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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处变不惊,荣辱携忘 一


“娘娘……”

        “她来了多久了?”浮光掠影,玉宇高台处,百里离忧凝眸望向楼台下那抹略显焦灼的天青色身影。

        她静默倚立着,清风拂过,墨黑的秀发与那一层绵薄的轻纱萦绕成淡柔的弧度。她仍是一脸的淡漠,眸光深处却黯然划过一抹深不见底的幽光。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红袖看着海棠树下,那抹似是随风便能消散的消瘦身影,半晌之后才幽幽回答。

        海棠飘零,树影婆娑,只是空静,未置可否。

        人生到底,有多荒凉。情生,情灭,说到底,也只是徒增孤寂。

        这么长的时间,怎奈她还是看不会啊!

        离忧淡笑着,转过身去,顺手接过一抹漂浮着的海棠花瓣,淡淡花香,一世寂寥。

        “让她进来吧!”她抬眸看向天际的那方阴霾,“风大,雨将至,亦凉!”

        说着,也不顾身旁那人惊诧的目光,径自走向未央殿中。

        红袖狠抽了一口气,亦是抬眼望向天空,直到瞥见天际的那抹晦明不暗,她于是了然于胸。

        唯有小丫鬟小喜睁着一双大大的眼,摆明了不懂百里离忧的话语,竟呆然地问道:“明明天还见晴,娘娘为何说雨将至啊?”

        她在呢喃的当下,红袖已掠过她下了楼,只留她一人久立高楼,黯然神伤。

        待入楼殿,风雨来袭。天际浑浊昏暗,雨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淅淅沥沥,嘀嗒清脆做响。

        小喜嘀咕着,暗暗赞叹百里离忧的聪慧。其实她的世界再为简单不过,哪里知晓这不过是时序更替,自然而得的定律罢了。

        “小喜,在暖炉里生些火吧!”暗眸瞥向那人抖颤的身子,离忧淡淡吩咐着。

        明明是乍暖还寒之际,却为何要暖上加暖呢?尽管不明白主子为何这样吩咐,心思单纯的小喜仍是按照吩咐照做。

        不一会儿,炉火中烧,屋内温暖如斯。再次瞥向那人时,果然她已不再瑟瑟发抖。

        “娘娘,多谢!”顺着百里离忧的手势,王若娴正襟危坐。双手优雅地交叠在一起,神情却是倍显紧张,欲言又止。

        “王妃近来可好?”

        “我……”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王若娴眸光微闪,眼眶暗暗发红,却是暗暗低下头,轻摇了摇头,道:“多谢娘娘关心,若娴……很好!”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苦涩说出。她紧呡着唇,以为没人瞧得见,可是百里离忧却是轻易地捕捉到她的伤悲。

        她的模样,她的黯伤,让离忧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从来只有在梦中才能瞧得见的身影。

        蓦地,她身影微征。却是暗暗凝着唇,笑中夹杂的苦涩除了她,怕是再无第二人看的会。

        “王妃来我未央宫,怕不是叙旧与道谢那么简单吧?毕竟……”毕竟你我二人,还没有这般的熟昵,不是么?

        幽眸瞥向她,将眸里的冷意尽数传进王若娴的眼底。王若娴暗自一惊,身子抖得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疾速。却是从衣袖里掏出一串如珍珠般大小的紫檀佛珠,她口中念叨着,急速地转动着那些同样大小的佛珠。额心的冷汗却是如露珠般,滴滴晶莹地向下缓缓滴落。

        随着“啪”地一声,一室寂静。然后是哗啦啦的声音,佛珠缓缓掉落,遗落了满室,如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再也拼凑不完整。

        她惊恐地瞪大眼,望向那些滚落在地的佛珠,良久良久,久到,她才发现,整个内室顿时就只剩下她,以及端坐在那里,那个冷面绝艳的女子。

        她蹲下身子,一一拾起那些佛珠,直到一个慌神,佛珠再次滚落她的手中,她心上那根紧绷的弦仿佛就此折断。她与这佛珠中跪倒在地,顿时珠泪滚滚,好不悲伤。

        “你……这是为何?”离忧大怒,眸中闪过一抹不奈,却是瞬间掩去。

        这个女人,当真是学不聪明!以为故技重施,就能够搏求她的同情么?真是荒唐!

        她百里离忧若是真就这般良善的话,早就不知在深宫里死了多少次了,哪能够活得到今日。她是真的不知,还是想要挑战她的极限?哼,却不知她从来,就不是个好惹的主!

        “娘娘,若娴知道娘娘乃女中豪杰,必不齿若娴此等卑劣的行为。可是若娴早已走投无路,如此下策,非我所愿。”

        “你既知我不齿,为何还要恳求于我?”望着她的凝眸,离忧早已望穿了她所有的心思。而王若娴则长含泪水,哽咽了半晌,那方始终紧攥在她手中的绣帕被她狠狠地握于掌中,被手心的汗水尽数地濡湿。

        “我……我……”她突然瘫软在地,紧紧按压住胸口,额间被冷汗尽染,红唇被她紧紧咬住,清丽的面容在一瞬之间转为惨白。而她将自己紧缩成一团,娇小的身躯在地上不断地颤抖着,显得异常地无助。

        这,该是……

        离忧瞳眸渐眯,赶忙蹲下身,“你的药呢?”

        “在,在……”王若娴气若游丝地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静美的小瓷瓶,而她抖动的小手竟没握住瓷瓶,任由它自她的掌中脱落。而她的眼眸也由最先开始的惊恐,震惊,转为现如今的死寂,甚至可以看得出有几分解脱之意。

        也许,就这样消失了,她的痛,她的怨,她的苦,也便随着她的死而一并消散了吧!而若能换得那个男人的驻足,也便算不枉此生了。

        只是,苦了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要随着她的死,一并逝去。

        孩……孩子?

        右手轻抚尚不凸显的小腹,感受到那奇异的跳动。蓦地,她凝眸忽转,从方才的死寂,又转变成如今的浓墨重染。她挣扎着,伸出枯枝般的细指,死命地抓住离忧的衣裳,仿佛抓住了生命中唯一的那一颗救命稻草。

        “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她神志不清的呢喃,伸出双手死死地护住肚子。离忧眸光转向王若娴略显平坦的小腹,将她刚才的反应尽收眼底。那是从死寂的黑暗迎向黎明的过程,而她,也从刚刚那短暂的时光里,感受到一个女人,甚至是一个母亲的伟大。

        这使她想起了那个悲戚的绝美女子,即使隐忍疼痛,也要生下她,让她安然地活着,承载着她的希冀与梦想。

        心弦似有一根弦在一瞬之间崩裂,暗眸骤转,她快速地捡起地上的瓷瓶,掏出里面唯一的一枚药丸,硬是掰开了王若娴的檀口,就着清水,让她缓缓地咽了下去。

        直到半晌,怀中的女子才有了呼吸。离忧看着怀中气若游丝的女子,蓦然想起了当年那个倾城绝代的女子卧于床榻,气若游丝,然后香消玉殒。

        若是可以,她多么不想再有人死在她的眼前。只是命运造就了她的冷然,命运让她,半点不由自己。

        “你……好了点么?”离忧小心翼翼地问她,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她语气中的逐渐柔和。

        “若娴失态,让娘娘见笑了。”细软的语音,夹杂着些许的撒哑与苦涩。

        “孩子,应该有两三个月了吧?”离忧淡笑着问她,语气之中有着一抹试探。

        “那一日也是像今日这样的雨夜,王爷从宫中赴宴赶回,错将我当成……然后便有了他……”苍白的小脸绽出苦涩的微笑,像是意识到什么,她紧呡着唇,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还是很爱这个孩子吧?”

        “如何不爱?”她苦涩一笑,“毕竟他是王爷与我的结晶啊!尽管,他并不曾爱过我……”

        “本宫听说贤王正欲纳一房侧室,不知可有此事?”

        离忧起身走向窗前,窗外雨花纷飞,斑驳地打在海棠树上。几近飘零的海棠花经受不住狂猛雨花的击打,就这般滚落风尘,变得残破不堪。海棠花瓣混合着泥土,有些别样的芬芳。

        而她静静地凝望着那远处的景致,心弦中的某一角亦随之轻颤。

        “是呀,所以……”王若娴紧呡苍白的唇,握住胸口传来的阵阵刺痛。“若非如此,若娴怎敢来叨唠娘娘。”

        她捂住唇,断断续续,嘤嘤地哭泣着。泪水从指缝间流淌,竟携着莫名的感伤。离忧顿觉身影微颤,却是紧咬着唇,未曾转身看她,亦是一言不发。

        “王爷是人中之龙,有个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可若娴只怕苦了这未出世的孩子……若是贤德真心爱王爷的女子那若娴也便认了,可是那个女子……

        那一日,若娴本想与那名女子修好,特备补汤,前去看望于她……却不曾想透过门缝,若娴清楚地看到那名女子美艳的脸上掺着噬人的魅笑,她狠绝地鞭打着手下的丫鬟,将那丫鬟打得遍体鳞伤。而她那疯狂的模样,也在一瞬之间传进我的脑海里,再也挥之不去……若娴当时吓坏了,便逃之夭夭。等到想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名女子却又恢复了正常。

        我心中隐隐地觉得此事甚是蹊跷,然满窍苦楚,不知与何人诉说。我从小便被教导成大家闺秀,言行举止皆是有所规范,不敢任性妄为。若是与母后说了,怕是也只能落得个善妒的罪名。可那人是若娴的夫君,是我的天,我的生命。若娴纵是害怕,亦不愿夫君的一世英明,毁在这个妖女的手中。

        若娴恳请娘娘,帮帮王爷,帮帮若娴,就算帮我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也好,求您了……”

        王若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汩汩的眼泪从脸颊流出,看上去甚是可怜。离忧紧呡双唇,眉心微蹙,心中隐约感到有某些不安。

        “那个女子是……”

        “娘娘不也猜到了么?”王若娴凄哀地淌着泪,苦涩一笑。“那人正是太子殿下从前的红粉知己啊!”

        “是她!”波澜不惊的眸子瞬间有了片刻的光亮。她凝眸一转,红唇轻启。虽是一语未发,然那眸中的骇然,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人感到危险与不安。

        “所以娘娘,她接近王爷必不安好心。说不定……说不定是想踏着王爷的肩膀,一步一步接近太子,娘娘你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好了!”离忧拧眉打断王若娴的哭喊,“此事本宫定有盘算,王妃素有顽疾,还是交由太医诊断为好!”

        离忧淡漠地开口,话语不温不火,却是轻重分明,一点一滴将厉害关系分层说出。

        王若娴手心微颤,身形微征,眸中的那抹愕然也便随着唇角不自然的笑转为苦涩。她眼睁睁地看着百里离忧唤来随侍的丫鬟,为她招来太医,诊断她的痼疾。

        心病,还需心药医。

        她之所以来此,是算定了百里离忧这一次绝不会袖手旁观。她算好了时间,她天生痼疾是不假,但为了她想要的那个结果,她不惜以命相搏。她故意只在瓷瓶中只装了一枚药丸,她在赌,赌百里离忧的心软,赌她的仁慈。

        果然,这场赌局,她赢了。她顺利地将百里离忧也推到了风口浪尖,她又在赌,赌太子独孤倾尘对百里离忧的宠爱。而若真如她猜想的那般,那么这一次,她便能轻而易举地将那个女人剔除。

        可是纵使她运筹帷幄,怎奈这个女子早已看穿了她的把戏。她知道一旦她死在了未央宫,太子妃亦逃脱不了干系。于是她救了她,无关乎其他。而她最后的那一句,分明带着浓浓的警告的蕴味。

        可她已是险中求胜,非她所愿,但却不得不做。只要,只要对这孩子的未来好,让她粉身碎骨,遭世人唾弃,那有如何!

        人,一旦变得贪婪,便会变得越来越可怕!当初温婉如兰的女子,竟藏着满腹的心机,让人不得不防。果然男人的三心二意,却是促使女人变坏的,不归之路啊!

        舞榭楼台,那人迎着风雨,一身玄色的织锦华裳早已被雨打湿。一旁露出的刘海邪肆地遮掩住半边的俊脸,显得异常的神秘莫测。而他此刻噙着温暖的笑意,款款走向她。

        一如那个星耀斑斓的夜晚,俊美的如同天上被贬下凡尘的谛仙,一眼万年,一眼再也无法转眸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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