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再赴朝歌

因为姬昌所言七年之期已满，姬考匆匆赶回了西岐。他一回到家，就被曾祖母太姜唤去，等他赶到，却发现西岐三位最有权力和名望的女人坐于一堂，忙躬身施礼：“孩儿拜见曾祖母、祖母、母亲。”姬考母亲太姒道：“考儿，如今你父亲的七年灾厄已满，可是天子迟迟不放你父亲归来，我和你曾祖母、奶奶都十分的的忧心，而发儿和旦儿政事繁忙，我们也不好打扰他们。正巧你回来，便把你唤来商量一下。”姬考也理解这三位的心情，恭敬道：“母亲只说有何吩咐就是了，考儿一定全力以赴。”太姜道：“好曾孙，果有一片孝心。这七年，散宜生散大夫与朝中费仲、尤浑相通，又有比干王叔和武成王相助，已知晓天子如今宠幸苏后，虽不至昏庸，但是也颇喜酒色。我姬家祖上传下来的宝物中恰有三件宝物，可以先给天子，你再去与陛下说上些好话，想来你父亲就能回来了。”姬考明白了，这就是给帝辛一点好处，给他一个台阶下，当下答应下来：“孩儿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便出发。”正此时，就见姬发和姬旦从外走来，一见姬考都是大喜，上前道：“大哥何时回来的？”姬考笑道：“刚刚回来，明日准备上朝歌求陛下释放父亲。正好，你们陪我去准备些金银珠宝，我要拿去打点费、尤两位大人。”“好啊，不过现在有一桩怪事，大哥你要先帮我们。”姬发笑着说，然后向“西岐三母”施礼道，“孩儿要请大哥去帮忙处理政事，请曾祖母、祖母、母亲恕罪！”“去吧，去吧！看你们兄弟和睦，老身心中欢喜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太姜笑道，一旁的太任和太姒也是抿嘴轻笑，兄弟三人一起离开了。

        走在路上，姬考问道：“什么怪事啊？”姬旦答道：“今日从金鸡岭方向来了七八百人，大哥你是不知，自从东伯侯姜文焕、南伯侯鄂顺作反之后，汜水关韩荣总兵便封锁了与西岐的道路，我们的兵士奇怪，上前盘问，却发现他们竟是朝歌子民！问他们如何过得五关，他们说是一位姜老神仙送他们过来的。”“姜老神仙？”姬考疑惑问到。“没错！”姬发接口道，“那姜老神仙名唤姜尚，表字子牙，有别号飞熊。据那些朝歌子民讲，这姜子牙是大哥你离了朝歌之后才到的朝歌，初时做些生意，卖过笊篱、卖过面，还曾开过酒馆、卖过牛羊，只是时运不济，俱都赔了。但他与朝歌的一位宋异人宋大财主乃是结拜兄弟，宋异人又在朝歌南门给他开了一间命馆，从那以后铁口神判，卦卦都准，名声远扬。后来又喝破一只妖精行藏，拽到天子面前用火炼妖，将那妖打出了原型，却是一只玉石琵琶成精。天子感他颇有本领，拜为下大夫，将授司天监之位，只因不满天子骄奢，不愿为天子建那奢华鹿台，辞官而去，在临潼关外将他们一阵风带来了。”姬发说了一大堆，还意犹未尽，想要把自己从朝歌百姓那听来的姜尚的事情全都说了，姬考阻止了他，问：“那些百姓在哪？”“哦，都安顿在了城外，给他们每户都发了军帐和食物饮水，本来是向曾祖母请示的，见了大哥就请大哥拿主意了。”姬旦汇报到。姬考点了点头，说：“我们先去看看，我要确定他们是不是全都是朝歌百姓。”他在“百姓”二字上咬了一下重音，姬发和姬旦点了点头，明白了姬考的意思，兄弟三人像东城门外走去。

        来到了城门外，就见几百顶军帐已经扎好，家家都开始生火做饭。姬考打眼一扫，发现有不少的人家只剩下老弱妇孺，只有不到四成的人家还有壮年男丁，而其中有三十户只剩一个男丁，或者是兄弟几人的就落入了他的视线。他叫过一名士兵，吩咐了两句，那士兵就来到了营地，高声道：“所有家中没有亲人，只剩自己一人或兄弟几人的壮年男丁全都上前来。”那三十户加起来大概有七十人听了这话，都愣了一下，但还是都来到了他面前，有的还不舍得放下手中的食物，就一边吃一边走了过来。等到他们都到齐之后，姬考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顿时就有三个人变了脸色。姬考冷笑一声，说：“果然，天子虽然已经不理朝政，但是两位王兄似乎还是很关心天下事嘛！”这三人分明就是微子启、微子衍身边的亲随家将，当年他在朝歌没少见他们。这三人也没想到会见到姬考，本来他们心想作为难民投靠根本不会被发现，而且一路上他们都装作不认识，哪想到，一到西岐就碰上了姬考这个老熟人。姬考笑道：“三位请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我西岐与东南不同，绝不会反叛，也请他们不要替陛下操太多心，陛下不是白痴。”三人诺诺而退，一旁的西岐将士给了他们每人一匹马，他们头也不回的离去了。等到这三人离去，姬考仔细打量着剩下的二十七名壮年男子，他们全都在很镇定，虽然因为被查出三个奸细有些骚乱，但是不愧是朝歌百姓，都没有表现出手足无措的样子。姬考忽然笑了，指着一个正在吃着烤饼的男子说：“别装了，出来吧。你是武成王的手下吧？”被他指着的男子并不强壮，反而看上去有些瘦弱，在被点名之前，他正在悄悄啃着饼，一副升斗小民的样子，但是姬考很肯定的把他给指了出来之后，他嘿嘿一笑，将烤饼往怀里一塞，身子猛地挺直了，虽然瘦弱，但是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股慑人的威风，这是一股只有在军旅中才能养成的威风。他拱手道：“大公子好眼力！不知在下哪里露出了破绽？”姬考淡笑道：“你的伪装很好，没有一丝破绽。但是，你吃饼的节奏快而均匀，每一口的吃的和上一口一样，这种吃东西的状态只有我大商最精锐的部队中才会可以去培养，一是陛下身边的禁卫，一是武成王的统帅的镇国卫，一是随闻太师远征北海贴身侍卫的雷霆卫。只有这三支卫队才会出你这种人物，而且，你的虎口、手腕都有老茧，这是因为你日常训练握刀和在手腕上绑缚重物留下的。”“佩服！佩服！卑职雷霆卫黑玥拜见西伯侯三位公子！”这男子严肃的躬身施礼，也小小的刺了一下姬考：你不是说我是武成王部下吗，我不是，我是闻太师部下。

        听了黑玥的话，姬考并没有什么神情的变化，笑着问道：“你不是应该在北海吗？为何来我西岐？”黑玥笑道：“本来是在北海的，结果那袁福通不知得了什么人物相助，使我大军久攻不下。还有一次居然胆敢闯营，卑职就是伤在那一次闯营中，被从前线送回朝歌修养，前段时间刚刚养好伤，正准备回营，被陛下叫去了。”“哦？”姬考显示出了充分的好奇心。黑玥接着说：“陛下说公子虽然恼怒，辞官而去，但是毕竟公子还是忠于朝廷的，陛下不会怪罪，让卑职前来向公子说明，并且赏赐公子随身龙玉一块。”姬考看着黑玥手中的那一块莹白美玉，淡淡一笑，说：“恰好我明日准备前往朝歌，你就随我一同回去吧，你复旨，我谢恩。”“甚好！”黑玥说完，又拿出饼吃了起来，又说道，“公子不用麻烦了，这一路上我也看了，只有我们四个，其他的都是百姓。”“好，我信你。那位送你们来的姜尚先生呢？”姬考笑着问道。黑玥想了想，回答说：“不知道，到了金鸡岭他就不见了，想来是在西岐某地隐居了吧。”“哦。”姬考点了点头，走到一种百姓面前，朗声道：“大家可能认识我，也可能不认识我，我只是西岐大公子姬伯邑考。尔等既然到了我西岐境内，便是我西岐子民，我君父往朝歌去前有言：‘西岐之民，无妻者，给与金银而娶；贫而愆期未嫁者，给与金银而嫁；孤寒无依者，当月给口粮，毋使欠缺。’今日在此，姬伯邑考保证你们一定会得到和西岐百姓一样的待遇！”姬考的话说完之后，百姓们全都群起欢呼，十分的开心。安抚过百姓之后，姬考三兄弟便带着黑玥回到了西岐城中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动身。

        夜里，姬考抚摸着帝辛让黑玥转交的龙玉，心中有些疑惑，当初帝辛分明已经被妲己迷惑，而且这些年来的变现也证明了这一点，为什么还会这样对自己？想着想着，姬考忽然发现龙玉中蕴含着点点紫气，他忽然一拍桌子，终于意识到不对了！帝辛身有人道紫气加持，万法不侵，怎么会被妲己的妖术迷惑，这其中绝对有问题，而且帝辛有时候还是会清醒过来的，否则不会给自己这一块玉。姬考不敢想象帝辛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神识清醒的状态下做出这么多的事情，他会是什么反应，也许，继续的失去自我意识是幸福的吧。姬考想明白这一点，长叹一声，看着这一块玉，仿佛又看到了自己与帝辛初次见面的场景，又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霸气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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