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9章 妖孽竟是你

　　且说那大黑狗见到程一鹤凭空出现，迅速往门口惊退，嘴里的肉也落在了地上，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哼叫声，看得出它极是惊恐。
　　“别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知道你听得懂人话。”
　　程一鹤说罢，一团红焰闪现在他右手心里，甚是耀眼的光华，照亮了整个堂屋，
　　“现在你告诉我，你能不能口吐人语？若能，那就开口；如不能，你就听我言，只需点头摇头即可。”
　　黑狗呜呜半晌，没有任何行动。
　　程一鹤右手红焰一挥，一股气息顷时搅动了周遭时空波动，这种威压逼得黑狗节节后退，身子开始瑟瑟发抖起来，舌头也伸出嘴来散热。
　　“你若不老实点，我可以眨眼间叫你化为土灰，你想一试？”程一鹤再一挥手道。
　　就见那大黑狗摇圆了脑袋，两只大耳朵随着摇头而有韵律地“啪啪”作响，右前肢时不时抬起来挠一下额头。
　　“哟！你个家伙还会手动狗头，会玩啊！”程一鹤见它前肢挠头挠的溜，“你既然知晓保命法则，那就老实点啊！
　　“我问你，程灵儿，也就是你的小女主人，是不是你掳走藏起来了？”
　　大黑狗摇头，但一抬头看到程一鹤精光毕现的眼睛，狗脑袋又埋下去，点起头来。
　　“所以，你是想吃了她？这附近几个村子最近失踪了很多孩童，都是你干的？”
　　“呜呜、不、不四！”
　　蓦地，这畜生竟然吐出了几个字，只是长舌头发声囫囵不清，哈喇子还掉了一地。
　　程一鹤有些诧异：“哟嗬，能说人话啊！你这才修行几年？这喉中横骨才刚化去一半，难怪能隐藏妖气，把我都骗过了！说，你是在哪里得到的机缘？”
　　这畜生只化去了一半的横骨，故而还不能完全口吐人语。
　　但按虎妖之言，妖修留下一半横骨，是能隐没妖气的。
　　某些修行资质低劣的妖修故意保留一半横骨，从而便能随意行走俗世而不易被修士辨识出妖修身份来。
　　便听大黑狗吃力地说道：“汪、汪在三里，次了一总草，奏开、开、开了桥……”
　　竖起耳朵听到这里，程一鹤半天明白过来：这大黑狗是在山里吃了一种灵草，获得了修行机缘，开了窍生了灵智。
　　只是时间还太短，再有百八十年，估计能褪去兽形化而为人。
　　禽兽修行，更是逆天而行，常有天雷之劫，属实不易。若无机缘，其百载千年难成气候。
　　程一鹤念着若这大黑狗没做甚的伤天害理之事，倒也不为难它。
　　“那你把灵儿藏哪里了？她最好没事，要有事我便扒了你的狗皮！”程一鹤瞪眼说道。
　　“小、祖人——汪汪汪！！！”大黑狗说到这里，望着程一鹤身后，眼里倏地荧光迸闪，周身陡然炸毛，狂吠起来。
　　与此同时，程一鹤蓦地只觉背后阴风飕飕刺入脊髓，阴寒气息中夹杂着一种尸腐臭味，很快遍及堂屋。
　　他转过身去，不由心跳骤增，瞠目结舌。
　　画像，果然有鬼！
　　只见挂在堂屋正中那幅画像里眯缝着眼的白发白须老人，一时活络起来！
　　画中老翁，程仙的父亲，程一鹤的太爷爷，睁开了血红的眼睛！
　　其嘴里不知何时生出了两颗三寸长的獠牙，而其周身边缘正隐隐沁出一圈血迹，缓缓地往地上流淌。
　　现代人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是大屏幕上在放动画片。
　　却唯有身临现场，方知此情此景何等诡谲可怖。
　　画像离着程一鹤不过一米左右距离，骤见画中老翁原本贴着身子的右手忽地一抬，2D动画变3D，一只手竟从画像中伸出来——
　　但见其手指甲“噌噌噌”地疯狂伸长，转瞬成为一尺来长的尖利鬼爪，“嗖”地一声朝着程一鹤心窝抓去！
　　画像滴血，画中人凶变，这一切在程一鹤手中玄极罡炁所形成的红焰照耀下，显得那般恐怖而诡邪。
　　到此时，程一鹤终于有些明悟，这画像作画的原料并非是墨汁，而是人血，难怪呈黑里透红之状。
　　这一幕惊变，文字述来甚长，但实际上自黑狗发现凶祸而吠叫，到画中凶邪伸出鬼爪刺向程一鹤心窝，也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也只在这一刻，程一鹤似乎明白了，为何师父姜敬九说他无能为力、不愿意下山来出手相助程家。
　　他老人家莫非早就有所觉察，程家这滩子水很深？
　　程家的老黑狗是个妖怪，这画像里竟然还潜藏着如此可怖的凶邪……连程一鹤这个程家人，都觉得这程家何以变的如此阴瘆而陌生？
　　太爷爷程安103岁高龄去世，在这青牛县，可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古代平民百姓可是极少能有寿过百岁的。
　　便是爷爷程仙，相貌看起来六旬上下，实则年龄已近八十了！
　　在此时的程一鹤看来，程家，估计还隐藏着更多的秘辛！
　　程仁，是爷爷程仙从山外领回来的。
　　程灵儿，是程仁从山外领回来的。
　　而小道士，却又是太爷程安从山外领回来的。
　　山外，似乎有一个程家人肉提取库？
　　说回来，画中凶邪陡然伸出一只鬼爪掏向程一鹤心窝，这般近的距离，程一鹤若是凡夫俗子，纵有十条命也尽遭剜心屠戮。
　　好在程一鹤已不是凡夫俗子，对一个修仙者来说，一具尸怪凶邪，还不够看。
　　「轰！」
　　玄极罡炁自发护体，一道红霞瞬时笼罩程一鹤全身！
　　那尖利鬼爪刚触到程一鹤胸口闪烁的红芒，似遭火烫一般地闪电伸回，旋即便见其利爪“滋滋滋”地萎缩断裂，发出一股焦臭味。
　　“没想到真正的妖孽竟是你，我等你多时了！”程一鹤一声呵斥，迅速后退三步。
　　随着他灵识而击发出的元始精炁和太初清炁已将画中凶邪锁定。
　　气运维系三年时间，出没八十里地域……灵念一闪而过。
　　「鸿蒙道化，蕴生三炁九运，上白阶，乃元始精炁，锁万物衍化时令；中青阶，为太初清炁，定万物出行疆域；下红阶，为玄极罡炁，夺万物生息气运。
　　「天地气运，灼然九极，洞修其一，造化我身，是为九运。运逢九五，气运必散，丹田归始，然生息运极不易，遽尔再造，增益愈炽……」
　　这是《气运道典》对于“三炁九运”的基本阐述。
　　“三炁”程一鹤了然于心，“九运”位在第一运造化境界——夺运。
　　虽然还有后续开盲盒一般的八极气运去感悟登临，包括有大坑的第五运，而此时，诛灭妖孽，只需第一运即可！
　　霎时，程一鹤手里的玄极罡炁红焰化为一柄五尺长剑，“斩！”
　　红剑挥出，红龙呼啸，耀眼红霞顷时已将画中凶邪罩住。
　　须臾间，程一鹤灵识里气运光影流彩斑驳，那一幕幕仅他能感悟到的画面，直让他愕然心惊。
　　三年前103岁的太爷爷程安高龄去世、孙子程仁放血作画、月圆之夜程安从坟墓里诈尸回家、诡谲地与画像合二为一……
　　程仙带着这幅画上山打猎、每每满载而归……程仁暴疾而亡、程安月圆之夜从画像里钻出来、掳走附近村里诸多孩童至其坟墓里吸血而尽数惨死……
　　红霞中的光影画面于此戛然而止，此时的画中尸怪已被程一鹤击发出的玄极罡炁给拖出画像，俨然就是一具活尸。
　　只不过，在诸多人血的供养下，尸怪皮肤和面容竟保有一丝血色。
　　此刻，尸怪盯着程一鹤，血红的眼睛毫无神采，生出獠牙的嘴里发出了“嚯嚯嚯”的低沉吼声。
　　看到这里，村里孩子失踪之谜，一切俨然水落石出。
　　“太爷爷，你生前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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