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见了故人

流萤慢慢的，用勺子搅着馄饨，抬起头认真说道“苏念舟，你说，戏本子里讲的情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苏念舟怂了怂肩。

        凉风起，拨动着谁的衣衫，灯火阑珊处，戏台上的人儿一摆一动，妆容虽厚重却丝毫挡不住角儿的一瞥一皱眉。

        桂花一贯起的早，天上的日头刚上，香味便是飘满了整个城。顺宝斋的门儿刚被伙计们敞开，东边儿过道的早点摊就已经摆好了，热乎乎的白粥磨豆子，双面金黄的油条。“老板，再来一碗”趁着热气，流萤一口气把豆腐脑儿喝的精光，春夏在摊前结账，今个儿艳阳高照的，若不是赵敏找麻烦，今儿应是个闲逛的好日子。

        “诶，你们听说了吗？”隔壁桌的几个大哥像往常一样唠嗑儿。“怎么个事儿啊”系着个麻布腰带的粗布衣衫老汉问道。“好像就是前天，西直门那边儿陈府娶妻，昨个儿早上新媳妇就吊死在了来福客栈”大哥吸溜了吸溜鼻涕，把烟灰磕在桌角儿。“还有这种事，听闻那个陈瘸子那事儿不行，是不是新婚那夜被嫌弃了，所以就痛下杀手…”好奇的听客越围越多，都各抒己见。流萤喝着豆腐脑儿，眨着眼睛听热闹。

        “肯定是啊，这事儿跟他断不了关系”。“唉，哪家的女子这么倒霉啊”“说是陈家的，骇，就那个□□”“□□？”有的刚来的外地人瞪着个大眼问道。“她呀，还未出阁就破了身子，每天穿个红衣服，喏，就坐在窗边儿上，扭着个身子，这不是勾引男人是什么？”买菜路过的大婶气愤填膺地说道。“哦，原来是她啊，可惜了，那小模样还真是俊呢，那屁股翘的比落雨庭的春姑娘还翘，那胸也是…啧啧”。

        “哦，我想起来了，叫什么，李澄儿，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女人，就该死，让她勾引男人”一个胖胖的大妈说道。

        “李澄儿？”流萤突然从人群中站了起来，吓了周围人一跳。“你们…从哪儿听说的”，“吓死我了，这公子哥儿”大妈拍着心脏道“这事儿，都传了两天了，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顾不上他们的话语声，流萤飞奔起来，那个时候，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跑的那么快，连摔跤都感觉不到疼。

        “哟，来的这么早”还未进到府伊大人院儿里，就在门口遇到了赵敏。她正踩在下人的背上进轿子，瞧见流萤在那儿苦苦央求，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差点儿把头上的孔雀簪摔掉。

        “赵小姐？”流萤转过头懵懵的看着轿子里的金头粉面。“嗯，进来吧”赵敏用手绢儿整理了整理盘发。“公子，怎么上这儿来了？”还没等流萤坐稳，赵敏好奇的目光就投来了。“哦…我…我朋友出了点儿事儿”流萤舔了舔嘴唇道。“这样啊，正好在这儿遇到了，我想让你帮我查点儿事情”赵敏嘴唇笑了笑，脸上却没什么动作。“赵小姐尽管吩咐，只要是在下能办到的”。

        “昨天的新娘子吊死来福客栈，这事儿，你知道吧？”，听到这句话，流萤一下子来了精神。“这个新娘子，我不管她怎么死的，你想办法把这事儿扯到海谷头上”“海谷？”流萤疑惑。

        “嗯，放心，那个臭小子好巧不巧的，前几天还惹过这个小□□，是时候让他好好尝尝本姑娘的手段了”赵敏眼神中的杀意便是让春夏都打了个寒战。“可，可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流萤像是自言自语道。“这关我什么事，我只要一个证据。我会想办法把你安排到府伊大人身边，接下来的事，小哥儿，你的命可就全拴在这上面了”赵敏开口道，说完不等流萤回答，就急慌地让下人打发走了流萤，只剩下长街上流萤小小的身影孤傲地站在阴阳面下。

        “春夏，明明前天我才见过她，好生生的要我等她回去，怎么今天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流萤的眼泪滑过脸颊。“小哭包，有什么可哭的，早死早托生，这人世间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苏念舟不知何时站在了流萤的旁边，拿出手绢儿递给流萤。“她肯定是枉死的，我一定要查出真相还她清白”流萤攥紧拳头。

        “行，我陪你”苏念舟哄小孩儿似的笑了笑。“主子，这事儿我们不好插手吧”阿满在旁劝道。“无妨，这世上还有几个像她这般傻这般天真的人呢？我们就陪陪她吧”苏念舟笑语道。

        竖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流萤就已经站在了府伊大人的庭里。十几个衙役围着一圈儿怔怔地看着他。“你就是赵千金请来的世外高人？不会…是个江湖骗子吧？”，府伊大人捋着那两瓣小胡子上下打量着流萤。

        “大人，在下是来投奔亲戚的，听闻大人公正清廉，小生很是崇拜，又碰巧得了赵敏赵小姐的提携，不为别的，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力”流萤躬身行礼。

        “原是这样…”衙役们开始了讨论。“这公子哥儿瞧着可年轻，能行吗？”“你懂什么，不过就是来镀层金的，一瞧就是豪门家的公子爷”“你怎么知道？”“你瞧他那脸白白净净的，连衣服都是浆洗后又熨烫过的，一点褶皱都没有，这不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又是什么？”

        “既然来了这儿，我可不管你是哪家的爷，眼睛给我放识相点儿，脑子给我放机灵点儿”流萤向这声音来源处望去，衙役们散开后，红桤木的椅子上，一身黑色官袍的男子不耐烦地擦了擦嘴上的酒渍，起身打了打袍子，尤其是那上面绣着的白鹇，那叫一个孤傲自大。

        “在下夏桀，这位爷是…”，这爷可是朝廷钦点的五品大官，流萤不敢怠慢赶紧低头行礼。“这位，白爷，人称白无常”，回话的正是白爷的小跟班儿胖子。胖子一脸崇拜的看着白亓，用袖子擦了擦酒瓶替白亓拿着。

        “老刘，这就是早会？那我先走了”白亓不屑地看了眼流萤，转身走了。

        “他那脾气就这样，今天你刚入职，明日你便跟着他去查案，行，散了吧，都去忙”府伊大人和稀泥是的结束了这个早会。

        看来这个白亓应是不好惹的大人物，连府伊大人都要让他几分。想着想着，流萤入了迷，“呼…”流萤猛吸一口气，什么味道这么香啊，抬头一看，一扇红木窗前一团浓烟洋洋洒洒地飘下来，窗后的人露头笑道“要一起吃个午饭吗？夏大人”，那筷子上的肉还夹杂着些许热气，冒着烟儿。

        “苏念舟？你…”本想问他怎么在这儿，环顾一周才知道自己竟走到了落雨庭。“骇，怎么又到这儿来了”流萤摸了摸后脑勺笑了笑。

        一杯热茶下肚，瞬间让人清醒起来。“嗯，别说，这涮锅在冬日吃起来还是别有一番味道呢”流萤说着不忘往嘴里塞肉。看的一旁的苏念舟呆呆地看着他笑，“慢些吃，大人”

        “让你见笑了”流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第一天办差怎么样，累吗？”，苏念舟往流萤碗里夹肉，一脸的宠溺。“见了见兄弟们，都挺不错的，只不过…”

        “什么？”

        “你认识白亓吗？”

        “白大人？他自幼在这儿长大，称霸一方，不过他不是坏人，就是脑子不太好”苏念舟用手指戳了戳脑袋。

        “啊？”流萤停下，一脸八卦。

        “没什么，就是人可能有点儿虎，熟悉了就好，他人还是不错的”苏念舟笑笑，又给流萤添了些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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