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在顾城漫长的二十三年的人生中，顶着“顾家未来接班人”的名号，一直备受宠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论是钱还是女人，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是以，这些天对林漾死缠烂打，被泼了盆水后，为了挽回还特地飞到法国拍下豪车，结果竟然冒出四个奇怪的男人的经历，足以在他人生中划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无比受挫。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栽在一个女人身上。
和a市所有豪门圈的子弟一样，顾城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去酒吧。
“澜”是一家高档会所，环境清幽，格调雅致，一瓶酒的价格高达四位数。虽说也对外接待散客，但消费的人大多非富即贵。
顾城难得没有约那群狐朋狗友，而是一个人踏进会所大门，价值不菲的水墨画挂在正中间，喷泉如瀑布般此起彼伏。早有西装革履的迎宾恭候在外，彬彬有礼地引他到座位。
现在的他只想一个人静静。
于是点了一杯威士忌。很快，调酒师将酒放到吧台上。
吊灯笼罩着散落的昏黄灯光，和玻璃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交相辉映，色泽柔和。男女低低的交谈声伴随着曼妙的音乐传进耳中。
顾城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很烈。烈得他差点呛出声。
就在顾城自顾自地沉浸在酒意中时，角落的沙发阴影处，方丝丝望着男人的侧影，微微眯起眼睛。
终于出现了。
不枉费她托人打听消息，听说顾城隔三差五就会来这里，又花了大价钱来这里守株待兔。
她天天等在这里，如今也到了该回本的时候了。
这么想着，她一手扶着裙摆，从容起身。
“一个人喝酒？”
耳边响起陌生女人的声音。顾城转过头，不知什么时候，一旁的吧台椅上多了一个人。女人一头齐肩直发，发尾内扣，清丽的脸上扬起温柔的笑容。
不是他喜欢的那款。
顾城挑了挑眉，“有事？”
方丝丝心知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倒也不来硬的，语调愈发柔和，“顾总不记得我了？”
顾城扯了扯唇畔，毫不留情地吐出三个字，“你很土。”
这样搭讪的招数他八百年前就不用了。而且，整个人穿的也是过时的款式。
方丝丝脸上的笑容一僵。
转瞬之间，她调整好表情，又说，“顾总不记得我也很正常，不过你总记得林漾吧？”
听到这个名字，顾城举起酒杯的动作一顿。
贴着玻璃杯的指尖微不可见地颤了颤。
“你……认识她？”顾城有些犹豫地问。
男人显然来了兴趣，方丝丝心中多了五成把握。她心念一转，笑吟吟地道：“我和林漾是同事，关系很好。”
他“哦”了一声，喃喃自语，“关系好。”
方丝丝注意到他手中的空杯，“顾总，要不要再给你叫一杯酒？”
“好啊。”
顾城已经有些醉意，脸颊微微泛起红色，在灯光的照映下，轮廓显得格外俊秀。
方丝丝招手叫来调酒师，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没过一会儿，调酒师端来一小杯透明的液体。
这是会所里最烈的酒，一杯下去，足以让人醉倒。
顾城看也不看，一把拿过来喝下，直到彻底不省人事之前，他口中还在呢喃着林漾的名字。
“噗通”一声。
“顾总，顾总？”
方丝丝看着倒在吧台桌上，怎么叫也叫不醒的男人，唇边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
酒量不行还喝。
计划比她预想中的还顺利。不出多时，方丝丝就一手搭着顾城的肩膀，扶着他走出会所大门。门口的迎宾有些疑惑，却也没多问，招手叫来出租，送他们上车。
方丝丝告诉司机一个地址，汽车一路开到一家五星级酒店。
灯火通明的酒店门口，方丝丝扛着顾城费力地下了车，一旁早有服务生拉开玻璃门，礼貌招呼。好在顾城醉酒后安安静静，倒在她身上，不吵也不闹，仿佛睡着了一般。
走至前台，方丝丝开了一间房。很快办好手续，领了房卡。
坐上电梯至房间楼层，沿着灯光昏暗的走廊走了一段路，刷卡开房门，方丝丝抓着顾城的一只胳膊，将他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她彻底地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背个大男人真是有够累的。
活动活动酸泛的胳膊，又打开小冰箱里酒店赠的矿泉水喝了两口，方丝丝这才坐到床上，有闲心欣赏男人的美颜。
顾城躺在床上，微微仰着头，露出精致分明的下颌线，脸颊上泛着粉红色，白里透红，面若桃花。他紧闭着双眼，睫毛根根分明，宛如鸦翅。
还真是赏心悦目。
不过可惜。
她柔白的手轻轻抚上男人俊挺的脸，沿着他的脖颈，一路往下滑，划至衬衫的领口处，然后一颗一颗地解开纽扣。
落地窗上，霓虹辉映着男女模糊的轮廓。
解开最后一颗纽扣，男人的胸膛露了出来。方丝丝依偎在顾城身边，举起手机。
“咔擦”一声，摄像头记录下这一幕。
第二天，晨光乍现。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层层云朵，照进落地窗，洒满整个房间。
头疼。
顾城蹙紧眉头，下意识地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
他勉强睁开眼睛，周遭是完全陌生的环境，意识仍有些怔松，动了动胳膊，想起身，才反应过来一旁躺着一个人。
方丝丝躺在顾城怀里，细白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秀发散落，睡得香甜。
顾城霍然睁大眼睛！
他吓得从床上连滚带爬地摔了下来，方丝丝悠悠醒转，揉着眼睛问：“怎么了？”
顾城连忙退后三步，手指着方丝丝，连句话都说不完整，“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这要问你呀，小顾总。”方丝丝眯起眼睛，声音柔媚，“才过了一个晚上，就想翻脸不认账？”
顾城意识到什么，猛地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裤衩。
此时，他的内心已经震惊到难以言喻，目光快速地搜寻着，瞟见沙发上的衣物，连忙七手八脚地穿好。
直到一切穿戴整齐，才找回往常的镇定和理智。
“你是说，昨天晚上我们一起睡了？”顾城将衬衫塞进裤腰里。
方丝丝点点头，“嗯”了一声。
“我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方丝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咬了咬唇，话语暧昧：“顾总好体力。”
顾城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嗤”笑一声，语气轻挑，“你逗三岁小孩儿呢？我都喝醉了，怎么跟你上床？”
方丝丝脸色霎时一变。
顾城瞟见她脸上的的表情，勾了勾唇角，撂下一句“想唬我，等下辈子吧”，转身就走。
——“等等。”
身后乍然出声，顾城停下脚步，倒想看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样。
方丝丝下了床，穿上拖鞋，从床头柜拿起手机，慢慢走到他面前：
“顾总觉得，要是这些照片流传出去了，会怎么样？”
纤细指尖快速划过手机屏幕，一张张都是顾城和方丝丝举止亲密的照片。
顾城怔愣半瞬，一时伸出手想去抢手机——
方丝丝眼疾手快地将手机高举过头顶，脚步往后退，“顾总，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酒店附近的咖啡店。
咖啡机打磨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人群中。很快，两杯拿铁做好，服务生端起杯子送至靠里的沙发座上。
此时的顾城却没有多少心思喝咖啡。他掀起眼皮，打量了眼对面的女人，懒懒开口：“说吧，有什么条件？”
接近他的女人大多有所图，不是要车就是要包，总之，都和钱有关。
不过没关系，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
方丝丝显然不这么想。
她微微一笑，单刀直入地说：“我想当顾总的女朋友。”
顾城正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听到这话，差点没呛出声，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疯了？”
“顾总不愿意？”
“我没疯。”顾城斩钉截铁。
“如果这些照片不小心流传出去……”
方丝丝摆弄着手机，故意没有继续说下去。顾城心知一旦照片流传出去，外界媒体指不定怎么乱写，顾氏的股票跌三跌。顾老爷子知道了，更是要气得进医院，反倒不好收场。
于是他心念一转，打算来个缓兵之计，“你想当我的女朋友，也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
“不公开。”他说。
方丝丝也明白这是顾城最后的底线，毕竟顾氏家大业大，怎么可能和她公开交往。她没有再为难他，说：“成交。”
二人从咖啡店走出来，一辆黑色奔驰早已等候在路边。
他今天没开自己的车，便叫司机来接。
顾城拉开车门，没想到方丝丝拉开另一侧的车门，也跟着坐了上来。
方丝丝感受到顾城无语的目光，侧过头，气定神闲地说：“送女朋友回家，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顾城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叫司机开车。
车窗外，景色飞驰而过。狭窄的空间中，默默无言。
倒是顾城有意无意地提起，“你昨天说，你和林漾之前是同事？”
“对。”
“这么说你也在灿辰工作？”
“不是，我在橙子当……”宣传总监四个字还未得意洋洋地出口，方丝丝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然睁大眼睛，“你是说，林漾现在在灿辰？！”
一直到回到家，方丝丝的心情仍然难以平复。
推开房门，她在玄关处放下钥匙，脱掉高跟鞋，扶在储物柜上的手却紧紧攥着，没有松开。
没想到。
林漾被橙子开除后，根本没有变得落魄，反而去了比橙子更好的灿辰娱乐。
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纤细五指渐渐发白，方丝丝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林漾，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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