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灵魂通息,信任的证明

2005年3月23日，下午，维新会据点。

        “不不，这样的事情我也是头一次听说。”我与夏尔被牢牢地绑在了两把木椅上，而正站在我们跟前徘徊踱步的梁方亭则将自己与林子琪的电话打开了扩音功能好让我与夏尔也听到对方的回答：“姐姐，现在你和他们都在据点内是吧？我去图书管里拿点资料就马上过来。”

        自己体内的伊戈与还没有被激活穿越能力的夏尔出现了意识联通。因为我对这样的情况完全是一头雾水而无法预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危险，为了避免造成更进一步的事态恶化，我主动要求梁方亭把我与夏尔限制在了这个地方。

        “虽然我熟知灵体科的魔术，但是如果你的状态与伊戈存在着联系的话我觉得让拥有穿越者和魔法师双重身份的林子琪来应对你的事态会比较可靠一些。”对于伊戈一无所知的梁方亭在这样的情况之中完全做不了主，另一方面古巴哈则是一个彻头彻尾没有与伊戈或者魔法交叉的穿越能力者。在这样的情况下，反管理局同盟之中则只剩下林子琪有可能会对我的情况有所了解。梁方亭在挂断电话以后便走到了我的身旁安慰道我：“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所以随随便便要说些什么‘没有问题’或者‘不用担心’的话想必你也肯定不可能听得进去。在专家到来以前，你还是稍微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吧。”

        自己的同伴与潜藏在体内的伊戈在同一时刻异口同声说出了完全一样的话，在这种见了鬼的情况下我还能保持冷静那才真是见了鬼了。我本来是可以平静下自己的内心稍微想想今后的打算的，然而自从这蹊跷的事态发生以后，坐在我身旁的夏尔就完全沉默不语的态度完全让我没有办法把注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的地方上去。

        “说话啊，哪怕只是随便的一个语气也好啊！！”我转过头朝着坐在旁边凳子上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的夏尔吼了过去，我的语气因为内心的焦躁加上对于夏尔不作为态度的愤怒而变得非常极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倒是给我一个像样的态度啊！”

        在我咆哮般的语气下夏尔出于本能浑身颤抖了一下，然而在那以后她还是一点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哎，要是所有的当事人都能够配合调查，我就不会直到现在都还被牢牢地绑在这把让屁股坐着疼的木凳子上了。

        。。。

        “抱歉我实在是来得太晚，让你们久等了。。洪锐金？！在管理局给叶虚之打下手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在对于夏尔的期待完全破灭以后我便失去意识昏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一个女高音一般的声音将正在休息的我吵醒了过来。当我睁开双眼以后，出现在我跟前的是手中提着一个褐红色皮箱子的林子琪。

        “因为反对管理局****而从叶虚之那里叛逃出来以后加入了我的组织，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坐在一旁的梁方亭放下了她正在阅读的书籍后也站起身来走到了我的跟前：“别管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了，灵魂相互串联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赶紧给他诊断一下这究竟是什么回事吧。”

        “我刚才从家族的书房里翻阅古书的时候发现了关于这种现象的记载。”林子琪在脱下了外套以后打开了那个神秘的皮箱，当我好奇林子琪究竟会用什么样的特别魔法应对我的状况时，她却只是拿出了一把在普通不过的剪刀切断了把我与夏尔束缚在木板凳上的绳子：“虽然是非常罕见的情况，但是理论上来讲这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危险。”

        “我的伊戈都已经钻进夏尔体内操控她的行动，在你的眼中究竟要什么样程度的状况才能算危险啊？”即便林子琪已经把绳索解开，坐在木凳上的夏尔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要是我的伊戈搬家到了我的助手体内并且控制住了她的身躯，一个失去主人控制的伊戈有多么危险难道你不知道吗？”

        “你的伊戈和夏尔确实是通灵了没错，但是这种情况并不等于你体内的伊戈离开了你前去寻找新的宿主。毕竟一旦某个倒霉的伊戈要是钻进了拥有穿越潜能的人体内，在超空间能量耗光或者主人死亡以前她是不可能脱离束缚离开宿主身体的。”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的表情有些滑稽，林子琪在听到了我的问题以后便轻轻地笑了起来：“夏尔现在依然百分之百地保持着自己的意识，之所以能够在同一时刻说出与伊戈一样的话仅仅只是在看到你行为以后所作出相同反应的巧合。不管究竟说了什么，但是那全都是你出自内心的话语吧，夏尔？”

        对于满面慈母相的林子琪，夏尔左右把头转来转去试图躲避林子琪的眼神。而经过了稍微一阵犹豫以后，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洪锐金，夏尔平时都是一直在跟你一起生活的吗？”

        “之前海古拉只给我和夏尔分配了一个房间，因为资源有限我们两人便只能居住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中。”难道说夏尔这样的习惯难不成还和生活习惯扯上关系了？刚在那把破椅子上连续坐了好几个小时，站起身来伸个懒腰的我全身的骨头都咔咔作响。反正我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对夏尔做出过什么亏心事，即便把同居这样的事情说出来也无妨：“不过比起以前糟糕的生活状况，现在我和夏尔不仅有了单独的床铺还有了单独的房间，这样一来我就再也不用再忍受每天晚上睡觉连手脚都无法伸展的痛苦了。”

        “那么从最早见到夏尔到现在，你有没有察觉到她的性格是否发生过什么转变吗？”

        “从第一次见到她到现在一直都是这副机器人一般的模样，虽然男女同居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尴尬气氛也未必是件坏事，但是这样的人格让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她是一个人类的事实。”不管是那个伊戈小女孩还是夏尔，她们从头到尾都没有过任何的变化，爱怎样怎样吧：“我想了很多办法试图改变她那种行尸走肉一般的人格，但是就结果而言貌似没有效果呢。”

        “真是服了，所以说男人真的都是些无可救药的笨蛋呢。”林子琪来来回回在我与夏尔之间看来看去，她懊恼地伸出自己手捂住了脸低估了起来：“我大概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通灵的机会看样子应该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做到的，只有在特别的情况之下夏尔才能得知你的伊戈究竟在想些什么。以前这样的事情在穿越者与魔法人偶之间频繁发生，因为穿越者与魔法师断绝关系的缘故我本来以为这样的事情可能只会是远古流传下来的传说。纯洁的水无论被加入了什么颜料都会完全地将其展现出来，意志空白的克隆人与人偶在面对拥有强烈精神意志的伊戈时，伊戈的意志难免会渗透到清水之中，这也就是为什么纯真的夏尔能够感受到你体内伊戈的感情的原因。”

        透明地如同无法搅浑的净水一般的夏尔，以及已经浑浊得完全看不清的那个小女孩。虽然我一直隐隐有这样的感觉，但是直到被林子琪亲口说出来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眼下真实的处境。

        “洪锐金，好好地体会一下为什么夏尔和伊戈会跟你说出那样的话吧。”在林子琪带着夏尔离开办公室以后，如释重负的梁方亭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你的努力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只是现在我真的不能把这个事情的原委告诉你。不管是对于伊戈还是夏尔，这句话能够从她们的嘴里说出，毫无疑问代表着她们对于你的肯定。总是用消极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这也是为什么你会如此消极的原因。”

        “消极会带来自卑，然而有些时候自卑则是一种可以决定我在任务之中是否会因为不自量力而丧命的保险。”尽管我对于自己的迟钝感到相当地懊悔，但是这样的情况再怎么说来也比自己所预料的结果好了不知道多少。沉重的心结在短短的一瞬间被他人所解开，这样的感觉还是挺舒服的：“梁方亭，不管如何你也算是给我帮了大忙，谢谢你了。”

        “其实夏尔最近一段时间每天深夜都来到我的身边与我聊天，尽管她要我对你保密，但是我觉得这已经没有必要了呢。夏尔是一个非常含蓄的孩子，因为实在是太过于在乎你才不敢于在你面前表露自我的。”梁方亭拿起了她放在书桌上的魔法文献继续开始学习为了完成她最终目标而必须掌握的魔术：“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的夏尔，其实在你的影响之下已经改变了内心。关于通灵的问题，林子琪似乎故意没有告诉你引起这样现象所需要的最重要的前提。伊戈作为藏匿在你体内的灵魂是无法向外界传达信息的，除了心境与意志的条件以外，人偶与伊戈之间还必须拥有一个你这样用来传输信息的媒介。而你之所以能够成为伊戈与夏尔之间的媒介，那便是因为你与她们两人同时建立了深厚的羁绊。”

        。。。

        明明已经成为了背靠背的伙伴没想到夏尔还会如此地腼腆，她这样沉默含蓄的态度十有**与克隆原型的性格存在着联系吧。不管是对待夏尔还是那个小女孩，我现在这样咄咄逼人的态度或许才是自己与她们之间的关系迟迟无法进步的原因吧。想想自己对于伊戈小女孩不断的逼问，不管是谁站在她的立场上也都会对于我带有侵略性的好奇心而封住自己的双唇吧。

        既然强逼也无法达到目的，比起继续这样毫无意义地浪费时间，我觉得依靠自己的力量先对当下的谜题略知一二应该会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冷静下来好好思索一下那个小女孩给我所留下的线索，她对于宝尼巴比安的执着以及本人于圣容器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为数不多但至关重要的线索。虽然这把弓原先的主人叶刀真并不知道宝尼巴比安的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然而他曾经提及过这把弓的名字是一个远古时期神秘人类文明所坐拥的大陆的名字。然而如果想要回到过去探索这个文明的真实面貌，我在没有对于那片土地的印象的情况时则必须拥有其大致所在的坐标。然而经过了数千年的地质变迁以后当下的世界版图之中那座被称为宝尼巴比的岛屿早已不复存在。看样子，自己利用穿越能力回到过去调查宝尼巴比安的这条路貌似行不通。

        “拉普达，那座叶虚之在南极大陆上所发现的浮空岛屿正是宝尼巴比的科技结晶。”正当我以为调查再一次陷入死角以后，坐在我办公室里正在看书的夏尔在我没有说出任何话语的情况下就准确地把握住了我的内心：“那座浮空岛屿在过去的两百年中的某一刻坠毁到了地面，在那以后整个文明也随着拉普达的毁灭而彻底堕落。然而因为我们在岛屿的残害之中没有发现任何尸体与遗骸，宝尼巴比的绝大部分人可能在岛屿坠毁之前就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家园。”

        “哼，看样子现在除了伊戈以外，这个世界上又出现了一个能够完全解读我内息的人了呢。”

        “不，你刚才把自己的想法全部都嘀咕出来了。从对于我和伊戈的态度直到刚才寻找宝尼巴比大陆的想法，你一字不差地说出来了。”

        。。。

        “那座遗址的内部结构和一些详细的景观我大概都还记得，这样一来穿越的目的地就可以确定了。”当初在歼灭了哥伦比亚的军队以后叶虚之带领着我们回到了那座遗址之中继续对埋藏在其中的解压设施进行了调查，尽管最终没有得到什么有重大价值的情报，然而在把整个废城转了一圈以后我已经将拉普达上层的结构记得一清二楚了。尽管我能够保证自己穿越的目的地，然而另外一个穿越的重要因素却制约着我让自己无法立刻动身：“知道朝着拉普达岛穿越是件好事，可是如果说穿越过去的时间提前拉普达坠毁太久则可能无法察觉到这个文明发生问题的端倪；而过去得太晚了的话，看见的则只剩下掉落在了南极大陆的岛屿废墟。”

        “不知道拉普达上面的人究竟是将自己隐藏了起来，还是说在统治地球时禁止地面文明记载自己存在，目前人类没有任何关于拉普达或者宝尼巴比安大陆的历史。你问我拉普达是什么时候坠毁的，我其实也不清楚。”对于究竟应该穿越到什么时候的拉普达，夏尔却并没有主意：“在对于拉普达调查结束以后，叶虚之根据从城市遗址中的所取出的冰川、建筑废墟对于其坠落的时间进行了估算才得出了两百年左右这个数字。而至于两百年这个数字，叶虚之说其误差可能会在一百五十年左右。”

        看见有些爱莫能助的夏尔，我意识到在这样粗略而又不靠谱的情报之后要寻找到一个合适的穿越时间则需要依靠我自己的力量。仔细想一想人类在这过去的两百年里都发生了什么改变，我们在过去的两百年里从持续了数千年的长矛大刀冷兵器时代通过工业革命迅速发展到了当今这个先进的世界。而如果说居住在拉普达上面的人正是在这段时间中放弃了自己的文明与其他地面社会同化，那么他们所拥有的先进科技则很有可能会是促进这个世界发展的一剂强力催化剂。这样说来，只要能够算出人类在工业革命的大概开始时间，我就能够更加精准地推断出自己究竟应该前往什么时候的拉普达。

        。。。

        工业革命从1760年代的时候循序渐进地开始直到1840年代的时候渐渐稳定，而拉普达人在那座遗迹之中留下的废墟则有很多都与当年工业革命刚刚开始时人类所制造出的机器如出一辙，如果我的推断没有错误，那么拉普达就应该是在1760年那段时间之前的某一刻消亡的。

        “看来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呢？”我关掉了计算机，办公室里在没有了机箱运作时的噪音以后格外地宁静。而此刻站在窗口边为我警戒的夏尔在意识到我已经作出结论以后便走到了我的身边：“你打算往哪一年穿越？出发之前要我为你准备些什么吗？”

        “夏尔，出发了。”穿越的时间我已经决定，而除了武器以外要携带的东西，就是我最为信赖的伙伴了。

        我在将夏尔的手牵住以后便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因为是使用穿越能力的要求，所以我在短短的一瞬间便进入了那个小女孩所在的平坦草原之中：“你之所以一直不肯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因为你自己也不知道你究竟是谁吧？随着岁月的流逝，你已经丧失了自己生前大部分的记忆，而在如此长久的两三百年间你所保持的唯一记忆，则只剩下了自己与圣容器之间的恩怨以及那把特殊长弓的存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让我回到过去的时光里让你勾起自己对于过去的回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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