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美人如刀
【刀螂店】
石窟下的花院，仿佛是在一个天坑的底端，不知道那顶部通向哪里，天色透入坑底，又在这儿依石头形状凿出形态各异的雕塑，养上花鸟鱼虫，放上秋千与座榻，布满了佳肴美酒当令蔬果，香炉里青烟袅袅，美人纨扇，抚琴唱曲，是何等的逍遥快活，仿佛是洞里的神仙。
雀丹烎在席宴中心转了一圈，忘乎所以地赞叹道，“世上竟有这么好的地方，我倒想把这店整个儿地买下来。”
刀忆慈坐在主座，一张黄花梨蟠龙朵云纹的矮榻，铺着西域来的锦褥与圆枕，她半倚半坐，身边盘腿坐着两个侍女，为她打扇斟酒。这时的刀忆慈慵懒妩媚，流露出一种极贵的主人姿态来。
侍女为雀丹烎和绛天晓捧上了酒，翡翠酒碗里飘着一片樱花瓣，酒香闻起来十分清雅，饮一口甘冽入喉，清香在肺腑里千回百转。侍女带他们坐下，亲手喂他们吃各色琼脂点心。
“这地方可真好，平常就你们这些女娇娃住吗？”绛天晓问，“船家说刀螂店，男主内，女主外，可是也不见半个男人的影子。”
“难道都被你们消磨的爬不起床来？哈哈哈。”雀丹烎调笑道。
刀忆慈陪着笑了一声，却不搭理这个问题，悠悠背道，“暮火万年玉，龙檀香木，虎贲金砖，玄冥骨晶，赤焰珠，霓岚金珠，朱雀织岁锦。朱雀族这是要打制玉玺立新王了呀。”
“说的没错，忆慈姑娘见多识广。”
“朱雀族的玉玺，当年随船出海，遇上风暴，沉落在了茫茫南海中。”
“这也是真的，看你年纪不大，知道的事儿可真不少。”
“朱雀族几番打捞都没有结果，那是因为你们全族都没有熟悉水性的好手，又误判了沉船的位置。我们刀螂店的海员，去了一次便成功获返，不知道取了多少宝物回来。所以雀丹烎公子，与其拉拉杂杂买一堆材料回去制作玉玺，倒不如从这儿买当初的那一块回去。价格也贵不上多少，你说呢。”刀忆慈这番话，说得雀丹烎与绛天晓从席上跳了起来，脸色都变了。二人都没想到刀螂店的神通大到这个地步。
刀忆慈却是波澜不惊，示意乐师们弹奏一首欢欣点的曲子。舞娘们涌入席中，扭动腰肢的舞蹈起来，全然不管两个男人的震惊神色。
“等下，等下。”雀丹烎忍无可忍，叫停了曲乐，“你说朱雀玉玺就在你这儿？！证明呢？”
刀忆慈笑微微地双击掌，四名侍女抬上来一只纯金打造的箱子。
“我告诉你们这件事，并不是要刁难二位，只是商量一件痛快点的买卖，归根结底是做生意，二位公子不用防备这么大。”
“你们偷走我族的玉玺，再反卖给我们，还期望我们淡定一些，开玩笑吧。”绛天晓指责道。
“在商言商，既然是到了我这里这么久的东西，就不算是朱雀家的了，何况我要是今天不告诉二位呢，不是永远没有人会知道？我一番好意，二位公子真是误会了。”
“怎么能证明你是好意？”绛天晓指着金箱，“你把它打开，我倒要看看是真是伪。”
刀忆慈使了个眼色，侍女们打开金箱，朱雀玉玺绽放着一层层火焰般的红光，在院中散出一片红霞，霞光收尽后，便能看见完整的玉玺，好端端被刀螂店收藏着。
“诶……”雀丹烎苦笑，“我爹娘兄长倘若看到，要被活活气死，不把你这小店拆光了不算完呐。好在我还是怜香惜玉的，你就直接开个价码吧，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你所言，做笔痛快的生意。”
绛天晓看看雀丹烎，心想这个顽戾公子此刻怎么显得乖巧起来，再看他注视刀忆慈的眼神，怕是钟意这个小娘子。既然他喜欢，绛天晓也乐得帮他煽风点火。
“我家皇子真是宅心仁厚，触犯朱雀族这么大的罪行，他都忍了，可见是对刀螂店的赏识，对你刀忆慈姑娘的倍加赏识啊。”
雀丹烎挑着眉毛看了绛天晓一眼，果然是懂行的好兄弟。
刀忆慈笑，翘起二郎腿，纱裙掀到腿根，露出修长雪白的一条大长腿来，也不掩饰与羞涩，任凭他们看着，“可不是嘛，生意人最会看人，我第一眼就觉得朱雀公子亲切，是个灵心慧智的妙人。我敢拿朱雀玉玺出来说事，可千万不要理解成是挑衅，说俗白了，是真正在讨好二位。”
“哟，这是怎么说的？”雀丹烎不解。
刀忆慈坐了起来，身体前倾，抹胸勒着丰满的胸口，露出美好的胸部形状，全在雀丹烎眼中，不由暗暗咽了一口唾沫。
“朱雀夺了青龙天下，要立新王，这京城都得改天换姓。若得罪你们，刀螂店会有什么好下场？说到钱呢，我们家是不缺的，国库都未必有我们家的收藏充盈，但说到权贵，我们远不及你们朱雀皇族。倒不如趁这个机缘，我们强强联手，互惠互利？”
“钱你们不要，那倒是怎么个互惠互利法？我倒想听听。”雀丹烎好奇地问。
“很是简单，我有两个未出阁的妹妹，青春妙龄，比我生的要漂亮出众，素来听说朱雀族盛出风姿绰约的美男子，有心与你们结识。二位中间无论谁，若今天能娶上我一位妹妹回去，立为正室，好好对待。朱雀玉玺我便当作嫁妆奉上，并另有丰厚陪嫁。”
“立为正室，若我们皇子成为帝王，你这妹子不是要当皇后？”绛天晓问。
刀忆慈笑着点点头。
“哈哈哈，这才是真正的野心家。”雀丹烎乐得拍起手来，“成了皇后，直接立到朱雀族的名册里去了，鬼市里的黑当铺，突然成了正大光明的皇亲国戚，这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我都佩服你了。”
“我那两位妹妹不像我，爱在人前抛头露面，她们小家碧玉，矜持怕羞，一直躲在这左右两道屏风后面悄悄注视二位。公子们要是有心与我家联姻，可以将手从这屏风上的孔洞伸进去，若她们也将手与你们握住，婚事便是成了。”
“她们不露面，怎么知道她们是否真的如你所言一般美丽？”绛天晓问。
“你可以先从这孔洞里朝内张望一下。”刀忆慈不厌其烦道。
绛天晓小跑向围成凹字型的屏风，弯腰朝洞内一看，真有一个青春豆蔻的女孩坐在里面冲他微笑，还真是天姿国色，单纯迷人，带着处子的圆润，也是身着抹胸，□□双肩，肌肤粉嫩光滑。绛天晓回头冲雀丹烎眨眼睛，证明所见不虚。
雀丹烎却不买帐，直勾勾盯着刀忆慈，“既要联姻，还要当我的正室，我也有我的要求。恪酢醍懂的少女我不稀罕，才智上与我匹敌的姑娘我才喜欢，尤其是有些泼辣的江湖女子，更得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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