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两个时辰快到了吧，倒是白白浪费了我那一桌的美食。你们乖乖服下这个药丸，福宁宫的众人方可活。”
孟紫菀递出两粒黑色的药丸。
冯懿毫不犹豫地服下。
司南却是出言讽刺：“福宁宫的人与我何干，你该知道我是谁。”
“是吗？那可惜了。”孟紫菀捏碎剩下的一颗药丸，重新拿出一粒白色的药丸给司南。
司南接过来碾碎，碎末飘洒在地上。
“你不必为了独孤一休恨我，我不是她心中所爱。”
“你真是自作聪明，我为何为了他恨你，怎么的我也是该为了战王恨你。”孟紫菀突然眼神凌厉，一刀扎进司南的肩头。司南感觉肩头一麻，踉跄着后退一步。冯懿从后面接住，司南才没倒。
“你怎的教养出如此狠毒的女儿？”太妃叹了口气随着孟岩离开。
狠毒吗？都是孟岩逼出来的，当初她也曾爱慕过鲜衣怒马的白衣少年，不知道何时自己被孟岩逼成了崇尚权力的疯子。
许是疼痛的缘故，司南感觉自己的内力在慢慢恢复，趁着孟紫菀愣神，司南出手打落孟紫菀的匕首，拔出头上的金钗，抵在孟紫菀的喉间。
“别白费力气了。”孟紫菀丝毫不慌。
司南突然感觉腹部一阵阵痛，全身无力，手上的金钗也是握不稳。冯懿想去帮忙却觉得晕得慌。
等冯懿再次醒来已经在都城的城门上，这里她再熟悉不过，姐姐曾经带自己来巡视很多遍。她看了眼身旁的司南，还在昏睡中。想出声喊醒她，结果发现自己无法开口。
冯懿和司南的嘴巴上都被塞上了布条。
孟紫菀命人把司南弄醒，把冯懿和司南都拉起来，站在城墙上。冯懿看清城墙下的人，一马当先的正是那个曾经的少年，只是他再也不是一身白衣，而是一身大红色的铠甲，冯懿强忍着泪水，他跟阿姐真的是绝配，就连这身红色的铠甲也是很配的。冯懿闭上眼睛，全是阿姐红妆战场厮杀的场景。自己终究做不到阿姐那么恣意。
“独孤一休，一命换一命，你该懂我的意思。”
孟紫菀笑着说道。
“你该知道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独孤一休命人把独孤一战推到阵前，远远只能看到衣衫凌乱的冯懿和司南，她们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她该是怕极了吧。
“可惜啊，她们已经被我下了毒，当然也只是很简单的毒药，如果不及时解毒，怕是会危及生命啊。”孟紫菀大笑着说道，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她终究在他心中会成为一个毒妇了。
谁不曾年少冲动过，可是自己的母亲以死相逼，她对独孤一休的这颗心就这样被扼杀在摇篮里。菩提寺那惊鸿一瞥，当真成了终身遗憾。后来她守住了自己的底线，也在努力守住自己的心，任由这颗心被权欲熏染。
“当真要选。”独孤一休镇定地说道，仿佛那城楼上的两个女人与自己完全不相干一般。
“必须选。”孟紫菀说着就在冯懿的肩头刺了一剑。冯懿闷哼一声。
“你大概不想两尸三命吧。”孟紫菀知道时间不多了，只能通过在司南和冯懿身上刺窟窿来促使独孤一休尽快做决定。
“我选南妃。”独孤一休一字一顿说道，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
听到这个决定，冯懿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一滴一滴落了下来，不该有所期待的难道不是吗？
“看来他当真是铁石心肠呢。”孟紫菀讽刺地说道。这么些年冯懿的那点小女儿心思怎么可能逃得过自己的眼睛。
孟紫菀亲自押着冯懿，往城楼下走去，对于这样的结果，司南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只是落在独孤一战的手上，这个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司南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双手背在身后，竟是连摸一摸这个孩子都做不到。她怨吗？恨吗？不甘心吗？都有，但是竟不知道该去怨谁，眼泪终究是飘散在了风中。
冯懿被孟紫菀向前推着走，她边走边哭泣边摇头挣扎，频频回头看向司南。
司南只是安静地笑着，不达眼底的笑容在安慰着所有人，仿佛在说她不在乎生死，她愿意成全有情人一般。其实她在想如果现在一跃而下是不是会比落在独孤一战的手上要好点，可是她想活又好疼，孟紫菀真的是狠心，她是不是故意哪儿痛往哪儿扎的。
突然司南腹部剧痛晕了过去。
冯懿回到了独孤一休的身边，但是心却死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和爱人身在敌营。
独孤一休因为顾及司南的性命，退兵三里。
司南被安置在了离城门最近的一处宅院里。司南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睁开眼睛很久才适应了自己现在为质的事实。
“很遗憾，没保住。”太妃淡淡说道。
司南没有答话，但是太妃听到了轻轻的哽咽声。定是伤心极了，这种痛，自己当初也体会过。
“想哭就哭吧。”太妃离开，给司南留了足够的私人空间。嚎啕大哭声从身后传来，太妃捂住胸口，热泪盈眶。这种痛，别人的安慰都是无足轻重的。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屋内再无任何声音，太妃怕司南想不开，带着晚膳进了屋。
“外面如何了？”
“整个都城已经被围了，前有一休的北坞大军，后有楼兰的偷袭，垂死挣扎而已。”
“太妃，让他们放了紫苑和冯丞相吧，留着无用。”
“我会找孟岩讲清楚的，只是你，抱歉，你是那一线生机，不过我会尽量护你周全。”
翌日，冯竟和紫苑回到了北坞大军。
“爹爹，南妃如何？”冯懿见到自己的父亲立马问道。
“孩子，你还好吧。”冯铮把冯懿抱进怀里。
“主子，南妃让他们放了我们，只是南妃的孩子没了。这是胡妃偷偷告诉我们的。”
“她定然伤心极了。”独孤一休喃喃道。
“那她呢？”宇文博急切地问道。
“难以脱身。”紫菀知道他问的是谁。
宇文博听后一拳打在了桌子上，桌脚立马颤颤巍巍。
司南每日吃喝睡，偶尔会被押去城墙上证明她这个人质还有用，只是城墙上的风实在是太冷了。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司南感觉越来越冷了，可惜屋内并无炭火。
终于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冷风刮在司南脸上如刀割般疼痛。
突然一阵骚动还有推动轮椅的声音，司南知道该来的终究来了。司南靠着柱子望向声源处，不卑不亢，无喜无悲。
“还真是命好。”独孤一战面色憔悴地说道。他身后的孟紫菀嘴角噙笑，意味不明，但是司南知道他们这是急了。他们定是想要打破眼前僵局寻一条生路的。
“还好，比一般人命长点。”司南扯开嘴角笑着说道。
“可是我不甘心呢，怎么办？”独孤一战目光阴鸷，像毒蛇般包裹着司南。
司南知道他们之间不存在仁慈和和解，索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就算你能站起来你就能拼得过你弟弟吗？你大概已经知道你父王只是把你当成棋子吧，要不然你也不会杀了他吧。”
司南大笑起来，有幸灾乐祸有落进下石的意味，孟紫菀的剑架在司南的脖子上，司南仍然没有停下来，直到剧烈咳嗽起来。司南咽下口中的血腥味，不顾脖子间汩汩流下的血珠，继续说道：“可惜啊，便宜了独孤那小子。”
北坞前大王的确是被独孤一战暗杀的，独孤一休也是后来才查出来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动作，战王就反了。
“你作死。”独孤一战向随从伸出手来，随从递上一条鞭子，上面布满倒刺。
这一鞭子下去大概是血肉模糊的吧，就知道独孤一战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司南在孟紫菀和随从的钳制下，生生挨了独孤一战一鞭子，这一鞭子下去，司南胸口翻腾，一口血直接喷在了孟紫菀的脸上，但是脸上的笑容却从未变过。
孟紫菀甩开司南，接过独孤一战手上的鞭子又狠狠甩了司南两鞭子。
“住手。”孟岩带着太妃走了过来。
随从立马撒手，像扔死人一般把司南丢在地上，司南脸埋在雪地里，仿佛感觉不到全身的疼痛一般。
“何必节外生枝。”孟岩朝着独孤一战做了一揖。
独孤一战直接让随从推着轮椅离开。
“你怎可随着殿下胡闹，她如今的身体如何经得起折腾。”孟岩严肃地看向孟紫菀。
“爹爹。”孟紫菀撒娇着拉着孟岩离开。
“辛苦你了。”孟岩离开前拍了拍太妃的肩头。
太妃没有看孟岩一眼只是快速唤来婢女把司南安置到了床榻上，今日幸好自己回来得及时。
太妃熬了一剂汤药总算让司南缓过一口气来。太妃亲自帮司南处理着身上的伤口，小心翼翼地上药。
中途司南偶尔会醒来，但是许是太疼了，总是提不起精神。如此过了三五日，司南勉强能下床稍微走动。
雪终于停了，格外严寒，天空也不甚清明。司南随意走着，只是身体似乎不太争气，总是觉得很疲累。司南寻了一处干净的石头坐下，看向院外。
很快就传来一阵骚动，门口的守卫撤了。孟紫菀带着两个壮汉走了进来。司南眉眼弯弯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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