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审问

萧称把二楼三楼查了个遍，姑娘们都被归到了一个房间，多半吓哭了。由于春风楼今日开门晚，又没到晚上，没有留房的客人。见萧婉娆进来了，上前禀报，“将军，没抓到什么客人，就是这些姑娘们。

        “房间都查了吗？”萧婉娆问。

        “这些姑娘的房间没发现什么，倒是有一个屋子，陈设不像姑娘住的，并且，衣物貌似少了几件，应该是逃跑了。”萧称说。

        萧婉娆微微抬了一下眉毛，表示对猜测的肯定。“带路。”

        谁知她刚走到门口，就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害怕的出了口长气，她轻侧了一下头，锁定了目标，出了门悄悄对萧称说，“一会儿，把那个穿紫衣服的姑娘一并带过来。”

        萧婉娆进屋大致扫了一圈，确实如萧称所说，她又走到了衣柜前，堆叠的衣服都散了，一看就知道被翻过，至于剩下的几件，花花绿绿的应该是登台所穿，她刚要关上衣柜的瞬间瞥见了什么，待她把衣服抽出来，正是一件青色宽袖纱袍。她怎么就没想到呢，方才屋里只有那些姑娘，没有那日让她反感那个男人。正想着，萧称把紫月带到了房间。

        紫月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嘴唇抖得厉害，“我不知道这个房间的人去哪了。”

        “这么着急就打上掩护了，”萧婉娆举起手中的衣裳给她看，“他叫什么，从何而来？”

        “我也不清楚。”紫月低下头，见对方不出声，又说“我们叫他辰花。”至于哪里来，我真的不知道。我求求你们放过他吧，他不是坏人，他不是你们要找的人。”紫月扑通一声跪下。

        “姑娘，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萧婉娆走过去，双手扶住她的胳膊欲把对方拉起来，“你既然不了解他，为何要求我放过他？”见她没有起来的意思，萧婉娆索性箭步蹲下，“而且，你怎么确定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你知道我们在查谁？”

        这接连的问题像是把紫月逼到了悬崖边，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她后悔没听莫北辰的话好好待着，为什么要害怕得露出马脚，明明可以不多嘴，她却把莫北辰彻底出卖了。自己就像丛林的猎物，猎人把圈套设好了，她立刻二话不说往里跳。“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后悔夹杂着恐惧，连眼泪都是不自主的流下来。

        “既然你说不知道，我也不能强迫你说什么。”萧婉娆站起来，准备离开，“我希望你明白，你今天的举动会给那些人带来更多的麻烦。”

        一时间，在春风楼的所有人都被带走彻查。交叉的封条仿佛把春风楼的大门永远粘住了。□□们被萧婉娆带到了武幽永乐街的一个府邸。永乐街门面很少，大多数是商人的住处，街的一旁还有条小河，到了深秋，河水就犯凉，阵阵秋风吹着河水，使得永乐街透着阴冷。这个府邸是萧成善赌钱赢的，萧府虽是宰相府，明面要清廉，但私下哪些有头脸的官员不巴结呢，小恩小惠自是免不了，再加上萧成善不学无术，从未担心过你拿公银吃喝，赌钱会给萧家抹黑。长此以往，萧家有多少私府，根本数不清。萧婉娆从前管不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则面上无所行动，私下把那些府邸有的卖了上交国库，有的则是安置难民。这一处是她特意留下的，不用来“住”，用来“审”。

        萧婉娆命人看管好，把审查大权交给萧称。目的就是“撬开”她们的嘴，春风楼到底暗自和那些官员有什么勾结，还有他们口中的那个“辰花”。

        ……

        一连几天，莫北辰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路上就怕看到巡查的士兵。他现在躲到了武幽城外。目前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一来，春风楼情况如何还未知，他不放心一走了之；二来，他要办的事时机不成熟，走了也没用。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他才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没吃饭，他去了一家面馆，坐在了门口。

        点了两碗面，绿油油的葱花和肉块儿飘在白面条上，食欲大增。刚捞了一口面，他的余光就瞥见街上有一个巨大的身影往他的方向停留了片刻。他先故作镇定的吃了两口，下一秒扔下筷子狂奔了出去，对方果然是个胖子，见他冲出来拔腿就跑。街上都是做生意的摊位，还有来往的行人，障碍颇多。莫北辰越过行人，单手撑着一个个摊位跨过去，终于一把薅住对方的衣领，压到了地上。来者正是孙大人。

        莫北辰认得他，春风楼的常客，之前还点过他唱曲儿。不过他十分好奇对方为何出现在这。“孙大人？你怎么在这？”

        “我，，，我和你一样，你怎么在这。”孙大人在地上喘着粗气说。

        “和我一样？瞧您这话说的，我就是青楼卖艺的，我有什么可躲的，倒是您，我算着从三楼那件事发生后，您就消失了吧。”莫北辰死死揪着他的衣领问道。

        “哼，我提醒你小子一句，你回城中看看，抓你的告示满天飞了，你还敢说你就是一个破卖艺的，我呸，那些朝廷的人都是你招来的。”孙大人心里很清楚是谁招来的，张正卿被抓住了，他们这些有牵扯的早晚也要被查出来，只是他没想到，在逃出来的途中，却看到了抓莫北辰的告示。他完全想不到，这个卖艺的小白脸也是个乱党，这责任不推白不推。

        莫北辰没被他绕进去，向他展露了一个微笑，说“多谢孙大人提醒，不过我不会丢下你的。”说完他便顺了摊贩一根麻绳。

        ……

        “大小姐您连着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了，今日还要出去这么早啊。”福铃给萧婉娆梳好头发，心疼的说道。

        “她们嘴里到现在也没说出有用的来，”萧婉娆拍拍福铃的肩膀，“你称哥哥比我更辛苦，等他回来更得好好心疼心疼他。”

        “大小姐，您又取笑我。”福铃每次提萧称都像一株含羞草。

        “好了，今天我争取把他带回来，晚膳做我们爱吃的。”

        “嗯，大小姐路上小心。”

        萧婉娆先去了永乐街，出来得早，更能感受到天气日益变凉，街边不少百姓都穿了棉衣。一进府邸，就听见女人们刺耳的哭声。把守的士兵行了礼，他们个个还穿着单衣，却站的笔直。不在外打仗，抵风的盔甲也没穿。

        “你们都记得回去加厚衣服，保护好自己，才有能力护好我们的国家和百姓。”萧婉娆向他们说道。

        “是，将军。”士兵们豪壮的声音一出，里头哭声倒是小了。

        萧称见萧婉娆进来了，从椅子上站起来。萧婉娆抬了一下手，示意不必行礼。问道“今日问出什么了。”

        “都说不知道，这几天我也判断清了，那些姑娘可能没撒谎，关键要审她们那个老板娘。”萧称说完抬头看向三娘。

        三娘像受过酷刑的仰头坐在角落，头发乱糟糟的，脸色惨白，憔悴了不少，见萧婉娆来了，立刻爬起来跪下，大声苦求“我求求你了大将军，您放过我们吧，我什么都没做。我和那些官员没有半点牵扯。”她的嗓子已近乎沙哑，却还在极力哀嚎。

        萧婉娆盯着她的眼睛，可对方求得诚恳，眼神却不敢和她对上。“萧称，平时给她们饭吃吗？”

        “一顿没落。”

        “那就好，先别审了，你跟我回趟永宁街。”

        ……

        莫北辰戴着临走前买的斗笠回了永宁街，从他进城起这几乎每条街都有他的告示。一提告示他就想骂人，那画的是他吗？分明就是个女的，也不知道谁的主意，把他按照唱曲的模样画的，用客人的话说，那真是：娇俏可人。不过也有好处，他平时不长那样，认出的几率不大。越逼近春风楼越忐忑，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抓他归抓他，三娘她们应该没事。可等莫北辰赶到了，眼前却是贴满封条的空楼。

        莫北辰攥紧拳头，狠狠砸向旁边的那棵树，树干震颤。他楞在原地不知所措，人去哪找，还是等对方找上门。显然是选择后者。他刚一转身，就发现了不远处站着两个人，而正对着的那个，是一张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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