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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黄雀在后


马万里向韩书记认真的汇报了关于槐树村二百亩地改姓的情况后,韩书记肯定了马万里的工作,并嘱咐马万里,不能脱离村民,只有依靠村民,深入村民,村民才会把你作为亲人,村民心里有啥话儿才能和你推心置腹、毫不隐瞒,才能把你当做贴心人,才能把心交给你。

        虽然是寒冷的冬天,今天却显得不太冷,也许是阴天的缘故,天灰蒙蒙的,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风。王来希在家中外间的沙发上,靠着单人沙发后背微闭着眼,两手放在沙发左右的扶手上,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支将要燃尽的香烟,香烟的烟雾向上飘忽扶摇。王来希像是在深思一个重大问题。片刻之后,当燃尽的烟火烧痛了王来希的手指,王来希才从深思中猛地醒来,王来希扔掉手中的烟蒂,直了直靠在沙发后背上的身子,目光猛地看到身边的炉子上放着的铝壶里的水不知何时已经沸腾,王来希站起身,伸手关塞了炉子下面的风道,掂起盛着沸腾水的铝壶,把水倒进了暖水瓶。

        离选举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王来希自从陈乡长来村委指示后,心中又亮了起来,虽说这些日子不经常在街上露面,从心里却敞亮了好多,王来希琢磨着,如果我有问题,陈乡长咋会说让我大胆的工作呢,从这句话来说,起码我王来希在上面还是比较认可的。王来希又想,陈乡长的后边的话也特别有味儿,说什么“漫画和小报中说的事儿如果是事实,别说乡里、县里,就是你到北京也没有人敢替你说一句话。党在原则上不会原谅任何一个有损于他的形象的人,这是党的纪律,这是党的原则,这是党员的标准。”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除了漫画和小报上说的以外,我以前的啥事儿他陈乡长都知道?不会,不会。就是知道我这事儿,在他们哪儿来说,都是鸡毛蒜皮、九牛一毛不值一提的小事儿。王来希在沙发里把身子向后挺了挺,看着掀开风帘走进来的华文丽,轻声说:“看来是没事儿了。”

        华文丽边挪着肥胖的身子边斜睨了一眼王来希说:“有事儿没事儿不是你说了算,以后长点儿心吧,别让村上的人背后戳脊梁骨我就满足了。”

        王来希笑笑说:“乡长都支持我,让我大胆的工作,你说我能有啥事儿?”

        王来希嘴上是这么说,其实他是在宽慰自己,也是在宽慰华文丽和家人。王来希心里清楚,对这一段发生的事儿,使他常常感到工作的棘手,似乎觉察到了在两委成员中有人而且不只是一人与他远离的那种感觉,是不是他们看到我的大势已去?问题有那么严重吗?不怕一些人现在你屁股调的活,以为我失势,陈乡长肯定了我的工作,你们不是没有看到,一旦我走出这段迷离,要是你再把屁股调过来,我可要和你来个说三道四的。王来希平静了一下心态,王来希更清楚自己的处境,更知道自己的能力,都是这漫画和小报惹出的是非。是谁对我这样仇恨,王来希心中掠过一个念头,想要彻底查处究竟是谁用暗箭在向自己频频连发。转念又一想,还是把眼光放远点儿,胸怀要宽点儿,不能这样猜想,不能这样株连,这样的猜想和株连,会乱了阵脚,会影响选举的大局。这不是现在的主题,这不是现在的主流,主题主流应该是继续工作,维持大局,把选举工作进行到底。继续下一任的书记村长一肩挑,才是主题,才是主流,才是大事儿。至于向自己暗箭连发的那个人不是现在考虑的事儿,等坐稳了这把椅子,再老婆儿纺花,慢慢上劲儿,慢慢的后发制人。

        华文丽和王来希的对话被正走进屋来的乔秋凤听得明白。乔秋凤边走进屋边带点儿弦外音的意思说:“好热闹啊,真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

        王来希笑着抬起头对走进屋的乔秋凤说:“坐,坐,快坐。”

        乔秋凤在沙发上坐下后,王来希拿来两只茶杯,倒上茶叶,沏满后,把茶杯放在乔秋凤的前面,淡淡的笑笑对乔秋凤说:“喝茶。”

        乔秋凤瞄了一眼王来希,把王来希放在面前的茶杯向跟儿挪了挪说:“沉着冷静,遇事不慌,勇敢面对,不怕风浪,不过,也不能粗心,毕竟是选举在即,谁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能,就是有,也要想想该怎样对付随时发生的事态境况,现在毕竟还是风大浪高的时候,不可有一丝的疏忽。但,我认为,现在的风平浪静未必是一件好事儿,还不是稳坐钓鱼船的时候。”

        王来希淡淡的一笑说:“看来是没事儿的,陈乡长都肯定了我的工作。”

        乔秋凤苦笑笑看着王来希摇了摇头说:“别那么自信还不好,要多个心眼儿,心里边要想复杂点儿,要有一种心理提防,不可掉以轻心,有句俗语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别以为陈乡长说了几句话你就没事儿了,你别以为,乡领导站在你的一边就肯定了你的工作,别沾沾自喜,陈乡长后面的话意味深长,你想过没有?你做过的事儿,敢和陈乡长后面的话对照吗?陈乡长让你大胆的工作,是怕在这选举的关键时刻,槐树村出现乱子,一句话,是想稳住你的阵脚,在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站在你身后的陈乡长也许就是那只黄雀。电影里一句话咋说啊,悄悄的进庄,打枪的不要,陈乡长也许就是那个悄悄进庄的那个人,也许陈乡长就是那个要稳住你阵脚的那个人。他是不是要暗地里调查你,村两委的人是不是都站在你这一边,会不会有人把你的问题搞得更尖锐,会不会有人把你往浪尖上推?会不会有人对你落井下石?所以,你别高兴的太早。认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不能严肃对待这个问题,是你失败的第一步。

        王来希从乔秋凤短短的话语中体会到了乔秋凤话的分量,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使王来希犹坐针毡,不知道该怎样梳理这个问题的脉络,陈乡长如果真是站在自己身后的那只黄雀,那自己就是有一百张嘴也不可能说的清楚。何况,村民所涉及的这些事儿,并非都是空穴来风,并非都是无中生有吗,事事有根,件件有据。想到此刻,王来希有些茫然了,陈乡长是不是黄雀,上面是不是有更大的黄雀,下面是不是还有伏在身边的小黄雀,王来希越想越感到事态变化的严重性,这个坎是横在自己面前的一道绝壁,该怎样去穿越,该怎样去对待呢,王来希摇了两下头,慢慢的又闭上眼,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马万里自从和王叙的畅谈后,知道了槐树村村委内幕一些不体面的事件,这让马万里心中涌起了一种负疚感,他不断地在自责自己,来到槐树村这么长时间,听到的只是顺耳话,竟不知道在这顺耳话的里面潜藏着这么多的问题。什么是腐败,这只是冰山一角,村民揭示出来的问题恐怕都是有根有据的。谁吃了饭没事儿撑着,要无中生有、栽赃陷害他王来希,何况他王来希是书记。让马万里捉摸不透的是这次选举,村民的矛头为什么会指向村书记,是不是王来希在村民的心目中积怨太多?马万里百思不得其解,苦苦的思索着,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

        农历十月二十八是梁舒婷爸爸七十大寿的生日,下午两点多钟,马达和梁舒婷为岳父祝寿后,骑一辆摩托车,向岳父岳母致别后刚走没多远,马万里看到马达骑着摩托车迎面走来微笑着说:“这不是老本马哥马达吗?”

        马达听到问话,停住车笑着说:“小马,你是这个村的?”

        “是啊,你不知道?连老本都不知道是哪儿的?”马万里笑着从兜里掏出烟递给马达说。

        马达幽默笑而不露的说:“老本是干部,我敢沾亲带故吗?”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马万里看看马达说:“来我们村啥事?要不要兄弟帮忙?”

        “今天是我岳父七十岁大寿。”马达点着马万里递过来的烟笑笑说。

        “你岳父是?”马万里疑惑的问马达。

        “梁志恒你知道吗?”马达瞅着马万里疑惑的神情说。

        “知道,知道。嫂子是梁大爷家的大姐?”马万里问坐在后座上的梁舒婷

        梁舒婷点点头笑着说:“是。”

        马万里握住马达的摩托车车把说:“别的不说,今天在这儿遇见,你得认认家门。”

        难道马万里只是让马达认认家门吗?当然不是,这正是马万里的深奥之处,尽管漫画小报中那么多的腐败罪证,可都要一一落实,所以马万里有他自己的想法儿,想想这些天槐树村连续发生的这些事儿,想想韩书记对自己工作的肯定和对槐树村存在问题的严重性,想想在这即将选举的关键时刻,村民对这些腐败问题的痛恨和严正的立场,马万里心里暗想,应该想村民所想,主持正义,主持公道,应该深刻揭露这些腐败分子的丑恶嘴脸。

        马达看出了马万里的热情不至于是认认家门的事儿,自己虽然说不出个眉目,猜不出是啥事儿,但肯定来说,他马万里,一定有事儿,这些事儿恐怕和接连三天槐树上的漫画、小报有关。马达自然的一笑看了一眼马万里说:“下次吧,还有点儿事儿。”

        “那可不行,来到门口,连家门都不认?何况,在这儿遇见你,让我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你说不坐会儿能行吗?”马万里边说边握着车把让马达向家拐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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