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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柳家


程经阔不在的日子里,大家虽然照常开讲,但是内容不是很丰富,故事情节自然也不是很生动。大家挺想念程经阔的。

        程之国很想冒头,在这个舆论中心,占一席之地,但是实践证明,之国压不住场。

        程经阔不在的时候,话题显得很乱,说着说着黄家,有人就会扯到柳家去。没有权威在场,大家明显感到,不行。

        “旗”,人家的名字就叫“旗”,姓当然是姓程。那么自然,程旗就是这个人的名字。

        有经阔在场,程旗很少有机会发言,大多数情况之下,就只能当听众,来车子铺,程旗只带耳朵即可。

        现如今,经阔不在,新换的几个领导人,轮流坐庄,今天你讲,明天他讲,可惜就是讲的不是多么吸引人,大家的注意力因此也不是很集中。

        大家很是想念有经阔坐庄的日子。

        程旗趁此机会,也想讲一讲,一吐胸中块垒。

        这天,一来到车子铺,来了个先下嘴为强,刚有三两个人呢,就开始讲了。

        程旗的老爹爹是个爱好很杂的人,有好多爱好。喜欢养羊,喜欢养种羊。种羊长大以后,自然是给别人家的母羊配种的。每当配种的时刻,程旗的老爹看起来都是很兴奋的样子,说不上怎么回事,老人看起来就是对那个过程表示出很兴奋,自信满满。

        邻居家其实都很讨厌他的养种羊,那味道,太大了,一条街都能闻得到那种羊的腥膻味道。大姑娘小媳妇,走到离着种羊圈住的位置很远很远的地方,就会堵上鼻子,匆匆路过。

        是大家没有对他诉过腥膻之苦?还是别人虽然诉过了腥膻之苦,但他老人家舍不得腥膻之气带来的快感?总之,老人家我行我素,种羊照养不误。

        如今程旗讲故事,其实大家倒想听听关于养羊,关于养种羊的故事。

        大家都看到过那样一种场景,母羊来了,母羊主人把母羊给牵来了,程旗爹却不着急,往饲水里缓缓地加进一瓢麦麸,用草棍搅一搅,递到种羊的眼前,种羊开始饮水,程旗爹从腰里取下别在腰带上的烟袋荷包,挖上一烟袋锅烟草,划火柴点上火,吸烟。

        一袋烟吸完,种羊后胯上的水欠鼓了起来,一盆子水也饮完了。

        程旗爹右手抱着种羊的脖子,左手攥住种羊的胡子,把瞪着白眼珠的种羊拥到母羊身边。交配正式开始。

        为什么要那么隆重?老人不在世多年了,儿子程旗也到了能到车子铺坐一坐的年龄了,事情过去了好多年了,秘密至今没有解开。

        如果程旗讲的故事,内容涉及到这个,那将是很有吸引力的故事,听众的注意力肯定空前地集中。可是,没有讲,程旗想不到大家心中之所想,所以没有讲。

        程旗讲的是另外的故事,故事也跟爹爹的爱好有关。

        程旗爹还爱好逮獾挖狐狸。

        冬景天,大雪封门,人们大都呆在家里猫冬。

        雪地里,一溜脚印,从程旗家通往埠上。那是程旗爹的脚印。趁着大地像新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程旗爹来到埠上,一打眼就能看出,哪是狐狸、哪是獾的足印。其它动物也有,足印在那摆着呢。但眼下不管其它动物,下雪天,狐狸皮和獾皮最值钱。

        顺着足印,程旗爹就能找到它们进了哪个洞口。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找到它们的老巢。

        埠洞口很大,埠洞里分叉很多,就是明明知道了獾或者狐狸进了这一个埠洞里去,可是在哪里做的窝还是很费周折才能找到。

        程旗爹到底怎么找到的?这也是秘密,只有程旗爹才能知道。程旗爹的獾油,受过烧烫伤之苦的,都使用过,都去向他讨要过。

        假如程旗在车子铺里能够讲一讲,到底是怎样找到獾或者狐狸的老窝的,这也能引起大家的注意,大家的关注度肯定也是很高的。

        程旗也没有讲。

        程旗讲的却是柳家的事情。

        程旗就是那么一个人,开口就是“那一年……”

        到底是哪一年?不知道,恐怕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哪一年。没有文化真可怕。

        “那一年,邻居二大爷在埠上赶大板车拉地瓜,在往车上装地瓜的时候,看到瓜垄里有一条小蛇。二大爷的鞭子打得准,‘啪’一鞭子下去,正打在小蛇的头七寸上,一条小蛇就给结果了。刚转身要干活了,看见又来了一条小蛇,‘啪’,又是一鞭子,又打死了。刚放下鞭子,又有一条来了,二大爷赶紧用鞭子抽打。这下可坏事了,一条又一条,头连着尾,尾连着头,不断流地,蛇们来了。二大爷慌了神,挥动鞭子的右手累了,急忙里就换左手,一鞭子一鞭子下去,地上的死蛇盖满了地皮。看看蛇们来的方向,蛇们咬尾而来,看不见尽头,在哪里排队挨打呢。一条又一条的,一条比一条粗大,后面来的,头顶上都长着冠子,跟大红公鸡的鸡冠子一样。二大爷急了眼,吓傻了,扔下鞭子,撒腿就跑。跑的时候,记起老人讲的,不能跑直线,跑直线的话,蛇们就追到了。于是就在地瓜垄上跑‘之’字。拉车的大青骡子也顾不上了,一股劲跑回了家。回家召集了几个有胆量的青年人,手里各自拿着铁锨、粪耙子等家伙什,回来一看,蛇没有了,死的活的都没有了,只见拉车的大青骡子只剩下一具骨头架子了。”程旗感觉讲得绘声绘色,听的人感觉听得不过瘾。

        看着大家抽烟的、拉呱的,做什么的都有,就是看不到哪怕只有一个人,表现出专心听自己的故事。似乎大家齐了心,跟自己作对。程旗尴尬地“嘿嘿”干笑了几声,说出了几句“名言”:车子铺的人看人下菜碟,我讲故事就没有人听,如果这是换了经阔,还是讲这个故事,大家保准都说好。奇了怪了,就像有名气的相声演员,张张嘴不出声,观众就大笑起来;换成不出名的演员,说得浑身冒汗,观众还是不笑。

        说完这句话,大家倒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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