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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遇魔


玄武千寻一路失魂落魄地走,不知不觉到了广饶城郊外,摸黑走进一片野地,越来越觉得气氛熟悉,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片平民墓地。千寻终于走乏了,跳上一个坟头坐下休息,想到半天云就觉得惭愧沮丧,于是抱头又哭了一通,哭累了睡着了,从坟头上滚落下来继续睡。

        忽然觉得有人搬动自己,往深坑里一扔,随即被人泼土。千寻啊一声跳了起来,握着土锹与铲的人吱哇乱叫地四散逃跑,千寻抓住一个逮了回来,借着火把往深坑里一看,坑里还有七八具年轻女子的尸体。

        “半夜埋尸?!你是什么恶匪?”千寻手劲巨大,被抓的男人跪地嗷嗷乱叫。

        “姑娘啊,你的命可不是我害的,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看墓人。”

        “看墓人大大方方埋尸好了,这么心虚干嘛?不是你害的,又是谁害的?”

        “这……这……姑娘被谁害的,姑娘自己还不清楚吗?”男的一边抖一边偷眼瞧,咦,这姑娘有影子,“你不是死人啊……”

        千寻在他脑门上弹了个嘣,“废话,亏你还反应的过来。我好好在那睡觉呢,被你们搬过来的。”

        “我就说尸体怎么多了一具……那伙白痴,看见倒卧的全都胡搬……”男人骂骂咧咧站了起来,“不过我说姑娘你心也太大了,再累也不能睡坟地呀。”

        “少费话,快告诉我谁害的这些人性命!”

        男人眼珠骨碌碌地转,闪烁着贪财的光芒,“这……干我们这行的也要保持信义。”

        千寻冷笑了,用最后一点耐心问他:“保持信义分两种,保守秘密和保持正直,此事不能两全,你的信义在哪一边?”

        “当然是在财神老爷这一边……”男人话音未落,看见自己的左手在地上,随即才是撕心剧痛,他嗷一声惨叫起来,重新跪倒在地,翻来覆去打滚。

        千寻一把将他提了起来,冷冷问道,“还想见财神老爷吗?”

        男人汗如雨下地回答:“哪,哪来的凶神恶煞!作恶的并不是我,为何要这样待我。”

        “他要杀一百个,你替他埋一百个,杀一万个,埋一万个?!难道你能比这些亡魂更无辜?!”千寻怒道。

        男人无言以对,抱着血淋淋的手臂,哀声求饶,“我还有家儿老小,实在得罪不起他。你若找他问罪,千万不要透露出我。”

        “呸!刚才要钱时怎么不怕?!现在无钱给你,你倒担心起家小?!”

        男人哑口无言,又惊又怕,嚎啕大哭。

        “哭个屁!”千寻咆哮道。

        “我说!我说!广饶城城主鸫灵筱与哿灵筱兄弟,他们,他们是凶手!”男人吓住了,仓皇地说了一串,“江南大水,许多难民北逃,他们收留了许许多多人在广饶城,说是救济,却不停有尸体运出来偷偷让我们埋……都是这花样年纪的姑娘……其他我真的不知道了,不知道了啊!”

        “单从你手上,这样的尸体,你埋了多少具了?”

        “七,七八十具了吧……他们真是恶魔。”男人拼命推卸责任。

        千寻抓住他的头发,一手扯住他的脖子,活生生将他扯成两段,把那新鲜血肉往嘴里塞去,“我看你这麻木不仁的货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咀嚼了几口,眼前忽然浮现出半天云的脸,千寻急忙把人肉都吐了,蹲在深坑旁边干呕了一阵,脑海中盘旋着兰霖的声音:把它忘了,完全忘了,不要矫情。

        千寻恨得牙咬切齿,抓起倒在地上的铁锹,咔咔折成三段。花了好久才冷静下来,长叹一口气,跳入深坑中,检查那些姑娘的尸体。最小的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最大的也才十六七的模样,颈部有明显的咬痕,全身血液都被吸干了。内衣裤被撕碎,身上有许多淤痕,显然死前是被人侵犯过。

        千寻心中盘算,广饶城并不大,这个城主到底是什么来头?还是同名不同姓两兄弟。若是□□杀人,倒是人类所为的案子;可□□吸血,非妖即魔,留在这城中,又是有权有势的城主,必是一个大祸害。

        “我既然吃了半天云,做了这么大的恶事,违背了当初誓言,不如现在来为民除害,杀了这两个吸血鬼,也算是做一件善事来弥补罪孽吧。”千寻自言自语,再次跳出深坑,三两脚把那看坟男人的尸块踢进了坑里。

        她拍拍身上尘土,看天色蒙蒙亮,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即朝广饶城走去,心想一定要找到一个接近城主的好办法。

        兰霖骑着半天云的马,日上三竿时进了广饶城。一路上没见着小丫头踪影,暗暗担心她却又无可奈何。进城一看,倒被全城的风情吓了一跳。这座城池似乎要办什么集会或节日,到处搁着纸扎的车、房、动物与人,花灯泛滥,七彩斑斓的纸碎扬扬洒洒飘于空中,在城市中心塑造着一尊巨大的神像,穿着与执剑皆似巨灵战神,但头颅与战盔却似蛇似枭,非猿非狸,似魔似怪,总之不伦不类,兰霖完全认不出来它是什么。兰霖在街角面馆里买了一些食物,坐下慢慢吃着,一边听四周来去的人交流攀谈,看样子,广饶城是要办一个谷神节,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兰霖抬头又看了看神像,却觉得这尊雕像,眉目凶恶诡异,完全不像是书中所绘的谷物之神。

        此事与他无关,也不用在广饶城久留。他吃完饭,又买了些干粮备着,牵马继续赶路。才走了不下十步远,迎面匆匆跑来一个女孩,一头撞在他的怀中,慌里慌张地抬头看他,嘴唇喃喃着说了一声救命,便两眼翻白,瘫软了下去。兰霖急忙扶住她,四周人指指点点但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兰霖询问了几声,围观的人群却纷纷摆手,四散跑开了。

        兰霖心想这城市看起来如此繁华热闹,百姓却冷漠无情。叹了一声,又不能见死不救,只能抱起女子放在马上,在商铺之间寻找起医馆来。好不容易找来医生,医生一看那女孩手腕上的烙印,也是连连摆手,不肯救治。

        兰霖一再追问,医生才勉强说道,这姑娘是笙鵺馆的人,虎鸫馆与笙鵺馆的女子都有专人侍奉,闲杂人等都不能过问。若要医治这姑娘,还是送回原地比较妥当。医生说到这里,打量了兰霖一下,知道他是外省人,压低嗓音偷偷劝他,千万别过问这种闲事,赶紧把人送回去就好了。

        兰霖心想这女孩别是从那里受了什么罪逃出来的,没有问清楚就把她送回去,万一是送入虎口,不是白白害了一条性命。于是用马驮她到了僻静无人的角落里,耐心等她苏醒。

        阳光明媚,千寻在城池中央的神像下站着,左看右看,这神像似猿似狸,非蛇非枭,简直是不伦不类,非魔即怪。更是肯定了城主两兄弟绝非人类的推测。她一把揪住一个路人,指着神像问他。

        “这是什么?”

        路人双手合十,对着神像恭敬地拜了又拜,才告诉她,“这是镇城之神,是保佑广饶城丰收富饶的谷神。”

        “谷神长得不这样。”千寻说,獐头鼠目哪叫神?

        “你是外城人,没见识,不与你计较,但我可提醒你,小姑娘,你乱说话要若被本城祭祀听见,就是重罪。”路人说道,竭力挣脱,但衣服始终被千寻揪着,他又用力一挣,外套被扯破了一大条,心说这丫头一把子怪力气,急忙逃了,也不和她计较衣裳。

        千寻把衣条朝地上一扔,继续琢磨这尊神像,上前摸了摸,又听了听,不听不要紧,这一听,只觉这神像中间是铸空的,压制着许许多多冤魂,在其中嘶鸣啼哭,疾呼惨叫。囚魂镇魂是幽冥术,压制这么多惨死的魂魄在一个重要的位置,绝对有极大的打算。千寻围着雕像转了一圈。听见它们哭的最惨分别是寅丑方向与申未方向,第一个方向哭声最大,说明离得最近,千寻提了提腰带,大步朝那儿走了前去。穿街绕巷不一会儿,看到一幢五层高的雕花楼阁,花牌门上以一种极古怪的雕塑组成了匾额,上写着虎鸫馆,另刻有百花与獐蝠鼠蛇鹿蝶等物的头像。

        白天,门前极是清静。

        千寻大步往里走去,只觉得阴寒之气扑面而来,比坟地还要像是坟地。此刻屋内也有人迎面而来,是一位锦衣公子,目如秋水,面如春花,生得是无比明媚的好相貌,手牵一匹毛色雪白的神骏飞马,真使千寻眼前豁然一亮,有飞马岂不是转眼能到蓬莱?!千寻兴高采烈望着他,人与飞马却在门口一闪,化作一道奇光,烟消云散。千寻用力揉眼睛,惊呼,天呐,这是幻相。

        话音未落,屋中匆匆跑来一个矮胖妇人,带着十多个打手,冲到千寻面前,将她团团围住。

        “你,你嚷嚷什么?你?你能看到那个幻相?”胖妇人惊诧地问道。

        “你们看不见?”千寻也很讶异。

        “那是谷神啊!”胖妇人说完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谷神长这样?和那尊雕像一点也不像。”千寻诧异地问。

        胖妇人用一阵咳嗽掩饰了过去,然后一改嘴脸,用手指着她问,“喂喂,你是哪来的,怎么乱闯呀。”

        “看这楼造得特别,就进来看看,是酒楼还是客栈,不准参观吗?”

        胖妇人听她这口气不小,看她穿着不男不女,但是天生一副贵气在,长相更是凤毛麟角,与那些投奔的难民完全不同。胖妇人想了想,呵斥了一声,“这可是城主的私人会所,岂是你乱闯的,快出去。”

        众打手举了举手中的木棍,作势要赶人。千寻吐吐舌头,也没硬闯,心想干脆等夜深人静再来探路。她哼了一声,扭头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胖妇人向其中两名手下使了个眼色,他们便悄悄跟踪着她。

        千寻心想,太可笑了,这不是送零食来了吗?

        千寻一脸吊儿郎当走出花楼来到大街上,远处二十步开外有个苍白的人影,双目死死盯着她。千寻眨眨眼睛,骂了一声该死,那人不是别人,竟是失踪许久的玄武梦寒。

        女孩回了一口长气,慢慢苏醒过来。睁眼看见兰霖,因他相貌太过美好,竟没有一点害怕,依稀里还觉得是神明降世,心头一暖。

        “你终于醒了。”兰霖放下心来,“我正犹豫要不要送你回笙鵺馆。”

        一听笙鵺馆三字,女孩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看天色接近黄昏,着急得眼含泪水,向兰霖哀求起来,“请你带我离开吧,我们必需马上出城。一到夜晚,尸瘟与瘴气弥散全城,城民会变成他们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模样。整座城池非常恐怖,若现在还不逃走,到了夜晚,你我必死无疑。”

        “为何会如此,你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只是江南水难北上的普通灾民,与我姐姐一起被拐骗到这里。笙鵺馆是一座可怕的妓院,它的顾客不是人类,而是世上的各种魔怪,它们□□杀害女孩,城主却在收集她们的血液,为了……”

        “为了什么……”

        “不,你不能知道这些,你不能留在这里,知道太多,他们会挖掉你的眼睛和舌头,让你在地底做苦力。快走吧,求求你,带我一起离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女孩泪如雨下,兰霖急忙站了起来。但是手拿刀棍的打手们从街道两头涌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最终姑娘被绑在木条上,像是猪猡一样被人架走。兰霖则双手被缚在身后,由七八名打手押送着抓了回去,他们经过那尊硕大的雕像,一行人以奇怪的姿势向它礼拜。

        “这不是谷神……”兰霖喃喃了一句。

        身边的打手们却只是哼了一声。

        他们穿行了几个街区,来到一幢五层高的雕花楼阁,花牌门上以一种极古怪的雕塑组成了匾额,上写着笙鵺馆,另刻有百花与獐蝠鼠蛇鹿蝶等物的头像。兰霖心中惊叹,果然是魔族众生之相。

        白天,门前极是清静。

        兰霖被人推搡着走了进去。

        此刻屋内也有人迎面而来,是一位身着丧衣的公子,全身透着腐朽的死相,脸色僵青,尸斑遍布,手牵一匹同样死气沉沉的飞马,羽翼凋零,白骨外露,它们在人群中面无表情地穿梭过去,人影交叠,可以明显看出人与马只是一个幻相。

        兰霖目送着他走了出去。这时有一个面容凶恶的胖妇人从房子里匆匆赶出来,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你们这群白痴,终于把她抓回来了吗?还不拖进去。”

        “抓住了,有个外地男人想救她!”打手们将兰霖往前一推。

        胖妇人凶巴巴瞪着兰霖,冷笑一声,“又多了一个打杂的,押下去,和那个找死的关在一起,今晚一起处置。”

        兰霖眼睁睁看那姑娘被拖走了,自己身上狠狠挨了几下揍,被打手们摁着头架进了房间。随即双手的绳索被解开,换上了一副沉重的手镣与脚铐,最后被扔进了一间昏暗的屋子里,迎面墙上大字型绑着一个男人,披头散发,看似昏睡的样子。

        兰霖没叫醒他,而是好奇这副镣铐的构造,在小窗边借着昏暗的光研究了一下,发现镣身由三层重铁组成,每层铁上铸造着魔文字,等同于一个密码锁,只要将三重铁上的字符对准,就可以解开。兰霖琢磨了一下,很快便把手铐脚镣都打开了。

        在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认识魔文字?”

        兰霖扭头看他,原来是装睡,“自古以来,魔族在语言上是极为落后的,他们想出了办法,将天文颠倒过来书写,便成魔文字。只要认识天文,推算一下,便能破解魔文的密码。”

        “他们倒关进来一个厉害的角色,我正被这魔界镣铐所苦,有武功也挣脱不开。快来帮我解开,我能救你出去。”男人说道。

        兰霖走近他,刚想帮忙,却看见他的长靴上有朱雀族铁翼营的徽印,急忙后退到原地,抬头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你是怎么被关进来的?”

        傲月寂知道他有防备,为得解救,只能好言同他道,“这位兄弟别再迟疑。到了夜晚这座城池就凶险了。我只是一个过路人,经过广饶城见他们拜魔为神,残害百姓,便想出手相助,可惜势单力孤,被困在这里。”

        “拜魔为神?城中央的雕像是……”

        “是虎鸫魔尊!广饶城过去曾一直拜祭谷神,如今却被魔族调换了,雕像里压着许多亡灵,雕像底下是血池,每天更换新鲜血液,浸泡着魔尊身体,使他尽快复生。青龙皇族衰亡,朱雀皇族尚未稳固,魔界趁乱想要入侵,复生仪式就快举行,魔尊入世,人间必有浩劫啊。”傲月寂感叹道。

        兰霖心一沉。既震惊又感慨,若是把这男人解救下来,又让他得知自己正是青龙后裔,不知道是先杀魔族,还是先要杀他。

        “小兄弟你自己可有武功?倘若你没本事出去,就赶快来救我,我傲月寂发誓尽全力保住你的性命。”

        兰霖心里暗暗好笑,怕他为此誓言要后悔。虽说心有防备,但转念一想自己并不能抵抗这栋楼里的打手,更别提魔族了。与其留在这儿被挖舌眼,不如先借这个朱雀族男人的力量逃出去。于是他走上前帮他解开手铐与脚镣,边解边问。

        “你进这幢楼的时候,可否有看到一个幻相?”

        “死掉的少年与死马?”傲月寂回应道,“我在城里调查探听过,那是真正的谷神留下的幻影。广饶城有两座花楼,都是建在原来谷神庙的位置,这幢叫笙鵺馆,谷神之力已经被彻底摧毁封印了,是死馆,魔物横行。还有一幢叫虎鸫馆,谷神之力尚存,守护着最后一点人性,是生馆。我们偏偏落到死地来了。”

        话音落,只听最后一声咯噔一响,最后一部份镣铐被解开了,傲月寂跃下墙来,舒展筋骨,向兰霖抱拳致谢。随即双手握住墙上的小窗铁栅,念起火字诀,那栅栏转眼被烧得通红,渐渐融化。

        “二位可真是好身手。”牢笼外忽然潮水般涌进一批人,搁下一张霸王杖太师椅,众人下跪,主人家慢慢踱了进来,掀起衣袍霸道的朝椅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冷笑着看两个囚徒,“多亏我亲自来看一眼,否则错杀了你们岂不可惜。”

        兰霖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蓝色魔瞳与苍灰头发,嘴角的弧度乖张地上弯,额间两道青红色的痕迹像是蛇目极其刺眼,穿金佩银,带着厚厚一重红宝石璎珞项圈,华丽的可怕。“你是鸫灵筱还是哿灵筱?”

        傲月寂凑到他耳边轻身说,“根本就是一个人,只是分裂了。我们在死地,这就是嗜血如命的鸫灵筱。”

        呵呵呵,鸫灵筱语调惊悚地笑了起来,对傲月寂说道,“你这个朱雀种是我的手下败将,在这关了一天,不可能有本事解开镣铐,那就是你了,新面孔,你认识魔文字?”

        兰霖把刚才向傲月寂解释过的魔文字起源同他说了一遍。鸫灵筱笑着点头,“竟然有一个学富五车的聪明人来到广饶城,做苦力太可惜了,我给你介绍一个好差使,只要办的好,我可以破格收你入魔籍。”

        兰霖见惯风浪,此刻最是沉着冷静,饶有兴致地回答:“愿闻其详。”

        傲月寂恨他没骨气,大声喝斥道:“糊涂!你不能助魔为虐!若你要帮他们,我在这里便一掌结果了你!”

        鸫灵筱大怒,脖子朝后仰,喉结处凸出第二张面孔,魔嘴内陷,露出密密麻麻螺旋型尖牙,从咽喉里喷出沾满粘液的舌头,一根快速分裂成五根,刺向傲月寂。傲月寂疾忙打开火盾,挡出前三根攻击。另两根舌头却朝他身后的墙壁去,攀附在墙砖上后,强酸立刻泛滥,从酸液中又变化出几十根触手向傲月寂反攻,前后受敌,交织如网。傲月寂交叉双臂,瞬间分出一张火盾,双手持双盾与触手缠斗,空气尽是刺鼻的焦灼与酸液气味。

        广饶城阴气太重,尤其是这笙鵺馆的范围,压制着傲月寂的控火术,火盾只能发挥出三成威力,渐渐连自保都不能。鸫灵筱的魔性越是逐步加强,眼看触手来回穿梭,随时都有将傲月寂溶穿的危险。

        “够了!”兰霖大喝一声,“他是我的兄弟,城主你有何吩咐,我们兄弟俩一起完成!我会说服他的!”

        “你!”傲月寂迟疑间,三条触手已经刺到眼前,瞬间张开九瓣,各瓣上都是细密的尖齿。

        “闭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算什么东西,毫无志愿,毫无理想,要把命拼在这里,谁记得你的忠义!”兰霖训斥傲月寂,期望他头脑一定要保持冷静,别作无谓牺牲。

        鸫灵筱将触手逐一收了回去,用手轻轻抚了抚咽喉,脖子渐渐恢复原貌,“我可不管你们二人在这里演什么戏。倘若做不到我要求的事,我就把你们俩个一条一条撕成肉片,喂给魔界的狗!”

        鸫灵筱说罢冷笑,兰霖却同样冷笑,“城主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我劝城主也莫虚张声势。我这位兄弟已经调查到魔尊复生仪式在即,城主却还要这里病急乱投医的找一个认识天文与魔文的陌生人帮忙,肯定是仪式有关键的环节被克制。既然是交易,就得好商量。否则一拍两散,各自玉碎瓦全,得不偿失。”

        兰霖一席话,听得鸫灵筱眼皮都抖了起来,既恨得牙痒,又无可奈何。此时忽然几名下属仓皇跑了进来,惶恐地禀告道:“城主,城主,不好了,有两个陌生人,在虎鸫馆打起来了!”

        “杀了就行!这还用得着慌张?!”鸫灵筱勃然大怒。

        “城,城主。虎鸫馆原本就弱,那两个人又出奇的厉害,守馆的人没有一个是他们的对手!而且他们根本不是要拆馆,他们就是自己斗殴,我们去拦架,被打死了不少人!”

        “你们这伙无能的废物。”鸫灵筱站起来,一脸杀气地往外走,随即吩咐了一句,“将这二人送去谷神阁,做他们该做的事!”

        兰霖、傲月寂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城中又发生了什么怪事。但是两副镣铐瞬间从地上飞了起来,重新铐住了他们的双手。牢门打开,城兵们一涌而入,押着他们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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