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玄灵珠倒是比之前冷静得多，没有声嘶力竭地哭喊，只是沉默着躺在左络的身旁。但是司南感受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和绝望。
“自古以来，情字最是伤人伤己。”独孤一休自斟自饮道。
“可人活着没有情感，那跟死了有什么差别？”司南白了独孤一休一眼。
“不知道有没有断情绝爱的蛊虫？”独孤一休又喝了一杯说道。司南又白了独孤一休一眼。
“都怪我，如果我没有去山洞。。。”玄灵珠喃喃自语，随后跳窗而出。
司南知道她是故意的，拉着独孤一休就追了上去，走得匆忙，独孤一休手上的酒杯落地打碎。
见玄灵珠来到前一日他们找到的山洞，两人颇感诧异，隐了身形默默跟着。眼见进入得比他们之前进入得要深，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提高警惕，很快前方出现了打斗声。
司南跟独孤一休赶忙追上去，但是为时已晚，只见众人从玄灵珠得身上抽出剑，玄灵珠全身顿时血流如注。司南一掌拍开人群，接住玄灵珠。
“南姐姐，他们是一帮怪物，帮我杀了他们，除恶务尽。”玄灵珠艰难地说着，随后吐出一口鲜血。
“别说话，我带你回家。”司南抱起玄灵珠，给了独孤一休一个眼神。
独孤一休边打边退，无奈对方势众，而且他们也算不上人，眼神空洞，似乎永远不知疲倦，而且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这样的人如果放到战场上该是如何可怕。
司南此时才看清他们都是附近的村民，其中还有好心收留他们的夫妇俩。难怪最近都没看到他们，她这一愣神，一波攻击就到了眼前，独孤一休拉了她一把，替她挡住其中一人的攻击。
“嘶”独孤一休的手臂被其中一人咬住，死死不松口，势有把他的手臂咬下来的架势。司南毫不犹豫地把对方的头砍掉。
独孤一休没想到司南会这么做。
“专心点，别看我。”司南知道他们真的已经失去了人性。放下玄灵珠就加入了战斗。这下他俩手下都没留情，直接一剑一个砍下头颅。很快两人脸上都溅满了血。
看着身后一片尸身，司南喃喃道：“他们只是被蛊虫控制了而已。”
独孤一休知道她心有愧疚，安慰道：“如果不杀了他们，死的就会是我们。”
左络被捅成血窟窿就是因为玄灵珠动了恻隐之心。
“如果时间来得及，或许会不一样。”
“他们不无辜。”独孤一休扶着司南往玄灵珠的方位走去，发现她已经没了气息。
“左络怎会如此？”司南不解凭着左络的轻功，不至于那般不堪。
“玄姑娘动了恻隐之心吧。她是个善良的姑娘。”独孤一休说着就去抱起玄灵珠。
“善良。”司南脑海中久久回荡着独孤一休说的话。难道善良的人终究得不到一个善终吗？
司南放了一把火把山洞烧了。
等他们回到住处，顿时警惕起来，肯定有人来过。当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景辰渊，司南才算松了口气。在这南疆遇到的大多都是不好的事情，这下看到景辰渊，司南整个人放松下来，一头向前栽去。独孤一休眼疾手快拉了一把，结果自己也倒了下去，玄灵珠的尸身也滚落在一旁。独孤一休干脆放弃站起来，就这样躺在地上跟司南相视一笑。
景辰渊疾步走过来，眼眶红红的，同时向两人伸出了手。司南跟独孤一休就着景辰渊的手站了起来。景辰渊顺势把司南搂进了怀里。
“回到我身边。”景辰渊声音嘶哑地靠在司南身上。
“我喜欢这自由自在。”司南看到景辰渊是很欢喜的，但是被她克制住了。
“如果当初我跟他们在一起，会不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景辰渊疲惫地自责道。
司南愣了几息时间就立马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无论你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权势，终究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不怪你。”司南拍拍景辰渊的后背。
景辰渊放开司南，抱起玄灵珠往里屋走去，仿若刚刚脆弱的人不是他。
司南想追上去安慰就被独孤一休拉住了。
“让他静静吧。”彷佛独孤一休才是最懂景辰渊的那个人。
“你也是关心则乱。”独孤一休拉着司南坐在了他们出发前坐的地方。
景辰渊把玄灵珠平放在左络旁边，帮他们理了理妆发。瘫坐在他们身旁。
他与左络的感情自不必说，幼时一起读书一起学艺，长大后一起经世治国。如果有人问他左络和司南同时遇难，如果只能救一个，他一定会为难。
他从北境带回玄灵珠，虽然小姑娘一直称他为主人，但是自己却是切切实实把她当成亲妹妹在看待。
往事一幕一幕涌现心头。司北跟他们二人一起水里摸鱼的场景仿若就发生在昨日，玄灵珠耍无赖撒娇的样子不断浮现在景辰渊的眼前。左络训斥玄灵珠的场景一幕幕再现。
就这样景辰渊坐到丑时，打开门就看到独孤一休跟司南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他拿了自己的披风披在司南的身上，一切都那么小心翼翼。他想摇醒司南，让她跟着自己一起走，但是又怕她拒绝自己。
或许自己就是天煞孤星的命。景辰渊泄气地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处理了左络和玄灵珠的尸身，装好他们的骨灰，刚准备走。
“你怎么不问问她？”独孤一休不知何时站在景辰渊的身后。
“她不愿。”景辰渊极度沮丧地说道。
“你怎知她不愿？”独孤一休笑了，他清楚记得不久前才问过他：你怎知她还愿归去。
景辰渊并未回复独孤一休，而是一骑绝尘。
“你都听到了。”独孤一休对着身后的来人说道。
“他连问都不问我？”司南其实在他给她披披风的时候就醒了，此时很生气，解开披风仍在地上狠狠踩着。
独孤一休见她如此，一闪而过的难受，自己都没觉察到，笑着说道：“你们女子总是这般不讲道理，他之前明明问过。”
“什么时候问过？”
“你的回答是你喜欢这自由自在。”独孤一休有点佩服自己的记忆力。
“那你呢？”司南捡起地上的披风问道。
“我喜欢。。。哈哈哈。”一个“你”字差点脱口而出，独孤一休笑着掩饰过去：“我喜欢美酒和美人。”
“我是问你何时回北坞国，你应该心有不甘吧。”司南多次看到有人给独孤一休传递情报，他应该还是关注北坞国的情况的吧。
“你跟我回去？灵虚已经在北坞国境内。”独孤一休早就得到了消息，这些天就算是赚来的吧，他很贪恋跟司南在这南疆的短短数月，虽然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有时候在想，杀不杀灵虚重要吗？珍惜身边人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我不想跟阿渊有任何嫌隙了。”最近看着左络跟玄灵珠有情人不能眷属，还双双殒命，司南自是有感而发。
“现在追还来得及。”独孤一休掩住落寞。
“那后会无期。”独孤一休，后会无期，不希望我们在战场上相见，希望我们能遵守各自的承诺，保边疆太平。
独孤一休看着司南远去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就这么走了？
司南决定北上之前回一趟楚王府看看楚靖轩，自己的确好久没有见到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哥哥了。
司南来到楚王府，看着紧闭的大门，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左络死之前一直在问自己是否信他已经治好阿轩，他定是知道什么而没有告诉自己。
司南一身戾气地踢开大门，护卫看到司南，举起武器把司南围在了中间。司南心中苦笑一声：如何能把此处当家，哪有回家被自家护卫围着的道理？
“郡主回来啦。”管家一身素服不卑不亢地迎了上来，护卫见状也散开了。
“谁？”司南环视一周穿着素服的护卫，问管家。
“是郡王爷。”管家说着就哽咽起来。司南全身冰凉，感觉血液都凝固了，支撑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已经入殓了吗？”司南艰难开口，怕是连最后一面都看不到了吧。
“已经入殓，明日出殡。”管家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
司南一提真气直接往正厅奔去，看着陈碧落啜泣的背影和小侄子楚子沐挺直的背，司南止住了脚步。他们应该是怨恨自己的吧。
司南去盛京为质之前，陈碧落对自己也算亲近，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自己去了盛京这一回来就什么都变了。
楚子沐听到脚步声回头朝着司南做了个鬼脸，随后站起来迈着小短腿朝司南跑了过来：“姑姑，姑姑，抱抱。”
司南努力克制的眼泪在这一刻决堤而出。司南离开的时候楚子沐不过才两周岁，现在也不过三周岁多一点罢了，自己这些天执着于报仇，竟然连他的生辰都错过了。仇恨终究是蒙蔽了自己的双眼。
司南一把把楚子沐抱进怀里，楚子沐扑哧笑了出来：“鼻涕。”楚子沐抹了一把司南的鼻子。司南头皮发麻，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陈碧落一直低头跪在灵堂前未曾给司南一个眼神。司南立马看了眼自己的披风，还好是玄色。里面的衣服也是素色的，并不显得突兀。
“阿娘呢？”司南并未在灵堂看到唤舞的身影。
“王妃在郡王爷去了之后就不见了踪迹。”司南听到管家的回话身体摇摇欲坠。
“阿爹躺在里面睡觉呢。”楚子沐稚嫩的言语拉回了司南的思绪。
司南抑制住自己的眼泪，抱着楚子沐往寝室走去，换了丧服，拉着楚子沐跪在了陈碧落的身旁。一直跪了两个时辰，司南的双腿已经失去知觉，而陈碧落的身体也摇摇欲坠。大概她爱阿轩至深吧，也不知道跪了多久。
“大嫂，你回去歇息下，我来守着吧。”司南撒娇着摇了摇陈碧落的衣袖，这是她以前百试不爽的小动作，虽然知道今非昔比，但是也没有其它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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