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前的寒冷

春寒料峭，冻杀年少。

        快要到中午的时候，天气忽然间就变了。天空灰灰蒙蒙的，阴气沉沉，温度一下子降得很低很低。小小的客栈里，也是异常的寒冷。

        我们让店老板为我们温上了一壶热酒，后堂厨房里，老板娘也正忙碌着杀鸡，准备炖鸡汤为我们做饭。酒很快就温好了，店老板笑呵呵的将热酒端了上来，说道：“公子，夫人请慢用”。

        司风和司调也坐了下来，反正也不是在王宫里，不需要遵守那些苛刻的规矩。而且姬穆对他们从来也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大家便不拘小节，随意坐在一张桌子上了。

        司风打了个哆嗦，埋怨道：“这鬼天气，怎么说变就变，真是冻死人了。”

        司调还是话不多的样子，默默地为姬穆，我，还有对天气唠叨不停的司风各自斟上了酒。

        “公子，夫人请”。

        倒满酒，司调恭敬的说道。

        我和姬穆既然已经用了夫妻这个身份，所以在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们便称呼我为夫人。大家静静地喝起了酒，不知不觉中一壶酒已经喝完了。

        “老板，再来一壶酒”

        司风扬起手朝店老板喊道。

        “好的好的，早就为你们温好了”店老板说着，一边从温酒器里，用一块布将酒壶拿出来，然后快步走过来，放到我们的桌上，满脸笑容，“各位，请慢用”。

        正巧我们刚斟满酒，老板娘也从后堂里走出来了，双手端着炖好的鸡汤。

        “好了好了，公子，夫人，两位小哥，四位慢用”。

        酒菜终于全都上齐了。

        司风双眼一亮，望着桌上的鸡汤，舔了舔嘴唇说：“好香啊”，说罢，手里的筷子就要向那鸡汤里伸去，可半路却被一双筷子给夹住阻止了。他扭头一看，愣愣说道：“司调，你干什么？”

        司调收回自己的筷子，淡淡地道：“越来越没规矩了，公子还没动筷呢。”

        司调一副老气沉沉的样子，虽然我们已经不拘小节了，但是在某些细节中，司调还是十分遵守的。

        姬穆看着他们两个，笑而不语。而我也只好置身事外，默默地喝着自己的酒。

        司风两眼一瞪，无话可说，讪讪然收回了自己的筷子，低下头，一副认错的样子，低声说：“公子，司风知错了。”

        姬穆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酒碗，说：“你何错之有？你们兄弟四人，自小便与我跟随一个师傅学剑，论起辈分来，我理应称呼你们一声师兄才对”。

        “公子，司调不敢，您这样纵容司风，只会让他越来越……放肆”。

        “哎，司调你怎么总是这个样子。你们兄弟四个，唯独你，好像总是与我有一种隔了很远的感觉”。

        姬穆似头疼地说道。

        “属下只是觉得礼不可废”。

        司风嘟嚷道：“这又不是在王—家里，你总是这样板着脸，还以为你是我大哥呢。而且大王也不喜欢这样。畏手畏脚，现在在外面，公子说怎样就怎样。”

        “是啊，司风说的对，在外面就不要那么多规矩了。”

        “是，公子”

        司调淡淡地说道，喝起酒，没有再说什么。我苦着脸，不满地说：“现在可以吃饭了么，好饿啊！”

        姬穆看着我自顾吃了起来，笑了笑，说：“你们应该多学学百里”。

        我对他眨了眨眼，说：“那么，我们来干一杯吧”。

        我举起酒碗，姬穆摇头好笑地摇摇头，司风和司调相互看一眼，也举起了酒碗。

        “干杯”

        我先碰了碰他们的酒杯，还不忘絮叨着说：“真是的，一顿饭也让你们搞出这么一大堆的道理，来来来，赶紧吃”。说着，我往他们几个碗里各夹了一块鸡肉。

        店老板听到我们争执的声音，呵呵笑道：“公子和夫人，对待仆人就像家人一样，真是好人啊。”

        突然。

        店老板羡慕的说着，忽然腔调一变，对着门外惊讶道。

        “啊，阿信？”

        我抬头望去，果然看到阿信正扒着门向屋里探头张望。

        “快进来，阿信”

        店老板连忙将他叫进来，阿信踟蹰着走进客栈里，他头上的发缕湿乎乎的，嘴唇也冻得有些发紫了。

        店老板心疼地说：“外面下雨了，阿信你出门怎么没带蓑衣呢？”说完，他朝后堂大喊道：“淑子，快拿一块干净的布来”。

        “知道了”

        店老板的妻子在后堂回应道，淑子是她的名字。

        “阿信来了呀，是给你爹买酒来的吗？”老板娘笑着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布，递给阿信说：“来，赶快擦一擦。”

        “谢谢”阿信从老板娘手里接过布，“出来的太急了，忘记带蓑衣了，没想到半路会下起雨来。”

        店老板拿出一坛子的酒，放在了一旁。

        阿信一边擦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向我们这边看来，正好和我的视线对上，我对他笑了笑，他稍稍一愣，径直走了过来，躬身行礼道：“夫人”。

        “阿信”

        他欲言又止，我淡淡地笑着，耐心地等着他开口。

        阿信抓着自己的衣角，犹豫了会儿，终于下决决心，又是躬身一礼，恳求道：“求夫人不要，不要跟我爹买玉了好吗？”

        我愣了一下，不解道：“为什么？既然你爹有宝玉，我们也是诚心诚意花大价钱买的。阿信为什么不让我们向你爹买玉呢？”

        我们都困惑地等着他解释。

        “公子，夫人”阿信悄悄握了握拳头，似乎在犹豫。

        我放软了语气，说：“阿信，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我说，如果你说的对，我会考虑到底要不要买这块玉。”

        阿信望了望四周，似在顾及，我顿时明了，站起来拉着他的手说：“你跟我来”。

        我带着阿信来到自己的房间，看着他说：“好了阿信，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是，夫人”。

        阿信规规矩矩地坐在我对面，顿了顿说：“我小的时候，娘就一直跟我讲，山里有山神大人的守护，所以玉农们才能从山里源源不断地采集到玉石。虽然没有人见到过山神大人，但是山神大人是真的存在的，他就在那座山里面，保护着这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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