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又过一会，王导终于顶着两只肿泡眼回来了，显然是哭惨了。
顾初屏住呼吸，却见王导双手猛一拍桌：“好！”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响把现场的人都吓一跳。只见王导兴奋得两眼发光：“一字不改，这就是我想要的剧本！”
顾初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却又在下一个瞬间，眼里迅速涌上了热泪。
她做到了！
顾初走出会议室时，郭西川靠在门外，等着接她下班。见她眼角红红，显然是哭过了。他吃惊不小：“怎么了？不顺利吗？没关系，我们回去再研究研究……”
“顺利。”顾初打断了他：“我那是太高兴了，喜极而泣。”
他温柔的指尖蹭了蹭她的眼角：“我看你最近为了韩鸣的事闷闷不乐，我有点难受。”
顾初搂住了他的手臂：“我对他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很不公平，他落了一个这样的下场，而韩双颜却仍然逍遥法外！”她越说越气愤，感觉一只手始终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让她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
“我知道。我担心你，不想看到你难过。”郭西川双手拉住她的手：“我把你姐姐接过来了，她也想多陪陪你。你忘了，你跟我说过，人要往前看。”
顾初没说话。
等韩双颜落网了，她一定会往前看的。
忙完了这件事后，顾初就不再接新的剧本项目。她每天蹲在电视机前，每天关注各大社交媒体，每天问一遍警方最新消息。然而，韩双颜就像销声匿迹一样。
一个月过去了，顾初终于坐不住了。
顾初站在警局外张望。等了一会，她见徐警官走了出来，迅速迎上去了。徐警官低声问：“你真的决定做我们的顾问了吗？你要想好，没钱，没编制，没名，没利，耗时间。可能是一天两天，也可能是一年半载。你要承受很多的风险。”
“没想好，我来干嘛？”顾初笑了，她的目光越过了徐警官，落在了不远处那一片碧蓝色的天空上。“那天，韩鸣选择了我，我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看错了人。这段路不好走，我来替他走完吧。你也知道，我是最适合的人选。”
她知道韩双颜在想什么，也知道怎么下套，让韩双颜上钩。
她跟徐警官分别后，一转头就见到姐姐站在身后。江渐容的脸色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你要干什么？”
姐姐极力反对她去当顾问，两人在房子里吵得不可开交。大家的想法都是类似的，找这个麻烦干嘛？韩鸣都死了，让警方去查就完了，何必搭上自己？韩鸣想要她平安，那是韩鸣的愿望，并不是她想要的。
既然她早就是韩双颜的眼中钉，那她选择迎战。逃避，退缩也不是她的作风。她绝不能再一次让身边的人陷入危险之中。姐姐，郭西川，薛青林，卫明瑜，慧慧和未来出狱的阿苟……她不想再突然失去任何一个她珍视的人。
曾经她也只是想要独善其身，自己平安就好，管别人呢。而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正义不是凭空而来的，不是坐在家里看电视骂两句就能等来的。它需要一群活生生的人，付出时间、努力乃至生命，一寸一寸争取来的。
顾初在这样的时候，第一次觉得孤立无援。所有人都站在了她的对面。她心里坠入冰窖，声音也变得冷了：“我已经决定了。”
郭西川匆匆赶来时，顾初的眼神一软，又很快坚定地说：“你要是来劝我的，就算了吧。”见他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我是来支持你的。”他低声说：“我帮你。”
顾初有点意外，江渐容和卫明瑜更是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郭西川：“你不帮着劝就算了，还陪她一起疯？”
郭西川：“嗯。”
顾初反手握紧了他的手。
他们真是一对疯子。
半年后。
昏暗无光的屋内，韩双颜望着冒着辣油香气的九宫格火锅，全无胃口。对面的座位空着的。她坐了一会，突然觉得没意思，把筷子朝那空座位狠狠一丢，发出“砰！”一声巨响，吓得那旁边的下属们都不自觉颤了下，面面相觑，无人敢说话。
昨天，韩双颜回了一趟家乡，发现自己家门口印满了“电信诈骗户”之类的字眼。有个眼熟的亲戚刚好买菜回来，问她找谁，她立刻掩面逃走了。虽然她整了容，对方应该认不出她来，但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拽着心口在墙角大口大口喘气，好像心脏也被人挖走了一大片。
她在这里长大。历经无数劫难，她重新回到这片土地，无人知道她的荣辱，也无人在意她的富贵。她千辛万苦往上爬，往外走，到最后，她竟然发现，一直幻想的衣锦还乡，并不存在。她的乡，也早就不在了。
昨晚，她做了个噩梦，很久之前的某个中午，她忘了自己跟谁说过，以后赚钱了就带他来吃火锅。阳光耀眼而不可直视，她只记得那个高大的男人，比她高一个头。那张模糊而又让人觉得温暖的脸，近在眼前，而她竟然看不清，恍惚之间，她好像喊了一声：“哥。”
韩双颜醒来时，惊讶地发现她的枕头都被眼泪打湿透了。她强迫自己笑，将枕头丢了。只要明天账户的钱到账，她就要成为集团真正的大老板。她要离开这里，真正过上好日子。
韩双颜发了一顿脾气，又笑了一阵，让下属坐下，陪她吃火锅。
“不敢出去吃火锅，在这里吃也是一样。你坐下，陪我吃。”
其中一个下属不幸被点中，小心翼翼地坐下。韩双颜戳着碗，忽然说：“是我赢了顾初。她设计的什么明星虚拟平台，还不是被我用来赚钱。所以，还是我赢了。对吧？”她疯狂大笑的脸倒映在汤上，疯狂浮动，身后的人像寒蝉一样不敢说话。
那陪吃的下属唯唯诺诺应着，却不知道怎么又惹恼了韩双颜：“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敢看我的脸？我很可怕吗？”
“没，没有……”
屋子内，只听一声枪响。几乎是瞬间，下属愕然地栽到在桌上，眼珠子大睁。身后的下属们吓得脸色发白，慢慢退了出去。
而韩双颜将枪放下，那血顺着桌角流淌下来。她若无其事，拿起筷子继续吃，闭眼一笑：“这里的毛肚好吃。”
隔日，韩双颜打了辆车去机场。途中遇到了警察查车，吓得她狂拍座椅后背，逼着司机放她下车。她疑神疑鬼，认定是下属有人背叛了她，当即赶走所有人。她提着一袋子现金，独自打了一辆出租车，终于到达机场。
她进了大厅后，仍反复检查到账金额。隐约听见手机发出一声提示音，她一直紧绷焦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那是一个马上要触到幸福的笑容，她没有查看手机，而是迅速起身准备去登机。
忽然下一秒，她的肩膀就被人压住了，回头见到四个警察站着等她。
没等他们动作，韩双颜就奋力挣脱开去，近乎疯狂地要冲入安检口，很快就被控制住了。她状若疯狂：“放开我！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她的眼里全是红血丝，牙齿几乎咬出血来：“我只差一步，我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韩双颜？”顾初走到了韩双颜的面前，几乎认不出她的脸。曾经算得上娇憨可爱的脸，现在被典型流水线出产的网红脸取代。难怪警方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没能找到她半点踪迹，原来是整容了。
“你开始不了新生活。”顾初凑到她的耳边说：“那是我为你定制的私人剧本。没有平台，没有投资人，也没有钱……你的钱永远也不会到账了。你的同伙也全部落网了。你输了。”
韩双颜对上她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她的五官就骤然扭曲起来，她发了狂一样扑上来，掐住了顾初的脖子。顾初一时没防备，只觉得喉咙一紧，耳边全是嗡鸣。顾初只觉得喉咙一松，韩双颜被人一把扯开，压制在地上。她奋力挣扎，狂叫不已，早就失去了当初的冷静。“你设计我！”
韩双颜咬着牙：“不可能，我不可能输给你！”
“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顾初揉着发疼的喉咙，声音也沙哑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不做编剧，跑去设计什么明星信息虚拟平台，圈投资人的钱。这种别人不会相信的故事，只有你会信。因为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喜欢走捷径，喜欢钱，喜欢权力地位。可惜，你错了。我不喜欢这些。”
“你胡说！不可能！没有人不喜欢这些！我只是想赚钱，想过点好日子，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恨我？要不是你，韩鸣也不会背叛我。我也不会回国。所有一切都还是好好的，他还在缅北，享受权力和地位。”她猛然回过神来，怒视顾初：“都是你的错！”
顾初望着她因为愤怒而近乎扭曲的面容，轻声说：“韩鸣要的从来不是什么权力和地位，他要一个公道。他要你终身□□，哪怕出狱了，也终身被困在他的死里面，受尽折磨。”
就像狠狠一击，韩双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她软倒在地上，终于彻底陷入绝望之中，她花了半年的时间苦苦经营，什么都抛弃了，最终得到了什么。
她喃喃自语：“他不会这么对我的，他很疼我的……”她不知道想说服谁，拼命地重复这几句话，好像想到了什么，她仿佛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又笑了。
“顾初，你还没看过韩鸣的日记吧？”
顾初不知道她又想设什么陷阱，故作淡定地说：“我已经看过了。”见韩双颜低头，一阵大笑：“真有意思。你跟郭西川甜甜蜜蜜的时候，不知道他冷不冷？”
顾初听得不明所以，目送她离开。被人押走的时候，韩双颜还在自言自语，又哭又笑，仿佛已经疯了。
走出那居民楼的时候，顾初肩膀上的担子好像一下子卸下了。一只黑色的大鸟冷不丁从墙头呼啦一下腾空，把她吓一跳，再细看，它飞到更高的树梢上去了。
顾初回到家里，坐了一会，还是翻箱倒柜，将那本日记找了出来。
这日记肯定是真假掺半的。大概韩鸣也担心日记被偷看，所以他的日记里没有记下任何重要的事，只记了一些生活琐事，比如棋谱，菜谱之类的鸡零狗碎……
偶尔有一两句感悟：“爱情无关紧要，平安才是实实在在的。祝你，永远自由、平安。”
顾初翻到最后一页，不出意外，下一页也被撕了。她用铅笔糊了一下，终于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一个字。
他将这些关于她的一页全部撕掉，或许是为了保护她。但他苦苦隐瞒的一切，最终到底还是毫无保留，展露在眼前。
“初。”
顾初突然明白了日记本前面记录下来的所有生活琐事，都是关于她的，她曾经喜欢的一切，她喜欢吃什么，讨厌吃什么，与她下过的棋局，给她买过的服饰……都全部记录下来了。
韩鸣以为她喜欢吃螃蟹，特意记录了许多螃蟹的做法。他并不知道，她回国后，就不再喜欢吃螃蟹。国内好吃的东西太多了。
在这一个偶然的瞬间，她才明白了艺术作品的意义。它们穿越时间空间的阻隔，留住了那一个瞬间。后来的人们永远记得，有些事，有些人存在过。
她想好下一个剧本写什么了。
韩双颜被捕后，很快就招供了，连带着一大片人全部落网，尘埃落定。
顾初替韩鸣写了一篇纪念博文，将他做过的事公布出来。一时之间，舆论讨论热烈，韩鸣到底算一个好人，或是一个坏人？他做过错事，也做了不少好事。而在顾初看来，韩鸣是一个不太在意世人眼光的人。哪怕牺牲他一个，只要能救下更多人，他就觉得值了。
她独自去了韩鸣的坟前，为他倒了一杯茶：“你喜欢喝茶，我就不倒酒了。以前你总失眠，以后，你可以睡个好觉了。”
顾初望着韩鸣的名字，静静站了一会，把手里装着日记的盒子埋进泥土里。
一年后。
顾初的新剧本筹备完成，原型是韩双颜。她忙完这一阵子，又投入到新的创作中去了。为了采访，她要全国各地跑。这样一来，信号不好，或者忙着做采访，她回复信息的速度就变得越来越慢，行踪不定，神出鬼没。
顾初从众人口中听说了不少消息。慧慧参加画画比赛又拿了奖，阿苟在服刑期间表现良好，获得了减刑。江渐容帮她打理着日渐庞大的工作室，越发变得雷厉风行。卫明瑜成为业内小有名气的新人编剧，拿了不少奖。薛青林关了影视公司，跑去搞民宿，倒也风生水起。
而沉寂了整整一年的郭西川，凭着一部悬疑题材剧集，重新将他捧上顶峰。随后，他主演的《反诈》票房大爆，直接刷爆近年电影史票房记录。他获得了不少最佳男演员的提名，本以为能凭着这部电影拿个影帝，谁知道碰巧撞上了某资历极深的影帝挟着某巨作复出，陪跑了一场。
小南替他愤愤不平。“什么实力不到位呀！你就是倒霉。”郭西川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所谓怀才不遇，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这电影圈百花齐放，热热闹闹的才有意思。”反观《反诈》剧本也一样遭遇强敌如林，却直接拿下金奖。
到了“最佳剧本”领奖时，是王导替顾初上台领的。郭西川虽然早就知道顾初在采风，赶不过来，但他没能亲眼看到顾初领奖，多少有点遗憾。
王导拿出一张纸条念了起来：“顾小姐拜托我，一定要把这段话念出来的。……谢谢我姐姐，谢谢所有人……最想谢谢的人叫郭西川。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相信我。就连我都不相信我自己的时候，他依然坚定地站在我身边。我更想谢谢我自己，谢谢我最终选择了相信自己。”
镜头迅速扫向了郭西川。他一低头，指骨抵着鼻尖，笑得很满足。
那时，她还是一个被圈内人封杀，无人看好的小人物。他就已经坚信，早晚有一天，她会被光环包裹。
几乎是同一时间，小饭馆里，顾初手机里收到了无数的祝福微信。虽然她没能亲自去现场，多少有点遗憾。只不过，在她眼里，奖项只是一个小小的仪式。她早不在意这些。
她在日复一日的创作中，已经获得了更令人觉得幸福的奖励。她用手中的笔，真诚地描绘了世间的善恶与人心的光暗，心潮澎湃地见证了无数角色的悲欢离合。她始终遵从着她的内心与情感，从未欺骗过自己，从未背叛过自己。
她幸福而满足。
又一年，颁奖礼。
郭西川凭着新电影再次得到几个重量级电影节的提名，只不过，比起上一届，更是高手如林。他留意了下，顾初写的剧本也顺利入围了，获奖可能性相当大，而她的位置又一次空着。郭西川对获奖不抱希望，只一心等着顾初出现。最好在他又一次无缘影帝时，给他一个甜甜的拥抱。
他心不在焉地想着，谁知忽然被人撞了下手肘：“叫你。”他抬头，发现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最佳男主角，郭西川！”
郭西川一脸错愕地抬起头，匆忙站了起来，下去拿奖。说实话，他毫无准备，只在走下台阶的时候，草拟了几句腹稿。等真正站上领奖台的时候，他却蓦然想起曾经在缅北地下室时，跟顾初模拟过的一段话。他的目光落在那个空荡荡的座位上。
机场候机室坐满了人，航班因天气状况不佳延迟。她估计，这次是肯定赶不上颁奖礼了。
她试着打开颁奖礼的直播软件。谁知道也打不开，她正焦急，忽然，听见旁边的女孩子手机里传来颁奖礼的声音。她好奇地凑过去看一眼：“我们能一起看吗？我这个软件打不开。”
“可以呀！”那女孩也不排斥，乐呵呵地跟她分享：“你也喜欢郭西川吗？他每一部戏都是质量保证。就是可惜了，年年陪跑。今年好不容易才拿到奖。”
顾初就喜欢听别人夸郭西川：“他演得很有层次。”
“对对对！他刚出道的时候，大家还说他不会演戏，像个木头，骂得可凶了，还说他女朋友潜规则了他。都是黑他的。其实我知道他女朋友，又漂亮又有才华，而且还曾经解救过……”
顾初尴尬地压低了帽子，只听那女孩子义愤填膺地说个不停，无意中往顾初这边看了一眼，不由得愣住了：“你是……”她的声音颤抖起来：“你是顾初吗？”
顾初微笑着说：“你好。”见那女孩子瞬间激动起来，两眼放光，屏幕上又传来声音，打断了她们。两人一起将目光投到屏幕上。
“拿到这个奖，我想感谢制片人，导演，编剧老师顾初……”刚提到顾初的名字，底下的人就是一阵起哄，他有点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我最想感谢是一个人出现在我生命里。彻底改变了我的一生。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的女朋友，我未来的太太……”郭西川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屏幕，直抵人心。“你在看吗？”
那女孩子兴奋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哇，好浪漫，我的天。”
顾初低头笑了笑。
顾初准备给郭西川发条恭喜的信息，却被那女孩子拉住：“最佳编剧提名，有你！”
她这些年拿了不少奖，早就觉得这些奖不奖的无所谓了。只不过，见女孩子比她还紧张激动，默念着说：“顾初！顾初！”顾初一时间也起心动念，莫名想起当时他们说过要一起拿奖。
于是，她屏息等着，果然听见主持人开口：“最佳编剧，顾初！”随着旁边那女孩子一声惊呼，顾初的心也一下子飘到半空似的，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来。
真好，也真遗憾。要是她能在现场就好了。
飞机降落。
顾初站在停车场，等着小南接她的车。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没想到这城市下着雪，刺骨冷风扑来，她刚走出通道，整个人被冻得一哆嗦。
等了一会，见一辆跑车开过来，车窗降下，露出了一张极美的脸。他仍穿着颁奖礼上的礼服，笑着下车，将外套披到她身上：“你不冷吗？穿这么少。”
顾初顺着那外套按住他的手，惊喜地说：“你不是应该在颁奖礼上吗？你偷跑出来的？疯了……”
“对啊，我等不及了。”郭西川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笑着说：“管他的，让他们骂吧。”
顾初挨着他：“谁敢骂你，我帮你骂回去。”她越想越觉得愧疚：“早知道我就提前一天回来了，没想到还是没赶上。说好了要一起拿奖的。不过，我们还有明年，还有后年。我们还要一起拿很多很多的奖。”
郭西川松开她，望着她好一会，才珍而重之地在她的嘴唇上碰了下，仿佛一个承诺。
“好。”
两年后，有两个名字一起出现在获奖名单上。
最佳男主角郭西川
最佳编剧顾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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