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四圣试禅心 下

这母女四人一露面，玄奘闭目凝神，默默念经，悟空嘿嘿冷笑，悟净默默无语，只有悟能喜笑颜开，上前道：“娘，怎么有劳三位姐姐都来了。”莫贾氏也不理他，只是来到玄奘面前道：“长老，可曾商量好了，是哪个留下与小妇人做个女婿？”玄奘还不曾说话，悟净就先开口了：“我们商量妥当了！就是这个姓猪的留下。”悟能急忙道：“老沙你不要胡乱栽赃，此事还要从长计议！”“还计议什么？”悟空冷笑道，“你方才在后院娘都不知道叫了多少声了，此刻还在这里装相！这样，师父做个男亲家，这婆儿做个女亲家，等老孙做个保亲，沙僧做个媒人。也不必看通书，今朝是个天恩上吉日，你来拜了师父，进去做了女婿罢。”“师兄，此事不妥，不妥！”悟能赶紧摆手道，悟空怒道：“呆子，不要废话，你那口里娘也不知叫了多少，又是什么不妥？快快的应成，带携我们吃些喜酒，也是好处。”说罢，他一只手揪着八戒，一只手扯住莫贾氏道：“亲家母，带你女婿进去。”悟能借着悟空的力道，就要往里走，莫贾氏笑了笑，唤家童道：“快快展抹桌椅，铺排晚斋，管待三位亲家。我领姑爷往房里去。”当下就有家人整顿素斋宴席请玄奘等人吃食，悟空和悟净忌荤不忌酒，推杯换盏倒也开心，只是玄奘十分郁郁，略略吃了些斋饭，就去客房歇下了，悟空和悟净两个却是一直吃喝。

        这吃到半夜，悟净也喝了不少，先回去睡了，悟空一个人在大厅中吃菜喝酒，耳朵却是一动一动的时刻注意着内厅的动静。这时，有一个小家人来到悟空身边，笑道：“孙长老，开还要加些饭菜？”悟空看了一桌子杯盘狼藉，笑了笑，说：“不必上菜了，家中可有时令果子拿上一些，再给老孙换小盏，好久没有吃酒吃的这般开心了。”“好。”那小家人离去了，不多时就给悟空送上了一盘水果，又换上了一个小酒盏，就退下了。悟空含笑道：“东天太子之尊，做这等事，却也是得心应手啊！”那小家人愣了一下，展颜一笑，道：“孙长老明白人。”“老孙是个猴。”悟空淡淡一笑，“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眼中，永远都是个猴。也许，有一个人不认为我只是一只猴。”说着话，悟空默默地喝干了杯中酒。那小家人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倒了一杯酒，一口喝干，道：“大圣，也许有一天会是真的大圣。”说罢，他转身离去了，悟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淡淡一笑，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铭刻在他脑海深处的面容。后厅中一直没有动静，悟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不知不觉居然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光大亮，玄奘猛地睁眼，却是吓得浑身一颤，这哪里还是那大厦高堂，也不是雕梁画栋，师徒几个一个个都睡在松柏林中！玄奘自己睡在一块大青石上，转身一看，就见悟净就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上躺着，身下全都是松柏叶子。玄奘也发现了悟空，就见悟空坐在一节树桩上，背后靠着一棵大树，身边一堆果皮瓜果，正睡得香甜。玄奘高声道：“悟空，悟净！快快醒来！”悟净顿时惊醒，一睁眼，吓了一跳，大叫道：“哎呀，这莫不是见到鬼了？”玄奘接着唤道：“悟空，悟空！”悟空笑了笑，伸了个懒腰，道：“师傅，何事惊慌啊？”玄奘急道：“你先看看我们睡在何处！”悟空笑道：“松针柏叶倒也舒坦，这一觉睡得快活呢！却不知那呆子在何处受罪呢？”“你这是什么话？”玄奘满脑子疑惑，问道。悟空笑道：“昨晚那一家的母女四人不知是何处来的菩萨，在这里显化来考验我等呢！等我们都睡熟了，就远去了，只是不知道八戒还在哪里受罪呢！”玄奘闻言，心中一惊，赶忙双掌合十，恭敬施礼。

        就在此时，就见一幅帖子飘飘荡荡的落在了悟空面前，悟空伸手接住，扫了一眼，笑道：“师傅，你看看。”玄奘接了过去，展开一看，念到：“黎山老母不思凡，南海菩萨请下山。普贤文殊皆是客，化成美女在林间。圣僧有德还无俗，八戒无禅更有凡。从此静心须改过，若生怠慢路途难！”看到此处，玄奘叹道：“原来是观音、普贤、文殊三位菩萨，还有黎山老母在此显圣。”正此时，忽然听到一阵呼唤：“师傅，师兄，快来救我！”玄奘问道：“悟空，那叫唤的可是悟能？”悟净答道：“正是。”悟空冷笑道：“兄弟，莫睬他，我们走。”玄奘劝道：“那呆子虽是心性愚顽，却只是一味懞直，倒也有些膂力，挑得行李，还看当日菩萨之念，救他随我们去罢，料他以后再不敢了。”悟净当下，卷起铺盖，收拾了担子，悟空笑了笑，解缰牵马，引着玄奘入林寻找悟能。

        师徒三人挑着担，牵着马来到林中，就见悟能被吊在树上，浑身被一张网死兜住，都快要勒进肉里了。一见玄奘他们来，赶紧道：“师傅，师兄，快来救我下去！”悟空上前笑道：“好女婿呀！这早晚还不起来谢亲，又不到师父处报喜，还在这里卖解儿耍子，你娘呢？你老婆呢？好个绷巴吊拷的女婿呀！”悟能见他来抢白羞臊，咬着牙，忍着疼，也不叫喊，只是一脸的坏笑。悟净却是看着他表情扭曲，见了老大不忍，放下行李，上前解了绳索救下。悟空凑到跟前，笑道：“呆子，可知道是哪些菩萨考较你吗？”悟能笑道：“晃来晃去的，看不真切，只是老猪倒是结结实实占了个便宜！”“说来听听！”悟空笑道，悟能也不管浑身的伤痕，笑着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昨夜悟能被莫贾氏带进后厅之后，悟能就请莫贾氏上座，道：“娘啊，你好好坐着。”“好女婿，好女婿。”莫贾氏笑道，“你有何话说吗？你相中我那个女儿啦？”“此事先不忙，您先坐好，老猪先对着您拜上一拜，就当拜堂，就当谢亲，两当一儿，却不省事？”莫贾氏笑道：“也罢，也罢，果然是个省事干家的女婿。我坐着，你拜吧。”悟能真个纳头便拜，一时间礼毕，悟能笑问道：“娘啊，你把哪个姐姐许配给我啊？”“我方才还问你呢，你到底相中我哪个女儿了？”莫贾氏笑道，“你且说说。”悟能摇头道：“小婿但凭娘安排。”莫贾氏犯难道：“正是犯难呢！我要把大女儿配你，恐二女怪；要把二女配你，恐三女怪；欲将三女配你，又恐大女怪；所以终疑未定。”悟能满脸堆笑道：“娘，既怕相争，都与我罢，省得闹闹吵吵，乱了家法。”莫贾氏啐了一口，骂道：“你这个夯货，岂有此理！你一人就占我三个女儿不成！”悟能腆着脸道：“你看娘说的话。这世间大丈夫，哪个没有三房四妾？就再多几个，你女婿也笑纳了。我幼年间，也曾学得个熬战之法，管情一个个伏侍的欢喜。”莫贾氏脸上微红，啐道：“好不修的女婿，竟在丈母娘的面前说这等话。你说的话不好！不好！我这里有一方手帕，你顶在头上，遮了脸，撞个天婚，教我女儿从你跟前走过，你伸开手扯倒那个就把那个配了你罢。”“这不是让我占便宜吗？”悟能心中暗笑，当下依言接了手帕，顶在头上。悟能盯着手帕，迫不及待道：“娘，请姐姐们出来吧！”

        莫贾氏抿嘴一笑，唤道：“真真、爱爱、怜怜，都来撞天婚，配与你女婿。”当下只听得环珮响亮，兰麝馨香，似有仙子来往。悟能在手帕下嘿嘿一笑，伸手就去捞人，两边乱扑，左也撞不着，右也撞不着。来来往往，不知有多少女子行动，只是莫想捞着一个。东扑抱着柱科，西扑摸着板壁。这久久跑了一场，悟能竟感到气喘吁吁，立站不稳，只是打跌，心中暗道：“竟然能将我的体力压制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厉害。老猪就再丢回脸！”心下想着，他四下乱钻，磕磕撞撞，跌得嘴肿头青，坐在地下，喘气呼呼的道：“娘啊，你女儿这等滑手，捞不着一个，这可怎么办呢！”一时间三个女儿全都不见了，莫贾氏给悟能揭了盖头道：“女婿，不是我女儿乖滑，她们姊妹情深，都不愿招你，免得伤了其余姐妹的心啊！。”悟能坏笑着猛地上前一扑，把那没防备的莫贾氏抱了个结实，笑道：“娘啊，既是他们不肯招我啊，你招了我罢。”莫贾氏被悟能死死抱了，身子一时僵了，过了片刻，回过神来，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悟能头上，怒道：“你个好不要脸的呆子！”悟能只觉满眼冒金星，向后倒在地上，悟能苦笑道：“娘啊，你好大的手劲！”莫贾氏冷着脸道：“这等没大没小的，连丈母也都要了！这样吧，我这三个女儿，心性最巧，她们一人结了一个珍珠篏锦汗衫儿。你一一试穿，说是能穿上哪个的，就教那个招你罢。”悟能笑道：“好！好！好！把三件儿都拿来我穿了看。若都穿得，就教都招了罢。”

        说到此处，悟能不说了，众人也是明白了，这呆子定是被那珍珠汗衫给捆住了。悟空笑道：“呆子，感觉怎么样？”悟能嘿嘿怪笑，搓了搓手指，道：“还不错！”玄奘在一旁都：“好了，越说越离谱，竟然对菩萨不敬！快快收拾一下，上路吧！”悟空和悟能相视一笑，拉着一脸木然的悟净一起收拾行李，保着玄奘一路西去。此番四圣试禅心，却有《西江月》为证：色乃伤身之剑，贪之必定遭殃。佳人二八好容妆，更比夜叉凶壮。只有一个原本，再无微利添囊。好将资本谨收藏，坚守休教放荡。

        （昨天断网了，今天才发上来，晚上的一更也可能发不了，宿舍的网络出现问题了，抱歉啊，只能明天上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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