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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街头点美眉 窄巷遇美丽


梨花白枣花黄

        崇禧

        一

        点开谷歌地图,小胖手摸到那个乌龟的头,就是插入渤海和黄海之间的那块陆地,再稍稍朝根部一捋,攥住的可能就是程家埠。故事在这片山区孕育。

        南方山人小老邓儿,只要在程家埠街头一站,总会有三五成群的大姑娘小媳妇围上来。小老邓儿来者不拒,一个接一个的,一会儿工夫就办完了。

        完事儿该掏钱了,那嘻嘻哈哈的,就赖着不掏;那一本正经的,该多少是多少。无多无少,小老邓儿一概不计较。

        小老邓儿的街头活儿主要是针对妇女,男人们少有光顾者。

        是爷们儿的,对自己娘们儿的行为,则大都采取听之任之,不赞成也不反对的政策。可是也真有愿意爱管闲事的二尾子,骑锅夹灶、嘴舔鼻子闻的,跑街头来把媳妇拽回家的。

        在人家的女人身上捏来摸去的,还是小心为上。虽说彼此已经熟稔,但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没有几个男人那么大度,真正忍受得了。万一跳出个二愣子,拳打脚踢一顿,遭罪的只能是自己的小骨头架子。

        小老邓儿走南闯北多年了,深知随和是处世法宝。嘻嘻哈哈的捎带着跟你打情骂俏,起的就是不掏钱的意,你不给人家省下这俩钱儿,不开面嘛。一本正经的,是想跟你公事公办,自己就得也换一副正统面孔出来,且尽量动口不动手,能不摸人家就不摸,结账时照议价收钱。

        “他的钻头忒硬!”姑娘媳妇们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也是这么说的。

        这事都经历过多回了,她们心里头总有个比较。程喜洋就不如他硬,程喜洋老是那套,“八字硬、八字软”的。人家南方山人小老邓儿,遇到妇女年轻,还会使用上“星座”。

        程家埠坐落在群山深处。人们与山外的花花世界交流不是很多,据语言学家考证,有些口语还残存着明末清初的语言特征。年轻人方言土语改了很多,但听起来,与普通话差别还是很大。个别的字音,外人根本就听不懂是什么。更何况,在不愿意让外人知道内容的交谈中,特意地,他们还会夹杂进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的“切语”。

        这帮娘们儿佩服南方山人小老邓儿手段高明算得灵,方言土语讲出来就是“钻头硬”。

        “钻头硬”靠的是真本事,让事实讲话。

        有那么一天,小老邓儿正在街头不住手地忙活大姑娘小媳妇,南门外程一石的媳妇,从大老远开始,跩呀跩呀地狗癫子步一路往这里小跑,急不可耐的样子。

        小老邓儿眼角的余光扫到后,笑了笑,用右手的食指点划着她跑来的方向,对众位妇女说:“这娘们儿不需细看,这架势就带出来了,家里面肯定是柴草满地,鸡飞锅台、狗上炕的,炕上和地上说不准哪个更干净些,数九冬天,进得家门,水缸里面捞起水瓢,舀凉水喝的主儿。”

        众妇女都惊得张开嘴巴瞪大眼睛,显露出钦佩小老邓儿的神情。

        南方山人小老邓儿那时刚刚进驻程家埠一两年,程家埠的头面人物、理石矿老板程九石,腰里才刚挂上全村第一块BB机。

        小老邓儿先是从程家埠的妇女身上打开局面,然后进攻大枣树下车子铺里的老头儿,最后在程之举那里画上句号。

        点评程一石媳妇的那天,在程一石媳妇跑来的路边,程吉琴站在幼儿园门口接学生。

        小老邓儿就朝着程吉琴的方向努努嘴,说:“看那个站在那里不动的,一打眼就知道是个富贵坯子,一生不用着急,有吃有喝送上门来。”

        众妇女更加宾服于小老邓儿的“钻头硬”。

        这话传到程吉琴耳朵里,程吉琴只是无声地笑了笑,心话,什么“钻头硬不硬”的,小老邓儿整天在车子铺转悠,程九石的一举一动肯定观察得很细致。难怪程九石说“南方山人小老邓儿不见得是好鸟”。

        逢年遇节的,程九石的月饼烧鸡、时令瓜果,全村差不多家家都吃到过,但那都是派工人送去的,程吉琴家的那份,程九石总是亲自送去,且量大质优,假设平常人家是一只鸡,程吉琴家最起码就是一头猪。

        程吉琴的父亲程孟尧感到过意不去,常为无功受禄寝食不安。程吉琴无声地笑笑,心话:“你生养了我这么个好闺女换来的,你就安心享用吧。”

        “女人贱吃遍天,男人贱吃遍鲜”。程家埠人打老辈起,就已经揣摩出男女之事的真谛。

        在程家埠,“姐夫小姨子儿,挤眼儿弄鼻子儿”。这类事就像渴了喝水、饿了吃饭一样自然。男女之间,太过于规规矩矩的,人们背后会说假正经。这样不随大溜儿的人,不合群儿。一个大男人,规矩到遇上同年同岁的女人,正眼都不瞅人家一眼,擦身而去,女人心里面准会在骂:“这么正经,一群孩子也不知是怎么弄出来的。”

        现如今,电影、电视、电脑、碟片,都多多少少的带点色,有心想躲都躲不开,更不消说打心里也没有躲的念头,有的只是丝丝渴望。没有男男女女情节的,就说“不热闹”,换了台或是关了机。

        男女之事这东西,就像味精五香面有增加食欲的功用一样,能提精气神。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个年龄段的男女,花正红、叶正绿,潜意识里还有“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的一丝恐惧。

        “贞操不贞操的,谁操不是操,又掉不了一块肉”。行动上跟人家城里勤于实践的知识女性没法比,心思里的“一闪念”还是有的。

        当然,这只是心里话,一旦说出口,味道就变了。眼下还不敢急起直追,跟人家城里人较真。谁要是真正地那样做起来,在村子里还是会成为一段时期的头条新闻的。

        再者说了,这类事情,就好像是少女天生的那层撩人羞涩,掀去这层,稍有品位的男人就“撩”不动了。开门见山,直截了当,没有韵味。渴急了才去喝没味道的白开水。带有那层羞涩的少女是艺术,没了那层羞涩的女人是现实中使用了十年以上的老婆,是生活。

        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男人却把女人给颠倒了一个个子,从少女时代的艺术搞成了老婆地位的生活。

        “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怕不都与羞涩有关?

        大枣树下车子铺里,程经阔讲过村里早年间的一个故事:某人年轻时,精力旺盛,常出门偷人。老婆无奈到不吃醋,耐着性子劝导男人,家里也不缺这一桩儿,何必深更半夜偷偷摸摸担惊受怕的。

        男人也不瞒她:你不知道那滋味。先是蹑手蹑脚地打开她的街门,狗一叫,立马掏出一块事先准备好的地瓜,扔给它,那狗叼着地瓜找个旮旯啃吃去了。你轻手轻脚来在她的窗户下,“啪啪啪”拍三下,她跳下炕、赤着脚轻轻开开房门,黑影里摸索着搂抱在一起,那滋味,心里面“嗖嗖地”那好受的感觉,一阵儿又一阵儿,真美死人了。

        老婆白了他一眼说,也没什么难处,你喜欢,以后咱也这么办就是了。

        半夜,男人来在窗下,“啪啪啪”拍三下窗户,老婆醒来,问是谁,男人悄声说,我。

        女人听是自己男人,早忘了“偷人”的事情,怕男人等急了,急忙里扯着嗓子喊道:“你先等等,等我穿上衣服,点上灯,下炕,给你开开门,你就进来。你说你天天下黑半夜三更地才死回来,来家倒头就睡,早晨日头两杆子高了,被窝子里拖八回也拖不起炕,南坡的谷子地还没锄,北坡的高粱还没打叶子,孩子过年还没扯上新衣裳……”

        男人烦了,“完了完了,上不来性儿啦。还得去偷!”

        故事讲完,程经阔说是程喜洋的祖上,程喜洋说是程经阔的祖上,俩人打不完的嘴头子官司。

        居住生活在一起多少辈子了的程家埠人,男男女女的在大街上尤其是狭窄的胡同里对面相逢,男的张牙舞爪地做出把手伸向女人胸前袭胸的架势,要“摸一摸”;女人一面护胸一面扭趔躲闪,嘴里发出乔装的笑骂声。其实,人走过去了,这事也就过去了。就是图个乐子,开开心。显得生机勃勃,关系和谐、自然。

        程吉琴的弟媳妇程美丽,跟邻居程经辉媳妇杏春,有一回胡同里迎面遇见程九石。程九石本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就犯了一个严重错误:只跟杏春厮闹,把程美丽冷落当灯泡。

        惹得程美丽好恼。她先是耷拉着脸讽刺杏春:“看你长得中间粗两头细像个茧子,反倒有人喜欢你,还想摸你一把。”

        稍后朝着程九石的背影又把火气发在程九石身上:“有几个臭钱嘚瑟得眼里没人。”

        言里言外的意思是,细身量高条子的我,你怎么就不摸呢?

        程美丽不知道,这事跟她大姑子程吉琴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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