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墨曌行顺竿爬，甩甩衣袖，愤恨地转身走了。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身后响了起来。听到声音楚陌然和楚靖轩俱是微微一震，这明显就是上过战场的马。楚陌然和楚靖轩自动地回避，可是来人速度极快，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楚陌然就被拽上了马。不用看，楚家兄妹也知道来者是谁，墨曌行刚刚已经说过了，此人只能是宣王景辰渊。

        楚陌然趴在马背上，姿态极其难看。路过墨曌行身边时，楚陌然嚷嚷着：这才是驰骋。那声音大到墨曌行想忽视都难。墨曌行觉得楚陌然真的是阴魂不散，睚眦必报，恨得牙痒痒。

        楚陌然正在得意的时候，突然感觉有只粗糙的大手在自己屁股上摩擦了一下，然后自己被摆正骑坐在景辰渊身前。楚陌然的耳朵瞬间就红了起来。

        “多谢宣王美意。”楚陌然很快让自己恢复平静，说道。

        “嗯？”景辰渊只是淡淡地询问。

        “宣王绝不可能在朝天门做出掳掠民女的事情来，定是体谅臣女身娇体弱，从小娇生惯养，走不了这么长的路。”楚陌然摸不准宣王的心思。如果宣王想要对自己动手，不可能当着楚靖轩的面。

        景辰渊一言不发，楚陌然觉得自己被无视了，感觉自己说的话像屁一样随风而逝。

        好在尴尬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真的很快就到了内殿。景辰渊毫不客气地把楚陌然拽了下来。说不疼那都是骗人的，楚陌然眼眶一红，但是很快压抑下去，但这都逃不过景辰渊的眼睛。

        景辰渊心里叹了口气，自己终归还是心软了点。

        “把脸洗干净再去面圣，我才能求娶你为妃。”景辰渊忽视了楚陌然眼睛里那一闪而逝的光彩，转身离去。

        楚陌然看着离去的紫色背影，眼神晦暗不明。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追上了景辰渊的脚步，顺势就搂住他的手臂，一副撒娇姿态。

        “你带我去洗。这偌大皇宫，我人生地不熟的。”楚陌然的那点小心思，景辰渊看破不说破。她估计不太相信自己这么轻易就答应娶她。

        景辰渊故意停下脚步，任由楚陌然喋喋不休。直到墨曌行和楚靖轩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景辰渊才继续向前走去。她既然要演，他陪着她演又何妨。楚陌然惊讶于景辰渊的配合，愣在原地一瞬，立马又跟上了景辰渊的脚步，谁都没注意景辰渊故意放慢的脚步，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楚靖轩看着楚陌然这样，面上自然流露出宠溺的笑来。

        墨曌行看到景辰渊这么对楚陌然，非常吃惊。

        景辰渊带着楚陌然来到渊阁，此处离内殿有点距离，但是又比别处要离得近点。这足以看出圣上对宣王的重视。

        楚陌然使劲地搓洗着自己的脸，景辰渊在外间悠闲地喝着茶水，眼看酉时已经到了，景辰渊仍然没有催促楚陌然。楚陌然在内室干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没有催促对方赶去宴会。

        直到圣上身边的总管朱兆麟朱公公过来催促，楚陌然才假模假样地整理衣襟，一副娇羞模样跟在景辰渊的身后。朱公公露出了然的姨母笑。

        景辰渊没想到楚陌然固执到这个地步，不惜毁坏自己的名声。

        当楚陌然和景辰渊同时出现在宴会上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早前各勋贵进宫有的就看到了两人的亲密，此时又双双迟到，难免不会引起一些遐想，大家开始交头接耳。

        “舍妹初入皇宫，多谢宣王指引参观。”楚靖轩站了起来朝着景辰渊做了一揖。

        “碰巧遇上。”简短四个字，景辰渊看也不看楚陌然一眼就走到主位前停了下来，然后双膝跪下，双手并拢匍匐在地上，额头磕在手上，一副无视身后亦步亦趋的楚陌然的姿态。

        “儿臣参见父皇和母后。”

        “臣女参见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

        “起来吧。”坐在主位上的皇帝做了各虚扶一把的姿势，淡淡地说道。

        墨曌行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表哥身后跟着的跟自己先前看到的是同一个人吗？如若不是楚靖轩站出来说那是他自家的妹妹，他肯定觉得是表哥藏了小美人。这脸蛋白白嫩嫩的，跟刚剥壳的鸡蛋一样。

        “入座吧。”皇帝旁边的皇后打量着楚陌然，然后摆摆手让他们入座。如果她跟渊儿联姻，也能解了当前这紧张的局势。难得渊儿对她没有任何排斥。

        皇帝皇后对视一眼，默契一笑。心想终于有理由把他们兄妹留下来了。

        景辰渊朝皇后下首走去跟皇帝下首的男子对视一眼就坐了下来。楚陌然也迈着小碎步走向楚靖轩，谁也看不懂她的神色。

        “父皇母后，儿臣有个请求。”景辰渊对面的男子朝皇帝皇后方向拱手一揖。

        “溪儿但说无妨。”皇帝大手一挥。

        “既然小郡主倾慕皇兄，要不干脆就让小郡主坐在皇兄旁边吧。”景辰溪说完直视景辰渊警告的眼神。景辰溪余光看到楚陌然的身形顿了一下。

        楚靖轩也神色紧张起来，虽说整件事情楚陌然脱不了干系，但是她毕竟是女孩子。楚陌然给楚靖轩投来安抚的眼神，然后在皇帝没有发话之前，快速坐到自己位置上。这才抬头看向说话的男子。大雍国太子，景辰溪，好样的，居然当众说自己倾慕景辰渊，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景辰溪也是挑了挑眉，狡黠地看向楚陌然。允许你坏我皇兄姻缘，难不成还不允许我坏你名声。最近几年景辰渊频繁往北境跑，明明北境无战事。每次景辰渊回来都会十天半个月闭门不出。他跟墨曌行推测，景辰渊定是为情所困。至于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完全是墨曌行一个人推测，有理有据。

        “太子殿下怕是误会臣女了。”楚陌然坦荡地看向景辰溪。

        “哦？是吗？”景辰溪明显不信。景辰渊也是皱眉看过来，他想知道她会怎么应对。

        “我看未必，今日早前我就看到小郡主缠着表哥。”墨曌行此时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貌似是这么回事。”

        “我来的时候就看到小郡主拉着宣王的手臂。”

        “我看到宣王甩开了她的手臂，然后小郡主又跟了上去。”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左宰相的儿子左络总结道。

        大家都是自以为很小声地议论着。

        “明明是宣王殿下拦下臣女，向臣女表达倾慕之情。”楚陌然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言语中还带着哭腔。

        “陛下，今天的确。。。”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委屈了然儿。哀家和陛下就允了你们的婚事。”皇后领会到皇帝投来的眼神，打断了楚靖轩要说的话。说完还去看了下景辰渊的脸色，看到未有异样，这才放下心来。生怕景辰渊会有抵触情绪。今天在朝天门发生了什么，帝后心中一清二楚，真的闹起来，景辰渊不占理。

        “强扭的瓜不甜。”左络的声音又幽幽地响在了楚陌然的耳边。楚陌然感觉此人甚是讨厌，跟个苍蝇一样嗡嗡的。

        楚陌然诚惶诚恐地站起身，装模做样地行了一礼，道：“谢陛下和娘娘。”

        楚陌然知道，自己这个亏只能吃下，不然难堪的还是自己。

        宴会上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大家遗忘了，大家继续吃喝玩乐。

        楚陌然的眼神时不时会瞄向左络的方向。左络感觉到有几股视线往自己这边瞄，但是抬头却什么都没看到，一度以为自己出了幻觉，继续喝着自己的小酒，这样的美酒，平时都是难得才能喝上，据说北境附属国进贡上来的。

        很快大家微醺，宴会散场。楚陌然拉着楚靖轩就疾步往外走去。景辰渊看到就是她披散腰间的黑发和随风摇曳的裙摆。

        楚靖轩大概知道楚陌然想干什么，不由加快脚步。

        等景辰渊回到宣王府，就听到玄灵珠咋咋呼呼地汇报。

        “楚家小郡主和郡王爷半夜把宰相公子左络给胖揍了一顿。”

        正在喝茶的景辰渊嘴角微微上翘。

        “天子脚下，左络就这么被胖揍一通，鼻青脸肿的，看着都觉得疼。”玄灵珠龇牙说道。

        “没被发现吧。”玄灵珠离开的脚步一顿。

        “应该没有吧。”玄灵珠心虚地回复道。

        “心疼了？”景辰渊调侃道。

        “主人。”玄灵珠快步离开。

        景辰渊也不去深究，凭楚靖轩和楚陌然的本事，玄灵珠这个傻丫头肯定是被发现了。现在想来是自己多此一举了。楚陌然这么嚣张不就是做给自己看的嘛。

        第二天巳时，两道圣旨同时下到了宣王府和楚王府。大概的意思就是宣王和小郡主两情相悦，择日完婚。

        这道圣旨算是定下了楚陌然和景辰渊的婚约，但是具体成婚日期却未定。有点意思，楚陌然不卑不亢地接下圣旨。

        用过午膳，楚陌然坐在陌院的阁楼上品茶。楚靖轩搭着披风走了上来，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把披风搭在她身上。楚陌然一向贪凉。

        “这里不比楚地，现在入冬了，寒风入骨。”楚靖轩在楚陌然对面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顺手把楚陌然的杯子也添满了。

        “这算不得什么。当初在北境，比这冷多了。”楚陌然声音越来愈小，眼神就飘向了远方，彷佛陷入痛苦的回忆一般。当初在北境，冻得笔都拿不稳。

        “都过去了。”

        “你可以回去了，我在盛京有景辰渊庇护，自保是没问题了。”楚陌然故作轻松地说道。楚靖轩看她转换话题，也就顺着她说下去：“我回不回去可由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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