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泛黄的嫩绿新芽，从黑土地上冒出了一片。
黎仲天大气都不敢喘，细细数了三遍：整整15颗新芽，一个都不少。
这些新芽有序地排成五组，齐齐探出头来。
最重要的是，它们周身都萦绕着绿色气雾，俨然一副无毒无害的模样。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冲淡了黑苗苗变化带来的沮丧。
黎仲天不敢高兴太早。
之前的黑苗苗，刚开始的时候也没泛着黑气，一夜之间就突然转变了，这找谁说理去。
这次的15颗新芽，倒是开了个好头，但黄黍生长期还长，会不会再像那株黑苗苗一样一夕生变，谁也无法预料。
黎仲天决定静观其变。
古地球上的黍，整个生长周期是三个月，换算到这个小世界里的话，黄黍从播种到完全成熟，应该需要21天左右的时间。
黎仲天头一次觉得21天这么漫长。
他除了常常观察、及时浇灌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冬去春来，硬邦邦的土地解冻后，又挖得动矿石了。
捱过了无法矿挖的冬季，宗老又开始组织起挖矿、采集的活动来了。
人们虽然还有余粮，但苦日子过惯了，仍不免未雨绸缪。
黎仲天埋头研究草木灰的时候，宗老来打断了他。
“小天，你整天鼓捣这些没用的植物干什么，那么多先知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明天，你还是带队跟我挖矿去，保证口粮才是大事。”
“行。”
黎仲天也厌倦了一天跑去试验田里看十次的生活。
出发去挖矿的当天，黎仲天早早就去了试验田。
那15棵黄黍苗越窜越高，还一直稳定地散发着绿色的气雾，他照例短暂地松了口气，再一次地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临离开前，黎仲天也不忘瞥了眼那唯一一株失败的黄黍。
黑苗苗依旧是黑苗苗，泛着的恶臭黑气也依旧是黑气，但黎仲天没舍得直接扔了它。
毕竟是第一批黍子中的一员，也算是留个纪念吧。
只是，黎仲天把它连根挖起，移植到了稍远的地方，生怕那缭绕的黑气影响了别的正常黄黍。
宗老见黎仲天没耽误正事，也不在意他瞎鼓捣了。
“诸位，今日挖矿还是分成两队，小天带二队，阿肆带一队。”
这次，人们安安静静的，和上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上一次找各种理由想要换队，不和黎仲天一队的人，这次都齐齐不吱声了。
“没有异议就这么定了，还按以前分法……”
宗老深感欣慰。
“宗老……”
阿肆犹豫着开了口：“我能不能不带队啊？我想和仲天大哥一队……”
宗老一时没反应过来。
上次让黎仲天带队，阿肆还不情不愿的，怎么现在主动降低身段要求加入了？
“干脆别分队了。”
黎仲天提议。
“是啊，以前分队是怕矿区之间的差异太大，都押宝在一个地方，容易颗粒无收。现在……现在干脆一个队得了？”
阿肆第一个跳出来附和。
“都行，只要能找到矿。”
“我同意，大家伙儿都在一起，还能热闹点。”
“就是，怎么分队都无所谓。”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倒是让宗老有些不习惯了。
宗老瞄了眼黎仲天，只见他气定神闲立在人群中，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便点头松了口。
“可以，那今天大家就一起。”
“好呀好呀，我就想和种田叔叔一队！”
小饱乐颠颠拍手叫好。
经过一个冬天的休养生息，人们一改过去萎靡不振的精神头，都劲头十足的。
在车上，宗老压低了声音问黎仲天。
“给我透个底儿，你现在的感知力到什么水平了？”
刚来的时候，黎仲天为了谨慎起见，不太想暴露实力。
现在他熟悉了环境，发觉身边根本就没什么威胁，只有一群苦苦挣扎的可怜人。
他打算不再继续藏着掖着，得赶紧发挥优势解决这些人的温饱问题。
“能具体定位稀有矿。”
黎仲天很保守，没敢告诉宗老，他可以清晰看到万物“魂息”的脉络，可以完全感知这个小世界的一切。
“年轻人啊……别乱用词儿，‘定位’太难了，顶级的控灵师都不敢这么说。”
宗老摇头苦笑着。
“……”
都已经打了对折的对折了，结果竟然还是被质疑。
像矿主那样的控灵师，对魂息的掌控可谓登峰造极，哪怕在主宇宙也必须借助高科技仪器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可他这水平，竟然连稀有矿的具体定位都搞不定吗？
黎仲天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矿主操纵的，其实是他自身的“魂息”。
这么看来，控灵师的强项可能在于专注自身，对外界物体的“魂息”未必可以敏锐感知。
“我和别人不一样。”
黎仲天神秘兮兮凑近宗老，给自己编了一个更方便以后行事的理由。
“有些人擅长操纵，有些人擅长感知。我虽然实力一般，但偏偏擅长感知。”
“你……”
宗老脸色瞬间煞白，大口大口喘着气，好半天才逐渐平静下来。
“有什么问题吗？”
黎仲天不知自己哪里又踩了雷点，宗老这个反应明显不对。
“没事，你小子……”
宗老沉吟良久，最终还是重重叹了口气，什么有效信息也没吐露。
开春的矿场格外热闹，黎仲天在的部族托了他的福，确实是过了个吃饱穿暖的冬天，可别的部族就未必了。
有些部族入冬前没攒够口粮，早早就到矿场这边排队了。
黎仲天看了几队打头的，无一例外都面色灰败，愁容满面。
再看看这些人身后的队伍里，几乎都是眼神呆滞面黄肌瘦的人们。
有个部族的队伍格外夸张，青壮年的人数只占了一半，有不少是年迈的老人家，甚至还有些看上去约摸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子。
像黎仲天这边一看就生活滋润的队伍，还真是仅此一家。
黎仲天顿觉肩上的担子又沉重了几分。
他身边的人暂时饿不着了，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有无数个可怜人为温饱苦苦挣扎着。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黎仲天心绪不佳，挑选矿区的事还是宗老亲自操刀。
这片矿场的几百个矿区，都已经被反复开采过了，早就没了大块的稀有矿石，只剩下大块的普通的泛着黑气的矿石，以及小块的稀有矿石。
不管宗老选哪个矿区，对黎仲天来说都差不多。
宗老又是一番凝神聚气，最后选了163号矿区。
“小饱，过来，帮我捡点石子来，不用太大，越多越好。”
一到矿区，黎仲天就先召唤小饱捡石头。
“种田叔叔要石头干嘛……”
小饱不明白，但还是乖乖去了。
今天亲眼看到经历了一整个严冬的人们，黎仲天觉得自己必须得加快进程了。
他演戏都懒得演了，直接拿着小饱捡回来的那捧沉甸甸的石子去圈矿了。
如果地下的稀有矿，那黎仲天就用石子围出来一个三角形的小圈。如果地下是大块的普通矿，黎仲天就用石子圈一个大圈。
宗老选的这个矿区已经没什么油水了，只有一块小小的稀有矿，和三块大型普通矿。
“我刚把可能有收获的地方都用小石子圈出来了。这个矿区编号你记一下，以后不用浪费时间过来了。”
黎仲天仔细把163号矿区全都搜查了一遍，确定不剩下稀有矿或是大型矿了。
“你还真是……”
宗老的脸上没有一丝欢欣或者是激动，只有刻意压抑情绪之后的平静。
“早点找完，我回去还有别的事。”
黎仲天无暇细顾宗老的反应。
他已经离开了大半天，只想回去瞧瞧试验田里的黄黍。
最近是黄黍的拔节期，经历过严冬的黄黍铆足了劲，每天都会蹿高一大截。
如果离近了耐心静听，甚至能听到黄黍“唰唰”往上长的声音。
等下一个阶段，黄黍就会长出黍穗了。
如果这几天，那15棵黄黍植株都没有再产生变化的话，等抽出了黍穗，情况基本上就稳定了。
来挖矿的人都对黎仲天的“天选之圈”将信将疑，他们没见过这种操作。
以前，宗老能大致感知到哪个矿区的矿产丰富，让人们次次都有收获，从不空手而归，在众人眼里已经算是开了挂了。
现在竟然有人直接把位置都标出来了吗？
人们挖第一个圈的时候，虽有期待，但怀疑居多。
可当他们齐力合作，挖到一块翠绿色的稀有矿时，整个人群都沸腾了。
“这真是天选之圈啊！”
“这矿看上去都快透亮了，真的是矿吗？确定不是什么宝石？”
“上次小饱找到的那颗，杂质可比这多多了，就可以换那么多的口粮！”
“真的有人可以感知到矿吗？”
“这根本就不可能的！会不会和之前那次一样……”
人们议论纷纷，对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完全接受不了。
“真是野猪咽不了细糠。以前整天苦哈哈的也没见你们抱怨过，现在日子好过了，倒是不信了？”
阿肆忿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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