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夜遇

程之举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忙碌繁华的夜世界。

        程之举的心里，一直以来就是以为，夜就是夜，夜就不是白日，夜就是睡觉的时刻。没有想到的是，夜里竟然还有这么丰富多彩的世界。

        原来，夜里是这个样子的。程之举的心里很是惊诧。

        程之举走来走去的，既然是这么丰富多彩，那么，湖边又是什么样子？很想看看。

        程之举现在是信马由缰，随意而为，不知想走到哪里去，只是随着脚步，走到哪算哪。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都在活动啦。程之举心里很是兴奋，完全失去了夜的感觉，仿佛现在就是大白天。心里是这么想的，眼睛里看到的也是这个样子的，没有黑夜与白天之分。

        程之举看到，湖边的活动很是多种多样，不是打太极拳吧，起码也是各种体育活动，有些就不是体育活动，就是生产运动，各种各样，千奇百怪。

        看看没有认识的人，程之举心中也是很不乐意的：怎么自己认识的人，在这些勤劳的人们中间，就会看不见呢，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程之举为自己的亲人们不在夜的现场，感到不解。

        那棵大梨树的下面，有一个人，似乎是白胡子老头，自己多次见过的老者。程之举很兴奋，终于见到自己认识的人了。

        程之举走上前去，看到白胡子老头对自己点点头。

        白胡子老头点点头以后，不管不顾，自己还是在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好似是练拳，又好似是背什么口诀。

        这么大年纪了，还有考试要应付？程之举心里不解。

        白胡子老头很专心的样子，程之举不好冒然过来打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老者做完了自己的一套，不知是什么，程之举就看到，老者慢悠悠朝着自己站立的方向走来。

        程之举很高兴，像是看神神叨叨的纸人，在什么神鬼的指使之下，东来西去地，像是鬼魂一样，无声无息地活动着。看得自己头皮发麻。现在好了，终于有人搭理自己了。程之举也走上前去，与老者接头。

        “贵客好早。这么早就起床了？”老者问道。

        ?了?头皮，程之举不好意思地说：“睡不着，起来走走。”

        老者说：“好好好，睡不着就好。人啊，就怕睡着了。这一睡着了哇，什么事情都给耽误了。”

        程之举不摸头脑，不知老者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者继续说道：“睡不着好哇，睡不着，说明有睡不着的理由。”

        程之举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老者要表达什么意思。

        老者说道：“睡觉多了，又有多少意思呢？什么事情，都在睡觉的时候，人家就办完了。”

        程之举这个是懂得一些。自己睡觉，别的人，人家不睡觉，比如做作业，自己假使睡着了，作业没有做完，人家不睡觉的，作业就做完了。

        程之举的这些，都是小儿科。小儿科也比没有这种认识要强。

        老者是什么人？老者看程之举的内心，都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只是嘴上不说。

        程之举能有眼前的认识，已经足够了，一个人，不可能指望他进步太快的，每天都有进步，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不希望太多，毕竟，程之举是个人，不是神的。

        老者的宽宏大度，造就了程之举。

        “那么，孺子可教也。”老者幽幽地说道。

        程之举是个对语言过敏的人。程之举对人们说的话，总是要在自己的心里，转上三个圈的，粉碎、过了筛子又过罗、分拣，最后才择出自己需要的东西，或是自己觉得应该是，人家说的意思。程之举刚刚听说了“孺子可教也”心里自然高兴，以前听说过自己“有慧根”也很高兴，高兴归高兴，就是没有见到实效，自己该是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看看周围，各式各样的人们，都在做着各式各样的动作，说是打太极拳的，不像；看着像跳广场舞的，也不像。不知他们忙忙活活在干些什么。

        程之举没话找话，就问老者，这些人在干什么。老者说：“各有所忙。”

        似是鞭策，又像是鼓励。程之举感到了老者话题的沉重。大家都在忙碌，只有自己是闲人一枚。大小伙子，晃来晃去，确实不是个事。

        似是猜透了程之举的想法，老者自言自语似地，冒出一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

        见程之举有点惊醒的样子，老者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接着自言自语：“要想人前显贵，必定人后受罪。没有什么人是随随便便成功的。”

        程之举明显听出，这话是冲自己说的，再不接话茬，有点说不过去吧，随口答应道：“是的是的。”

        “你平常最佩服谁？”老者问道。

        程之举想了想，说：“程永生。”

        “那几个字？”老者问道。

        程之举在地上写出“程永生”三个字。

        老者看着程之举的字，像小学生描红一样，照葫芦画瓢，也写了一遍，然后招呼程之举：“你来看。”

        程之举看老者写的字，看着看着，就好似看到了字的那边去了，透过字面，程之举竟然看到了程永生！

        程之举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

        然而，确实是这样，程永生躺在床上，床头的烟灰缸里，积满了烟头，屋子里烟雾缭绕。

        程之举恨不能叫他一声。

        老者示意程之举再看。

        程之举继续看程永生。

        程之举看到，躺在床上的程永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一会儿坐了起来，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计算机，“戳戳戳”，像是在算账的样子；一会儿下床来，就那么赤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像是思考什么事情。

        “好了好了，就看到这里。”老者手掌一抹，地上什么也没有了。

        “看到了吧？这就是一个挣钱的人的夜晚，他有时间睡觉吗？他能呼呼大睡吗？”老者说道。

        这些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程之举听得出来香臭的。

        见程之举沉思的样子，老者慢悠悠说道：“你在这里居住，你是贵人，是客人，有些话，不好对你直说的，这要靠你自己的悟性。男人，最好的男人是顶天立地的，怎么才能顶天立地？光是睡觉，是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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