彻底控制不住了，“咚”的一声，脑袋磕在梳妆台上，沉沉睡去。

        “哎，，，这事儿还说出结果呢，怎么就睡着了呢。”三娘看了一会他的脸，笑着说“这张脸留在春风楼可太合适了，我就算拼了老命也不能让你出事。”等三娘开房门出去，紫月正在门外站着。“我说，你吓唬谁呢，去去去，回房睡觉去。”三娘推搡着她。

        “三娘，那些人是不是抓辰花哥哥的呀？他会不会走啊。”紫月回着头说道。

        “我告诉你，辰花就算不走也轮不上你，你一个青楼女子你想干什么呀。”

        “我没接过客，再说了，我就想天天看着他，哪怕什么也不做。”紫月说这句话时，脸颊通红。不过三娘现在不信，一个烟花女子能对不了解的男人动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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