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英雄大会的客人们

看着镜湖水面随着那道绝美身姿泛起的惊涛骇浪，陈雪只能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却是连她的衣角也难以触摸，因为任何哪怕一丝溢散的劲气都可能要了自己的命——自己虽然是轮回者，但更是一名被圈养的‘猪猡’，在别的同伴用少的可怜的生存点数兑换香烟、美酒、美人享受着自己短暂的生命，自己却在拼命用积攒下来的奖励点数兑换书籍，窃取那些知识，只为那一丝希望，这也是自己最后能修理那个联络器、和服青衣达成交易的依仗。

        只是没有想到，逃到了黑木崖后还是摆托不了五岳剑派众高手的追杀，最后两方都好像误会了什么，自己打了起来，后面加入的好手也更加多了起来，趁着混乱她就像老鼠一样逃到了日月神教的大殿上，到处都是倒下的尸体，到处都是鲜血，那些绝望的面孔、越积越厚的尸体就象是修罗场一样呈现在她的面前……

        最后，自己还是被一脚踹倒在地，他们看自己的样子狰狞可怕，都恨不得把自己吃了，对他们来说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有朋友也有亲人——陈雪浑身忍不住的颤抖，她很想解释，但那份巨大、濒临绝望的恐惧却压得自己完全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数十条红色的绣线穿过了那些人的心脏，好些人的脑袋更是被绣线割了下来，很红、很红的血液洒在了半空中，落在了自己脸上。一团红影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还没有来得看清那人的面孔，一截银白、森冷的锋芒已经向自己刺了过来，在生死的边缘，她首先想到的却不是绝望，而是一个身影，那个在现实里为自己付出良多，却因为自己的善良倒在病床上的可怜女人，眼泪混着陈雪那声呢喃传了出来：「姐姐……」

        额间冒起一点血珠，缓缓划了下来，寒气森森的绣花针针尖却在刺破眉心处时悬停了下来，在半空中定格，陈雪甚至能感觉到这枚绣花针冰冷的温度，没有死？！

        看着布满死尸的大厅里，那人只是睁眼间便坐到高处的大椅上、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而死的人都叫她——‘东方不败’，那道霸道冷漠却充满魅力的影子深深震撼着陈雪，即使知道自己就是让日月神教覆灭的导火?索，她也只是做着自己认为有趣的事，她一定也是个孤独的人吧，她肯定曾经也有一个妹妹吧……

        最后，她自愿留在了教主身边成了一名侍女，不含一**望的留了下来……

        陈雪默默猜想着记忆里的那个教主，但现在眼前出现的一切却完全颠覆了一切——明明长相普通、身材普通的男子居然能和教主谈笑自若，而且教主还一副相谈甚欢、温柔婉约的模样，这人是谁……

        …………

        看着背负着古琴走来的陈雪，洛杰的神色显得有些冷淡——并不是因为她丑陋的容貌，而是对这些利益至上的轮回者充满了劣感，恐怕又是一个抱着某种目的接近东方不败这个角色的人。

        看着已经走到东方不败身后的女孩，洛杰以极快的手法在对方右锁骨下的俞府穴和耳垂下方的隐风穴各点了一下，随后安静的说道：「不要害怕，等下穴道就会自己解开。」

        陈雪的眼神中还有些错愕，却发现全身一阵酥麻，不但自己的身体不能动弹，甚至连听觉也慢慢的丧失掉，看着那人可恶的背影，自己却连一个愤怒的表情也做不出来，只能全身僵硬的站在不远处。

        项朵看着眼前的一切，忍不住笑出声来：「噗，你这人也太赖皮了，哪有自己想聊天就把测试者定住的，你不怕他们事后找你麻烦啊……」

        「整天演戏多累啊，趁着现在休息一下也不错啊，说来你还应该感谢我吧！呃，还是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说也说不清楚，我来给你演示一下吧。」说话间，项朵也没有在用语言解释，却是把侍女背后的古琴取了出来，平放在自己的身前。

        黄昏下，湖水边，项朵指下的琴声渐渐高亢，铮铮几声琴音浑厚深沉，余音悠远，洛杰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音色又转柔和，轻灵跳跃，突然，锵锵的杀伐之音扑面而来……或舒缓或激越或畅快——她明明在那里，却又不在那里，恍恍惚惚间，眼前但见一群儒服文士，在大江上，楼船间放声大笑，直抒古今风流，姿态好不畅快，直把洛杰看得目瞪口呆——剧情里好像没有这种奇技吧，又不是玄幻世界。

        还不待洛杰胡乱猜测下去，项朵在旁解释了起来，声音显得很温润：「就象我之前说的，当你的速度快到一定的地步，即使你的眼睛能捕捉到，但也不在真实，如果说三原色在1.5秒内能组成一种不存在的颜色，那么武功招式自然也可以。」

        「你的意思是说，比速度更高一层的境界是虚幻与真实，而不仅仅是殘影，那我眼前看到的虚影是什么？这好像脱离了武功招式的范畴吧。」此时洛杰心里充满了惊讶，现在东方不败‘唯快不破’的武学理论已经完全上升到了‘规则’的高度，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也对也不对，就象在水里划船，你会因为看不到水底就否认下面有鱼吗？！无论是你看见的还是你看不见的都是真实的存在，而你看到的这些虚影就是我通过琴音的组合直接将这些画面反应到你的意识里，这就象是组合密码一样，所以说速度的高度是模糊虚幻与真实的界限——这也是我对速度的理解，触摸到的真实是真实，意识中的真实也是真实。」

        「那么通过你的‘三原色理论’，是不是人类的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都可以做到这一点。」

        「理论上可以，不过你也别想太多了，还好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不然武学发展到后面就太可怕。」项朵到现在还把这里当成一个虚拟世界，在旁轻轻笑了起来，有些嗔怪的看着洛杰，实在是对面有些太过大惊小怪了——无论武功到最后演变成怎么样一种存在，那也是假的啊……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简单的想想就能琢磨出一个新的武学高度，而且还成功了。」当然，这句话也就只能在洛杰的肚子里说说，现在把真相说出来，还真怕这个单纯的女孩受不了，还是让她这样简简单单的好了，只是可惜了……

        听着耳边动人的琴音，洛杰之前思虑不通的地方也跟着豁然开朗起来——这个世界原来也有属于它自己的意境力量，就好似独孤的五大剑道、杨过的寄情予剑，不同的是，古龙对境界的划分更清晰、明确，自己还真是怀中有宝却不自知，其实只需要将武学一直推衍下去就足够了，精妙的武功自然让人强大，但武者本身的领悟力，自由洒脱的境界却更加重要……人因为武学而强大，武学却也因为人而改变着……

        念头通达，洛杰直感觉身上压着的石头也卸了下来，合着项朵的琴音，同时唱和道：「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记多娇，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吃吃笑笑，啦啦……」

        唱喏的虽然不是绝妙，却有一番别样的风味在里面，因为两人都将自己真实的感情融合了进去……

        …………

        而在陈雪眼里却是大大不同，就在洛杰的唱和中，他身边开始泛起一道道武弄剑器的清影，招招式式只让人感觉奥妙精微，意境深远，明明应该震人心魄，却偏偏让人如沐春风，有种‘朝闻道，夕可死’的错觉……虽然很不喜欢这个人，但陈雪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就当是收回的一点利息——想到这里，她便开始努力记起这些招式，而一声豪迈的笑声也随即传到了耳朵里……武道，武道……

        保持轻松和谐的状态，心存明理重义，招意自生，招即是意，意即是招……

        谁又会想到，剑法、意境却是在这么巧妙的情况下短暂的融合到一起，又如此巧合的被人看到，感受到，不得不说，有时候缘分真是难以捉摸的存在……

        …………

        洛杰感觉项朵有一种能让人平静下来的气质，让人感觉很舒服，但愉快的时间总是短暂的：「等下你准备去哪里？！会去皇城嘛？」

        「我会回黑木崖，至于英雄大会，我想以东方不败小女人的性格，恐怕在家里绣花要更合适一些，不然就太突兀了，呵呵……」说完就带着身旁的侍女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不禁让洛杰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不过怎么总觉得，那个侍女却有些奇怪的样子，怎么好像很怕自己，不应该是生气吗？真奇怪……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

        与此同时，在少林寺的禅房里，方证大师的扮演者杜鸣和冲虚道长的扮演者察今却进行了一翻密谈。

        看着眼前长相平凡，却早早显示出高人一等智慧的青年，杜鸣语气温和的问道：「你对这次的图灵测试有什么看法呢，还有这个虚拟世界。」

        虽然说是疑问，但语气里用的却是肯定，察今看了眼这位昔日明星，只是淡淡道：「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绝对不属于图灵测试中，甚至正式拍摄可能已经开始了，根据洛杰的说法——最终的拍摄会在90％的拟真环境下进行，而现在的虚拟度绝对超过这个数值。」

        「虽然是这么说，但这个世界居然没有剧情主角推动剧情，你不觉得很奇怪嘛……还有那些测试者的战斗方式，已经完全脱离了武打的范畴了，完全不象是正规拍摄的样子？！」这也是杜鸣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高科技、变异人、魔法，简直是乱来嘛……

        察今自然知道对方在意的是什么，对于过气明星而言虚拟拍摄无疑是一份巨大的诱惑，也是演艺人迈向巅峰的一个契机。

        所以他才会看重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准确的说是看重自己的智慧，但察今并不在意这些，合作只针对双方有需要的人，他直接说道：「过去有虚拟拍摄嘛？！现在的情况只是从主角推动剧情演变成了条件触发式，就好比这次的英雄大会，还有那次测试者的屠城事件都是一种前置条件，而那些测试者只需通过后期剪辑就能完美覆盖，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合作，但前提是你要帮我保护一个人。」

        「会有生命危险？」杜鸣眉头紧皱，明显对察今的隐瞒有些不悦。

        「危险不单单指生命，心理崩溃、恐怖症、情感障碍都可能在这个世界实现，毕竟这种拍摄太过新兴，会发生什么谁也不能保证，更没有明确的法律保障。」察今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何况，这里极可能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一切答案也许在英雄大会里才能找到，希望你可别来凑热闹啊，雏月。

        「好吧，合作愉快，明天我们就出发去皇城……」

        …………

        「雏月，这客栈的床板好硬啊，睡不着啦。」说着，南岚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愤然道：「你说，为什么一定要我也从黑木崖偷跑出来，完全不符合人设嘛。」

        「笨蛋，这次的英雄大会完全是个机会，如果能在里面有所表现绝对能够实现我们的梦想，相信我啦。」雏月在木桌前拿着一支毛笔也不知道在记录着什么，头也不回的在旁解释道。

        「笨蛋说谁呢？！而且搞不好，被洛‘冷面’知道，我们连这次的角色都丢定了。」

        「好，好，笨蛋说我行了吧！不过，你别忘了我们俩根本没有具体的人设，所以说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漏洞来英雄大会，只要让角色本身符合这次行动的性格就能自圆其说了，任何人也否认不了这一点，否则，你以为我敢拉你一起来啊……」

        「哎，也不知道项朵在做什么，真羡慕她啊……大反派啊，想想都激动……」

        …………

        华山派的思过崖上，看着远处缥缈的云雾，一身青衣白袍的老者喃喃道：「看来乔义傅的案件应该和这次的虚拟技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英雄大会到是个机会，也不枉我叶珉亲自跑这一趟。」说着，便纵身跃向断崖……

        …………

        ……浑身是血的冯默刚逃出不远，就被一个全身罩在斗篷里的神秘人一掌拍进马车后的棺材里，双手挥动间，已经用钢钉锁死四周，内力之深厚可见一般，那人驾着马车笔直向着皇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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