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耍猴人

事出有因。张叔方讼师的没有受到拜访，原因出在府官的长随身上。府官刚刚到任的那几天，他的长随出外采买，被张叔方看到。因为长随长得样子确实很难看，张叔方随口对身边的人说了句：“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人好什么鸟。”这句话说得挺妥帖的，因为当时，府官长得什么样子，大家还没有见识过，都在心里猜想，而今见到他的长随是这个样子，心里不免猜测府官长得也是不怎么样的。张叔方的这句话，应情应景，听到这句话的人，不觉会心大笑。

        众人的笑声，不免引起长随的警觉，看到大家看自己的眼光，长随的心里自然会有些想法。长随就好打听事，千方百计地，长随打听到了笑声的起因，同时也打听到了说这话的讼师张叔方。

        在拟定拜访名单的时候，挺有名的张叔方，就被从名单上抹掉了。

        同事们之间见面，被拜访过的，都装作不经意地透漏出府官拜访自己的信息来。这让张叔方很难堪，面子上感到抹不过去，于是在心里，暗暗结下了梁子。

        小清河里出现了一具浮尸，仵作验尸发现，面目全非，从脸面上几乎看不出是男是女来了。停了几天，不见有人有人认尸，也不见有人来报案。这样的无头案子，结束越早越好，挺尸的时间长了，引得看光景的人们越围越多，弄得人心惶惶的，于官家脸上也不好看，总是与地方上出了什么光彩的事情是两种情调的。府官下令，掩埋了事。

        事情传到讼师张叔方的耳朵里，这个事情就拐了弯了。

        张叔方想来想去的，找来一个寡居的街坊王大嫂，让她去认尸。

        王大嫂来到尸场，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喊着不让下葬，非说是自己的丈夫不可。

        衙役们下不了手，拄着铁锹把子，眼看着王大嫂闹腾。

        时间过了一天又一天，浮尸的气味越来越大，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沸沸扬扬的像是赶大集。

        衙役班长跟王大嫂的堂弟认识，于是就拉了王大嫂的堂弟王大泉，到小酒馆里喝上两口，意思是回去劝说一下尊大嫂，人死不能复生，已经这个样子了，埋了就埋了吧，放在那里，苍蝇嗡嗡的，实在是有碍观瞻。

        喝了人家的两口酒，堂弟王大泉立马改变了立场，道出了事实的真相。

        原来，王大嫂的丈夫王大旺，是个无赖，站在当街，姑娘媳妇没有敢从他眼前经过的。好吃懒做的，无恶不作。

        有一年，南方来了一个耍猴的，引逗得好多人跟着看热闹。人家以耍猴为生，看的人多，自然收获颇丰。王大旺看在眼里，见钱眼开，想一想耍猴这营生，既轻巧又赚钱，确实是个好买卖。王大旺就立下了志愿，也要弄只猴子来耍耍。

        同行是冤家。人家耍猴的自然不乐意有人来抢自己的饭碗。王大旺开始来软的，后来来硬的，可惜人家是硬软不吃，就是不乐意教王大旺耍猴。

        回想起来，王大旺为了学徒，真是费了大气力。起先，时不时地请人家耍猴的喝酒，人家是南方人，酒量天生的小，喝不了几口就醉了。醉了自然就教不了怎样耍猴。这事情一拖，十天半月的就过去了。下一回，再请人家喝酒，还是这样，又一个十天半月过去了。事情总也没有进展。

        那耍猴的是不是傻呀，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另找地方开场子耍猴去？哈哈，他走不了，王大旺在请耍猴人喝酒的同时，连那老猴子也给灌醉了，用麻袋一装，扛上肩头，背嗒背嗒背嗒回家了。把老猴子弄来家里以后，拴在猪圈的门栏上，自己养起来了。

        那老猴子有骨气，不吃不喝，当然更不听话，老是跟王大旺对着干，有时候呲牙咧嘴的，威胁王大旺。

        那耍猴的醒来一看，身边只有一只学徒的小猴子了，老猴子和王大旺不见了踪影，只好自认倒霉。从街谈巷议中，耍猴人已经知道了王大旺的为人，知道这是个惹不起的主儿。不管怎么说吧，总要到他家里找回自己的老猴子来吧？

        去了王大旺家里几次，总是铁将军把门，人不在家里。弄得耍猴人没有办法，总不能翻墙进去搜一搜吧？

        其实，在夜间，耍猴人已经来过王大旺家门口多回，站在门外，呼唤过老猴子，老猴子也发出过回声。耍猴人放出小猴子去给老猴子送过吃食，所以王大旺在喂老猴子的时候，老猴子总是绝食的。

        眼下，老猴子不在自己的手里，自己就离不开这个地方。再者说了，离开这个地方，眼前的小猴子本领还差许多火候，表演起来还欠缺功夫，挣不来钱的。耍猴人离开猴子，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挣钱。

        一天到晚，耍猴人牵着小猴子，就那么蹲在王大旺的门前，等待王大旺开门。

        王大旺的邻居们都看不过去了，不好得罪王大旺，就共同来劝说耍猴人：“你就收了这个徒弟，教一教他耍猴的本领，他学会了以后，不跟你在一个地方挣饭吃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耍猴人也说了实话：“这个营生，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养活一只猴子，得从小猴子刚刚出生的时候开始，就把它抱到自己的身边，小猴子睁眼看到的第一个就是你，它才会认你做妈妈。不停地喂养它、亲热它，才会跟你相熟，听你的话。稍大一点，再教给它一些技巧和关目，慢慢长大，才会表演，才会给你挣钱。这些话我都跟王大旺讲过了，他就是不听我的话，老以为我在骗他，不给他讲实话。”

        众人听了，都觉得有理，可是眼下，没有谁愿意出头去劝说王大旺的，都知道这个人的脾性，不去招惹他。只好掉过头来，劝说耍猴人：“不管怎么说，老猴子在他的手上，你割舍不下，走不了。不如就应了他，让他跟着你学就是了，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为止。他这种人，没有长性，可能过不了三五天，自己就草鸡了，告饶不学了。”

        耍猴人听听大伙讲的有道理，于是就答应下来，就地站在王大旺的门外，高声招呼：“王大哥，你出来吧，我答应收你做徒弟学耍猴了。”

        ;


　　https://www.dldwx.cc/xs/66376/34344534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dldwx.cc。都来读手机版阅读网址：m.dld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