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踏实
医师在里面已经诊治了一个时辰，莫北辰简单的上药包扎好就赶过去陪着萧婉娆，医师要给萧婉娆正骨，房内的人越少越好。莫北辰把福铃请出去，安慰她一定没有事。
赵医师脸色并不好，萧婉娆伤口感染的厉害，身体已经虚弱不堪，这腿上又耽误了最佳时辰，他没有把握正好骨头是否留下后遗症。做好准备工作，医师准备动手。
他看着莫北辰寸步不离，开了口：“我……”
“我相信你的医术，”莫北辰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信任，“你应该清楚在这之前她就已经受了严重的伤，这一次你也可以。”
莫北辰知道自己这算是给人压力，可他不希望萧婉娆有任何闪失，她是一国之将，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完成，如果连走路成了问题该怎么办。他不敢想象萧婉娆知道自己的腿不能愈合的那个场景。
赵医师仿佛被架上了刑场，郑重的点头应下：“我为萧将军看过无数次病，每一次她都能挺过来，这一次也一定可以，剩下的交给我吧。”
屋内的情形不得而知，站在门外的人心急如焚。福铃紧张的转圈，手里不停地祷告着。萧称的马在门外停下，裹挟着一阵风往这边跑过来，他只是收到了福铃的急信说大小姐和莫北辰回来了，将军又受了伤。
福铃看到他的刹那红了眼眶，情绪似乎收不住：“大小姐她……”
“到底怎么回事？”萧称搂住扑到他怀里痛哭的福铃，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而后看向小叶，示意她来说。
“我们也不知道将军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回来时已经不省人事了，那个莫公子让我们传医师。”
“伤到哪里了你们可知道？”怀里的福铃激灵了一下，萧称的心也跟着一沉。
“腿。”
腿？伤到腿，是被划伤了还是摔伤了。萧称忽然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他脑海里闪过了几种可能，唯独没有料到是被人生生打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内的药味弥散，莫北辰眼睛几乎不眨的注视着萧婉娆。良久，赵医师拿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长舒一口气：“骨头接好了，只是难免要好生养着，伤筋动骨一百日，何况是断了筋骨。”
宣布脱离危险的那一刻，莫北辰瘫软在地，没人看得到他的腿紧张的抖动不停。连握着萧婉娆的手也微微颤动着：“多谢赵医师，您又救了他。”
“我看莫公子的伤势也不轻，我给你也开几副药。”
门一打开，福铃就冲到了门前：“大小姐怎么样了？”
“将军目前来看福铃姑娘好生照顾着，这些时日自然是动不了腿的，日后还要看造化。”
“多谢您。”福铃迫切的要看到萧婉娆，第一个冲了进去。身后的萧称却停下了脚步，他无法想象是谁敢对萧婉娆下这种毒手，她的武功根本做不到让别人伤她至此。难道为了保护莫北辰？可小叶也提到了，对方也受了不轻的伤，他们二人究竟遇到了什么人。
正思考着，莫北辰颤颤巍巍的走出来，正对上萧称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眼，读懂了彼此要说的话。
清凉亭此刻被蝉鸣围绕，四周的花香禁锢在潮热的空气，萦绕在鼻尖。只是两个大男人没有心思去赏花嗅花。
周遭的环境瞬间静止，莫北辰听得到萧称的气息不稳，对方显然在生气：“你失踪了多久，将军就记挂了你多久。”
饶是已经知情，在听到萧称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扎心得痛。萧称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她从未把什么人如此明显的放在心上，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多到我都数不清，有几次将军都差点挺不过来，可他为了你还是一次次撑过去了。”萧称言语间有几不可闻的发抖，他吐了一口气，“这一次听说了你的消息，更是不顾一切后果的去找你。”
“我知道，我终是连累了她许多。”
“哼，”萧称忽然笑起来，“这是将军的选择，我没有异议，只是我希望你是个有担当的人。你当时自作主张的坠崖以为可以为将军脱罪，可你知不知道将军还是下了大狱。”
莫北辰的瞳孔皱缩，身体的血液仿佛在这个瞬间凝固：“什么？”
“既然选择了她，就不要自以为是的替她做决定，这一次究竟发生了什么？”
似乎又做了一场大梦，但内容却记不清楚。梦的最后萧婉娆有了意识，停在了莫连去营救他们，而莫北辰选择让她先走的时刻。
手被什么东西牢牢攥住，挣脱不开，萧婉娆猛地睁眼。对上莫北辰关切的眼神：“做噩梦了？”
萧婉娆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深陷沼泽的漩涡在最后一刻被人拉上来，这个人还是她非常重要的人。
有莫北辰在身边她就好踏实。
回应给莫北辰一个笑容，“嗯，不过现在我不怕。”
莫北辰拉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你放心，我和福铃会好好照顾你的，这些都不无大碍。”虽然萧婉娆只字未提自己的腿伤如何，可莫北辰能从她的眉宇间看出来。
“还有我呢，我可比你们懂医术。”小叶端着汤药走进来，轻轻放下插了句话，她虽未见过莫北辰，可这情势很明显。不便打扰他们，小叶放下东西便离开了。
“称哥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福铃把萧称堵在房门外，对方心神不宁过于明显。萧称只说担心萧婉娆，军务有些忙，让福铃不要操心。
可福铃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只是萧称的性格太倔强，拿定主意不说是问不出来的。
……
宫内
几位大臣被召去商议朝政，皇上的身体大不如前，几次早朝都免了。此时氛围凝重，无人敢争论什么。
“你们一向对萧将军有意见，今日把你们召集起来反倒无话可说了？”
“臣不敢妄下定论。”开口之人往左手边看了一眼，见对方没有暗示便打住了。
高忠信的吊眼低垂着，不知在思考些什么，被皇上忽然提到才回过神：“回皇上，鹤达山之战萧将军功不可没，怎么会有勾结一说，况且萧将军所做的那些事都是奉您的执意。”
“你倒是明白啊。”
“臣不敢，臣只是听说。”高忠信故意引出话题惹怒皇上，眼下皇上的反应深得他心，剩下的大臣按照他的吩咐依次进言。
待会议散去，皇上被搀扶回寝宫。“皇上您相信萧将军吗？”
“朕若不信她，自然不会让她平安下去，只是她还年轻，这世间的诱惑太多难保人的心不会变，况且她身边的人就不会变心背叛吗？”皇上意味深长地看着钱公公，对方了然。
先前赵恒的例子犹如一根刺扎在了皇上心中，外人不了解真相，只会把结果作为警示，殊不知早就踏上了一错再错之路。
高忠信从马车下来果然在家门口看到了一个身影，他本想避开，可对方早已看到了他的马车。他略显焦躁地甩了甩朝服的衣袖。
“看来高大人进行的不顺利啊。”云昭挑起嘴角，眼里的邪气散发，“您升了官，就得多提拔提拔我们这些帮过您的。”
高忠信被人捏住了尾巴，说不出反驳之话：“在有些方面我的确和你有共同的目标，只是怎么做是我的自由。”
“啧，话虽如此，可您若是老糊涂了走岔了路，咱们可就都摔死了！”云昭可以睁大双眼，作出惊讶之状。“我这里还有一些东西，只要您肯配合出力，我们一定可以扳倒她。”
高忠信有些迟疑，他是经历过萧婉娆这一路的本事的，扳倒她谈何容易，之前太子费尽心思和她斗都没有结果，最后却落了个凄惨下场。
云昭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只是这一次他有筹码：“您大胆的去做，剩下的交给我，如今赵恒不是太子了，将来昌王若是回来，您要保住地位啊。”
……
福铃做了一桌清淡大补的菜，小叶负责顿补汤。饭菜上桌香气缭绕，府中的家仆和丫鬟都被吸引过来：“真香啊。”
小叶得意的背着手走出去和他们吹牛：“这可有我的一半功劳。”
“这福铃姐姐的手艺我们可熟悉，不知小叶姑娘做的哪道菜啊？”
“那个汤，还有……额那盘…”小叶被拆穿有些慌张，一时忘了那道菜叫什么，还是福铃替他救场。
“你呀，还跟他们瞎吹牛，去叫大小姐吃饭吧。”
“好嘞。”能有个机会逃离尴尬，小叶几乎飞出去本想萧婉娆的房间。
她轻轻扣门，开门的果然是莫北辰：“开饭啦，我来帮你扶将军……”话没说完就见莫北辰转身走了，“不用帮。”
说着就见莫北辰抱着萧婉娆从房间走出来，小叶毫不夸张地张开了嘴巴。她真的不曾想过在战场上霸气的萧婉娆会被一个人这样抱起来，这样一看竟然显得萧婉娆很娇小。
莫北辰抱着萧婉娆稳稳当当走着，他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萧婉娆，宠溺一笑：“你害羞了？这是在家里。”
“以后扶着我就好。”萧婉娆抬起头，面色无痕，只是耳尖的那抹红展露的明明白白。
“这也太香了，我可好久没吃到家里的饭菜了。”莫北辰给萧婉娆夹好菜，自己才大口吃起来。萧婉娆看着他吃得香一时忘了动筷子。
这样的场景似乎没有出现过，如果就这样平淡的过下去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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