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大雍国京都盛京的大街上熙熙攘攘挤满了人，京兆府基本上全部出动才勉强能够维持秩序。

        老百姓听闻楚地小郡主和郡王爷这天会到达盛京，传闻小郡主楚陌然和郡王楚靖轩兄妹是出了名的美人和美男子。

        “听说这个郡王爷长得相当俊美，堪称绝色。”

        “听说小郡主那是倾国倾城之姿。”

        人群中中议论纷纷。事实证明传言太不可信了。楚靖轩的确是十足十的美男子，但是楚陌然的姿色跟倾国倾城差远了。

        支着下巴看热闹的玄灵珠刚好看到马车里端庄坐着的楚陌然的侧颜，绝对一般，肯定是配不上自己主人的。想到这次楚陌然是来选婿的，玄灵珠心里就一阵冒火。选来选去还不就是在主人表兄弟三人中选嘛。

        一道红色身影直接从福源楼二楼的窗户一跃而下，稳稳地停在了马车顶端。人群中又是一阵轰动。这是哪儿来的女子竟然如此大胆。

        “表哥，你也不管管阿珠。”墨曌行虽然这么抱怨着，但是神情很淡然，甚至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看热闹。

        景辰渊瞄了眼刚刚从这个包厢跃出去的红色身影，继续老僧入定般喝着茶，甚至脑袋都没动一下，只是稍微动了下眼珠子。

        骑在马上的楚靖轩的确有种遗世独立的潇洒。他感觉到人群中一阵骚动，回头看到马车上的一幕，立马踩着马背往马车跃过去。很快玄色身影就跟红色身影纠缠在一起。打斗声传入楚陌然的耳中，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虽然极轻，但是还是入了二楼景辰渊的耳朵。

        景辰渊这才转了转自己尊贵的脑袋看向马车。

        “哥哥，快跟这位姐姐停下来吧，我们初来盛京，不要弄出什么误会才是。”温温吞吞地声音从马车中传出，话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地狡黠。楚陌然出声之前故意撩开帘子看了下打斗的两人，顺带着瞄了眼二楼雅座。

        景辰渊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玄灵珠本就不是楚靖轩的对手，楚靖轩故意放水试探试探。听到楚陌然这么讲，他就顺势回到马车上。气息平稳，头发和衣服丝毫不乱，反观玄灵珠倒是有点狼狈。

        如果楚陌然再不出声制止，玄灵珠很快就会落败。玄灵珠气急败坏地瞪了眼二楼主人的位置，真是没人性，自己这么冒失出头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请问阁下是哪位？我们兄妹初来盛京，不曾记得在盛京得罪过什么人。”楚靖轩凌厉的眼神就这样定在玄灵珠的身上。说实话，玄灵珠被这么盯着有点怂了。

        “朱大人，能否帮在下解惑？”楚靖轩本就没打算红衣女子会回答自己，干脆就看向一旁接待自己的京兆府尹。

        “玄姑娘有点调皮，郡王大人大量。”京兆府尹头都快埋到地里去了，他也不知道今天玄姑娘怎么就这么不上道，碰了这么个硬茬。平时在盛京闹闹就算了，他都是看在宣王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玄姑娘不是宣王府的吗？”人群中又有人开始议论。他们自认为是压低了声音，但是对于习武之人而言，这点声音够了。

        好一个宣王府，楚陌然心里暗道，真是天助我也。

        楚靖轩见楚陌然没有出声说什么，就淡淡地回道：“下不为例。”

        朱大人如临大赦般直点头，并且给玄灵珠使了个适可而止的眼色。玄灵珠本也没打算闹出什么大动静，只是想要给个下马威罢了，现在受害者同意息事宁人，她也没有继续纠缠的道理。玄灵珠朝着楚靖轩的方向略一拱手就消失在人群中。

        楚陌然再看二楼雅座的时候，发现那边空空如也。如果猜得没错，那个人就是景辰渊吧。楚陌然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岁的时候。

        那时候楚陌然跟着司玄回盛京述职，远远地瞧过那么几眼，真是一个粉雕玉琢的精致娃娃。那时候自己还哭闹着跟司玄说长大后要嫁给景辰渊。当时司玄应该是敷衍着答应了的。楚陌然想想都觉得脸红。

        接下来楚陌然和楚靖轩比较顺利地进了楚王府。楚王是唯一一个异姓王爷，镇守南方楚地。他们在盛京也是有自己的府邸的。

        一回到自己的院子陌院，楚陌然就踢掉自己的鞋子，拆了头发，换了衣服，洗掉脸上的妆容，在床上躺尸。此时白白净净的小脸跟刚刚玄灵珠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大大的眼睛，漆黑发亮的瞳孔，彷佛是镶嵌上去的一般，长长的眼睫毛覆盖在眼睛上，如同羽毛一般挠人心弦。玄灵珠要是看到此刻的楚陌然，估计要变小迷妹。玄灵珠一直都是个颜控。

        “司南，赶紧起床梳妆，晚上要去宫里赴宴。”楚靖轩毫不客气地敲门。

        “知道啦。”楚陌然一睡就睡到了申时。十来天的舟车劳顿实在是把自己给颠簸坏了，腰酸背痛腿抽筋的。楚陌然原名司南，后来被楚靖轩的老爹收养，也一直用司南的名字，以至于现在楚靖轩还是习惯性的唤她司南。陌然这个名字是出行前自己给自己起的。

        大家只知道楚靖轩有个妹妹，却没人见过。

        楚陌然又给自己化了个丑丑的妆。选了一套正式点的裙装给自己套了上去。在镜子面前转了几圈觉得没什么不妥之后才出门。看到楚靖轩早就候在大门口，楚陌然缩了下脖子就爬上了马车。楚靖轩对于她这种小动作早就习以为常，明明武功跟自己不相上下，却非要装作一副笨重的虎样子。明明倾国倾城的脸蛋，非要胭脂水粉涂得厚厚一层。楚靖轩不知道楚陌然在搞什么鬼，但是想到她要作为人质留在盛京也就多纵着她点了。

        近几年，边界安稳，楚穆手握重兵镇守楚地，已然引起上位者的猜忌。他们只能假模假样送楚靖轩和楚陌然来盛京做人质，因为他们知道盛京压根困不住他们兄妹俩。

        一路上楚靖轩和楚陌然心思各异，没有任何交谈。

        到了皇宫门口，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楚陌然感受到外界的威压，刚准备撩起帘子一看究竟。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楚世子，到了朝天门前面还能纵马驰骋的，除了我表哥宣王，你还是独一份。”听到墨曌行的声音，楚陌然收回了撩帘子的手。她还是继续装淑女比较合适。

        “原来是郡王爷，请。”楚靖轩看着雄赳赳气昂昂的墨曌行，不打算去计较，下马让行。然后回头朝马车走去。

        墨曌行看着楚靖轩的背影，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甚是无趣。本来自己也是打算挫挫他们的锐气，希望他们在盛京能收敛点。

        楚陌然叹了口气，楚靖轩嘴角上扬，每次楚陌然叹气，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郡王爷，请留步。”楚陌然声音很淡，淡到听不到任何情绪。怪不得刚刚感觉怪怪的，原来是墨曌行的称呼错了，一向大家都称呼楚靖轩为郡王爷的，今天墨曌行改了称呼为世子。世子这个称呼已经好多年没人提了，貌似从楚陌然进入楚王府，大家都是称呼楚靖轩一声郡王爷。

        虽说世子也没错，但是楚陌然就是觉得不爽。她的哥哥只能自己来□□，如何能让旁人欺侮了去。

        墨曌行顿住脚步，回过头来就看到一双玉手撩起帘子，搭在楚靖轩的手上，本来是一副很唯美的画面，但是她脸上的妆容实在是一言难尽，跟手完全不搭。况且整个人还是很笨重的爬下来的。墨曌行本想笑，但是为了保持风度就这么忍着。

        楚陌然看到墨曌行憋得这么辛苦，内心小爽一把，嘴角不自觉地咧开了。

        “郡王爷，我们初来盛京，对宫中规矩不甚了解，烦请郡王爷帮忙解惑一二。”楚陌然很真诚地说道。视线不曾离开墨曌行半分。墨曌行也在打量着楚陌然。

        不简单，绝对不简单。光看这走路姿势，跟宫中的公主娘娘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的。怎么还说自己不了解宫中规矩。墨曌行这么默默地想着，已经自动屏蔽她那张惨白得吓人的脸。

        “小郡主，客气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墨曌行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郡王爷说家兄在朝天门前纵马驰骋，怕是郡王爷对驰骋二字有什么误会。”楚陌然站定在墨曌行五步处停了下来，娇滴滴地说道。

        墨曌行知道自己逞口舌之快，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郡王爷莫不是没上过战场吧。”楚陌然说完掩唇而笑，还不忘后退一步，彷佛对墨曌行避之不及。

        墨曌行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当今圣上胞妹的独子，何时受过这种气，但是又无处发泄。他的确没有上过战场，事实上上战场这种事情何须他来操心。

        “陌然，休得无礼。”楚靖轩假模假样地呵斥着楚陌然。

        “郡王爷，舍妹还是个孩子，望郡王爷海涵。”楚靖轩对着墨曌行抱拳说道，至于话里的真诚有多少已经没有人去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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