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抓周之礼
一年一晃而过，顾念念满周岁了。
作为婴儿的好处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什么事都不用管，念念硬生生把自个儿吃胖了不少。爹爹亲娘又爱，又是老夫人的小心肝，每天又有着顾书瑞这个傻小子天天陪着玩，侯府上下都把顾念念当宝贝供着，这日子可不滋润着。
说到顾念念这个便宜哥哥，那可是一筹莫展，闯了祸被爹爹责罚，竟还有些乐在其中的意思。顾书瑞是极其敬畏自己爹爹的，这傻小子学东西倒是挺快的。
大姐姐顾书茵念念倒也是经常见，回回顾书茵被二夫人领过来，都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她年纪还小，什么都放在脸上，顾念念也懒得和小孩子计较。
顾念念晃了晃自己的小手指，自己可不也是小孩纸。
二夫人家的那个弟弟冯鹏倒也是个有才之人，文试得了个探花，现已在严州上任。为这事二房可是得意了好久，成天嚷嚷怕旁人不知道似的。
前些日子安和郡主带着念念进宫见了太后，因这小孩身子成人思想，顾念念把宫中大人物们都逗弄得极其开怀。太后原想着封顾念念当个县主，没成想被被安和郡主拦下。
皇帝生性多疑，太后又是赐名又是封县主的，难免让武安侯府树大招风。太后这样一想，便也作了罢。
午后阳光透过蝉翼纱后柔和不少，洒在顾念念的脸上，暖洋洋的。
顾念念那两小短腿一蹬，身上的被褥便被翻了翻，示意着内室外的丫头自个醒了。
素宛听闻内室里翻动的声响，便进来。
“呀，小小姐可别冻着了。”看顾念念蹬开了被褥，素宛一声惊呼，有些担忧得上前给这小祖宗穿衣。
顾念念两只乌溜的大眼睛看向窗外，都八月了，天这么热哪会着凉呢。可惜啊，她现下还不会完整说话呢。
素宛弓着身子，仔细得给顾念念穿衣服。这丫头是安和郡主从宫里头带来的，还不到十六，清秀模样，眉儿弯弯，正是大好年华。
素宛见顾念念盯这样盯着自己瞧，笑着蹭蹭念念的小脸：“小小姐真可爱。”
当小孩便是这点不好，不会说话，难以行动。不知为何，上到老夫人爹爹，下到这些小丫头们，都可喜欢摸念念的小脸了，可自己偏偏无可奈何。
素宛为顾念念穿好衣衫，抱着她从床榻起身，朝外走去，道：“张嬷嬷给小小姐准备吃食去了。”
顾念念摸了摸小肚子，心想着是有点饿了。
不一会儿，娘亲和张嬷嬷便来了。
安和郡主从素宛手里接过念念，顾念念瞧着自家娘亲白皙的面庞，呀呀得叫着，“娘……娘亲……美……”
哄得安和郡主眉开眼笑，在念念的小肉脸上亲了一口。
张嬷嬷把刚做好的蛋羹递上前来，安和郡主抱着顾念念，将蛋羹一口一口地喂着，蛋羹鲜甜，不一会便见了底。
“今天有念念的抓周礼，念念可要好好表现喔。”安和郡主揉了揉念念的小脑袋，柔声道。
*
安和郡主抱着顾念念来到老夫人寿安堂时，厅上已来了不少人。抓周又称“试儿”，便是在周岁礼上图个乐子。
顾念念的周岁礼没有铺张，虽说宫里下来了不少赏赐，而真正请来的便也只是同侯府的亲近之人。
温夫人穿得明艳，念念一眼便看到了她。
“干……干娘……”
温夫人对念念喜欢得紧，十天八天便往侯府跑，有什么稀罕物件都往玉漱院送。
“这五日不见，念念可想着干娘。”
“念念怎么不想爹爹。”出声的男子仪表堂堂，气宇不凡，这便是顾念念的爹爹顾修明了。
“这么大个人了，还在女儿面前吃醋。”座上慈眉善目的老夫人打趣道。说完，便招了招手，让顾念念坐在了自己的膝上。
堂中地上铺了一大毯子，上头摆了不少物件，有笔墨纸砚，书类乐器，算盘首饰，胭脂水粉。
顾修明俯下身，同顾念念讲：“念念看看，里面有没有喜欢的东西啊？”顿了顿，又道：“念念看好啦，哪只翠玉笔，是爹爹放的。”
顾书瑞周岁抓周时，拿起的是弓矢，可见是从武之人。若小女儿能拿起笔墨之属，也算是文武两全。
顾念念思索着，那古琴是娘亲房里的，而那几本《女德》，《女训》在老夫人的案上见过几回，还在其中找到了弹弓马鞍之属，这想来是温夫人带来的。
顾念念记得，原来游戏里也有抓周这一环节，当时一门心思攻略男主，选的东西自然与男主属性相近。
既然决定当条咸鱼安生过日子，那便选自己喜欢的就好。顾念念想着，自己上大学前学了好多年的书法和国画，应该会去那爹爹那只翠玉笔吧。
老夫人将顾念念轻轻放在了毯上，由着她向毯中的物件爬去。
“妹妹——妹妹——”
门外有不小的声响，是二少爷顾书瑞的声音，只见这三岁锦衣傻小子一路跌跌撞撞进了屋，匆匆忙忙将手中之物掷于毯上。
“瑞儿，你……”顾修明对这一变故有些意外。
不等众人反应，顾念念见这物件眼熟，便抓在了手心。
好漂亮的玉佩啊，摸起来，还凉凉的。
喜欢。
应该能值好多钱吧。
顾念念将玉佩抓在手里，喜欢得紧，竟有些舍不得放开了。
一旁的温夫人反应过来，心中惊喜，道：“这，这是珩儿的玉佩？”
顾念念听言一愣，温……温如珩的玉佩……
堂外复有声响，听得丫鬟禀报。
只见进来一五岁左右的少年，口中念着“瑞弟，将玉佩还我。”语气温和，丝毫不减东西被夺的恼意。
见堂中众位长辈，便恭恭敬敬行了礼。
天青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少年面如冠玉，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给人难以靠近的疏离之感。然言语温和，举止得当，又让人亲近不少，不过五岁的年纪却透着常人难有的沉稳淡然，得以见往后的非凡身姿。
“如珩无意惊扰，向母亲和诸位长辈赔罪。”
小小少年，有礼得体，各位长辈又怎会苛责。
“瑞儿，这是怎么回事？”安和郡主搂过顾书瑞，问道。
不过三岁的小书瑞见此阵仗有些懵了，支支吾吾回答道：“哥哥，哥哥……玉佩……玉佩好看……给妹妹……玩……”
温如珩一早便看见了那毯子上拿着自己玉佩的粉团子，距离上次的匆匆一面，小娃娃又粉嫩了不少。这么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圆圆的小脸蛋让人看着就想揉搓一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时滴溜溜地转动着，瞧着堂中众人，一副懵懂娇憨的模样，却有好似藏着千回百转的小心思，让人有想要全然窥视的冲动。
顾念念先前不是没见过温如珩，只是之前他和他弟弟来的时候，顾念念睡得晕乎乎的，便也没正儿八经得见上。
看着眼前这个长相精致的少年，竟有些痴了。
四目相对之时，心底竟有些难以捉摸的小羞涩。
顾念念抿了抿小嘴，攥着玉佩的手不曾放开，双臂却是伸了伸，娇娇地嘤嘤了几声。
“抱……抱抱……”
－－－－－－题外话－－－－－－
顾念念：“你你你，你故意的！”
温如珩：“我不是，我没有，谁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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