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我让宇文进来看看。”独孤一休感觉到司南的虚弱，但是具体怎么样自己也说不上来，或许宇文还有办法。
“我想见见他。”
“好。”独孤离开后不久，景辰渊就来了。
司南让紫菀给自己化了点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
景辰渊一把抱住司南，司南忍住回抱他的冲动，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保持着沉默，她害怕自己一开口就暴露自己的心绪。
待情绪稳定司南推开了景辰渊。
“阿渊，对不起。”司南一脸愧疚地说道。
“我真不该让你来取药的。”
“更早，只是我自己没有发觉而已。”司南急切地解释道。
“难怪。”景辰渊踉跄着退后两步，难怪当初回盛京的路上维护独孤一休。
“可你我已成婚。”
“忘了吧，阿渊，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当初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心意，以前我只是觉得我该嫁给你。”司南盯着景辰渊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该？司南，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祝福我们吧，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司南一动不动地说道。
“不能负责，当初又何苦来招惹我？”
“对不起。”
“你跟我离开，否则我必踏平北坞。”
“你不会的。”司南平静地说道。
景辰渊甩袖离开，司南紧紧盯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她知道这大概就是永别了，心口窒息般疼痛，指甲深深扎入手掌心，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留下他，自己已经伤害他这么多，不该让他再受失去自己的痛苦。
“他已经离开。”独孤一休带着宇文博走了进来。
司南嘴角扯出苦笑，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赶来的独孤一休的衣襟上。
“对不起，还好是红色。”司南苦笑说道。她注意到独孤现在不再着白衣而是喜深沉的红色衣裳。
“如何如此严重？”独孤一休抱起司南放在榻上。
宇文博切脉，神色凝重，摇了摇头说道：“积疾已深，但也不是药石无医。”
“当真。”司南一把握住宇文博的手臂，面上的喜悦难掩。
“只是我做不到，或许孟紫菀可以。”
“那还是算了吧。”司南瞬间面如死灰，剧烈咳嗽起来。
“只是也不过是用毒的法子，只可续命，不可救命。”
“没必要，不值得。”司南喃喃自语道。
宇文博跟着独孤一休离开，待到僻静处，独孤一休沉默不语，宇文博跟在身后也是一言不发。
“你今日话着实有点多了。”
“王上，这本该就是他应该做的。”
独孤一休回头瞪向宇文博倒也没说什么。
入夜，司南剧烈咳嗽起来。
“夫人，你如何了？”琳琅担忧地看向司南。
“琳琅，我是不是快死了，怎么都出现幻觉了。”司南淡淡一笑，一副看淡生死的样子。
“夫人，您定会长命百岁的。”
司南逐渐清醒过来，看清琳琅，再看看四周的陈设，是北坞国的长乐宫，刚一看到琳琅还以为自己被景辰渊带回大雍国了呢。
“你怎么会在这儿？”
“夫人，主子命我留下。”
“他在哪儿？”司南想到了什么，但是并不能具体想出是什么，心中隐隐不安。琳琅知道了自己的状况，他必然也是清楚了。
“主子已经回大雍了。”
“你也走吧，我不想欠他人情。”
宫殿外面景辰渊的脚步顿了顿，本想来跟她好好告别的。
“你们进去吧。”景辰渊跃上屋檐，静静听着殿内的动静。
司南在寝殿一通乱砸，把琳琅赶了出去。
独孤一休带着孟紫菀越过一身狼狈的琳琅走进殿内，只看到一地狼藉还有匍匐在地的司南。
“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孟紫菀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滚开。”司南吼道。
独孤一休把司南紧紧搂在怀里，司南才得以安静下来。
“疼。”司南委屈巴巴地对独孤一休说道。
“我知道。”独孤一休理了理司南的鬓发。
这一幕被刚好赶来的冯懿看在了眼里。
“你快给她看看。”独孤一休看向孟紫菀，连一个余光都没给冯懿。冯懿鼻头一酸，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孟紫菀搭上司南的脉搏，缓缓说道：“单单一个小产不至于虚弱至此。”
“哪里疼？”孟紫菀皱着眉头问道，此时的她的确像个尽职的医者。但是司南心中仍然膈应。
“我中过蛊虫。”司南答非所问。
“原来如此。”孟紫菀抬头打量着司南，她定是疼痛难耐的吧，四肢百骸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啮咬，她能忍成这样着实不容易。
独孤一休也是心疼地看着司南。宇文博跟他讲过，中蛊取蛊对身体是有损伤的，遇到一个契机就会爆发。谁也不知道这个契机是什么，只是一旦爆发，人的五脏六腑如同放在烈火上烤炙，四肢百骸疼痛难耐。
“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清楚后果是什么。不过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一试，只是你要自己想明白。”孟紫菀意味深长地笑着看向司南。司南总觉得她在向自己传递什么信息。
“可有缓解疼痛的法子？”独孤一休急急问道。
“没有，要么痛着苟延残喘，要么试试我的法子。”
“我想来个痛快的。”司南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自己的脖颈上，细细的血珠渗了出来。
“你命不由你。”孟紫菀凉凉说道。
独孤一休眼疾手快夺过司南手上的簪子，顺便卸了司南的下巴。
司南倒在榻上，剧烈咳嗽起来，无助地看向独孤一休，但是独孤一休却是转身去了外殿。
“别白费力了。你的救命机会可是大雍国的太子向我求来的。”孟紫菀附在司南的耳边轻声说道。
孟紫菀刚说完，琳琅和紫苑一起走了进来。他们终究是不放心孟紫菀的。
孟紫菀冷笑一声给司南用药。司南瞬间四肢无法动弹，但是感官却是异常清晰，她感觉到了景辰渊的气息，他应该就在附近。随着一声叹息，景辰渊越走越远。司南感觉到了他的脆弱。司南拼命想要喊住他却是徒劳。
待司南再次醒来，全身的疼痛感减轻了不少，在琳琅的搀扶下勉强可以坐起来。
“醒了？”孟紫菀吩咐紫苑去煎药，随即说道：“比我想象中要早，终归是底子好。”
“为何我感觉不到一丝内力？”司南忍住询问其它的冲动。
“真是个自私的女人，原本我以为你会问我跟景辰渊之间的交易呢。”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何干？”司南皱眉不悦说道，仿佛不愿提起景辰渊这个人。
“夫人！”琳琅不知道司南如何会有如此大的改变，惊呼出声。
“我也不想看到你，正如不愿提起那般过去，希望你回去向他复命，我有紫苑便可。”
“夫人。”琳琅噗通跪在地上，请求着。
“我不想独孤心中有任何不痛快。”司南仍然坚定地说道：“看到你，我就觉得过去的自己无比恶心。我厌恶那样的自己，过去的种种皆是我对不住他，我不希望这样的愧疚一直伴随着我。”
“我懂了。”琳琅握紧双拳退出房间。
“何必赶走如此衷心的人，或许你会后悔呢。”孟紫菀一把握住司南的脖子，慢慢收紧。
“你不敢。”司南艰难地吐出三个字，脸颊涨得通红。
“你在做什么？”冯懿拔剑挑开孟紫菀的手腕。
“姐姐，可还好？”冯懿焦急地看向司南。
“无妨。”司南看着冯懿手中的剑若有所思。能在王宫中随意佩剑的女子她该是独一份吧。
“你到底跟景辰渊交易了什么？”司南在冯懿的搀扶下从榻上坐了起来。
“偏不告诉你。”孟紫菀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赶紧说。”冯懿直接把剑指在了孟紫菀的咽喉处。
“你敢下手吗？”孟紫菀挑衅地说道。
冯懿手一抖，剑尖直接划破孟紫菀的脖子，血流在了剑身上，滴落在地上。
“我不过残命一条，活与不活又何妨，就算活着也不过是你手中的棋子罢了。”
“你倒是想得通透。不过我说了你大概就无法如此镇定了吧。他要把整个北坞拱手送给我。”孟紫菀拨开冯懿的剑，一步步走向司南，面目狰狞。
“你本是大家闺秀，何以走到如今地步？”冯懿看着陌生又可怖的孟紫菀说道。
“冯懿，你我的差别就是你有一个好姐姐，她给你铺了康庄大道，她的死唤醒了你爹的良知，而我爹一直都把我当成追求权力的棋子。”孟紫菀面如死灰地说道。
初次见面，司南就觉得孟紫菀满身的贵气跟她沉闷的气质有点格格不入，原来是怨气太过。
冯懿警惕地拦住了孟紫菀。
“你放心，我不会真的对她如何。”
司南递给冯懿一个安心的眼神，冯懿才让开。孟紫菀看到她们这样倒是笑了。
“或许，我们该成为朋友的。”孟紫菀搭上司南的脉搏说道。
司南面色惨白地靠在软枕上，没有搭话，如果没有战争，她们该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
“不要认识才好。”司南平静说道。
“对，不要认识才好。”冯懿看着司南苍白的脸说道。
司南想冯懿大概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的。
“内力会慢慢恢复，只是你现如今的身体不宜再动用内力，每用一次都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可懂？”孟紫菀抬眸看向司南。
“懂。”司南无奈笑笑，如果没有权势斗争，她若有慈悲心肠，定是个济世天下的好医者。
冯懿坐了会儿见孟紫菀真的没有任何歹意才离开。
孟紫菀在司南喝了紫苑端来的药后也离开了。
待到夜深人静，床前多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的身影。
“他都知道了？”床上的人问道。
“一点罢了。”
“哪一点？”司南激动地坐了起来，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命不久矣这一点。”司南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那他答应了孟紫菀什么？”
“不知道。”独孤一休耸了耸肩。
“你不怕他攻打北坞吗？”
“你不是笃定他不会吗？”
“我也不是很确定。”司南重新躺下，翻了个身，独孤一休知道她是不想多谈了，只能翻窗离开。
“为何不走门？”司南喃喃自语道：“难道我失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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