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齐木楠雄的逃亡
奔跑，
不断奔跑，
用自己所有的力量，似乎要让心脏炸掉一般的向前飞奔。
即使是这具以超能力强化过的身体，也开始剧烈喘息的程度的飞奔。
突然听见由远及近的破空声，我猛然低下头，身边的一道水泥墙顿时崩裂开来。
我没有丝毫庆幸，
因为我知道，这并不是结束。
这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
如我所想，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彻在周围。
狂乱的声波刺激着我的耳膜，爆炸的火光烧灼着我的双目，暴起的碎片袭击着我的身体。
我的名字是齐木楠雄，是学园都市排名第一的level5超能力者。
但现在，我却在狼狈地逃亡。
不断……逃亡着……
——数天前——
“齐木君，你眼中的这座城市，是什么样的？”
机械合成的人声在我的耳边响起，随之出现的还有一幅悬在半空中的城市图片——毫无疑问是学园都市，已经十分熟悉这座城市的我必然不会认错。
“黑暗，狂乱，欺骗，还有颓废——这就是我所见的这座城市。”
当着都市的建立者，我丝毫不留情的说道。
“虽然说是实现小孩子们梦想的地方，但实际上将其称之为一所监狱，或者说是人体实验室更为合适。丧心病狂的能力开发研究，人体试验，毫不掩饰的等级化区别对待，甚至连梦想本身都是一场骗局——‘素养判定’，你我都很明白。
能够成为高等级能力者的在全都市一百万人中寥寥无几，那些不断为之努力着的人，心中怀有着希望的人，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在这座城市的命运一开始就已经被注定。
我看到很多高等级的能力者变得狂妄自大，依仗着自己的力量压迫着低等级的同龄人。
同时我看到很多因无法进步而受到打击，已经失去希望的人，他们被这座等级化的都市所排斥，绝望的他们选择了自甘堕落。颓废，不安，狂暴，嫉妒——即使是现在，我也能感应到汹涌的负面情绪。
尽管有很多人还没有放弃，依然在努力着，但他们也终归会成为那些颓废者的一员。就像我之前说的，毕竟对他们而言这已是注定的结局。”
意外地，和平时不同，沉默寡言的我激动地说了一大段话。
想必这一定是积攒在我心中很久了的话吧。
我已经不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在与城市黑暗面的长期接触中，我的心智也在逐渐成熟起来，很多的问题，我都产生了新的思考。
随着心智的成熟，我越来越能够感受到来自周围的恶意。
“是吗……那么离开后，你愿意，未来再回到这座城市吗？”
亚雷斯塔，那个倒悬在培养液中的“人”又问道。
“不想。”回答的干脆利落。
这真是一个愚蠢的问题，和我对他的印象一点也不相称。
“这样啊……没错，你眼中的这座城市，就是如此。
你所说的是你的所见，属于这座都市的黑暗，不为人知的一面。
但是，这座都市并非是被其完全吞噬的——它依然存在着光明。
而你，就像大多数经历黑暗的人那样，下意识忽略了这些……不如说，是故意视而不见。”
随着亚雷斯塔的话语，一幅幅图片又出现在我的眼前。
教室里认真读书，积极讨论的学生们，
下课后的嬉戏打闹，
一同出游的好朋友们，
在运动会上努力拼搏的身影……
每一幕都是欢笑着的孩子们，或是青春年华的少男少女。
“这所城市大部分居民都是学生，可以说，这是属于学生们的都市。
比起经受社会严酷洗礼的成年人来，他们会更多的保留那一份纯真和属于人本有的善意。更少的接受那一份社会中虚伪和狡诈的浸染。
我可以说，这座城市，比起世界上任何一处人类聚居地，都要接近传说中的乌托邦。”
纯真和善意……吗。
或许是这样，这座都市里充斥的，大多是自小被带来培养的孩子。
高墙将他们与外界隔离，使他们的确少受了许多外界社会的影响。
但是，这并不是借口。即使是这样，这座都市里属于人心的黑暗依然是如此的厚重。
亚雷斯塔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他继续道：
“没错，即使是这样，来自人心的黑暗仍然不会完全消除。
只要人类依然拥有情感，就会存在**，就会存有被其支配的可能。
强大的个体更易如此。对物质的支配欲和占有欲，并非是人们都能够保持清明，作出抗拒的东西。
因此，世界上才会有那么多的暴力和不合理的事件。
战争，种族歧视，环境破坏，无穷尽的问题是人类至今也无法解决的，人类自酿的苦果。
没有什么，能够将其完全消除，人类能够做到的，只有用规则约束自身，去寻求两者的平衡。”
“平衡？”我疑惑道。
“是的，平衡。
这才是世界真正的公理。
光和暗，表面上两者是绝对不会相容的存在。
但事实上，如果一方被完全的消灭，另外一方也将不复存在——如果失去光的概念，那什么样的认知才能被称作‘暗’呢？
反之亦然。
所以在宇宙中，光和暗一直都在维持着一个平衡。可能在一个特定时间段一方会占据极大地优势，但从来都不会长久，因为这是属于宇宙的规则。
作为其中微不足道一员的我们，也必将会遵守这个规则。让所谓的善与恶，正与邪保持着一个平衡，让人类内心的黑暗和狂乱，与善意和纯真保持一个平衡。
在你眼中的这座城市，是充斥着黑暗的。
但在这外面的城市又有哪里是没有黑暗面的呢？比如你的家乡——见泷源市，那里就是一个没有黑暗面的地方了吗？
——你的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
这个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城市，甚至不会有这样的人类聚居地。
无论是政府机关，还是一般民众，无论是宽广的大堂，还是阴暗的小巷。
所谓的暗流，一直都在涌动着，作为表面上光明的影子——在你看到的地方，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这并非是不合理，而是必要的暗——这就是平衡，能够使光明闪耀的平衡。”
……那就如你所说，因为平衡，所以“暗”是必要的。
但为什么，属于我的世界，却是被黑暗浸染的呢？
为什么这座城市，对我展示的，就是它的“暗”呢？
亚雷斯塔闭上了眼睛。
“齐木，你忘记了。
刚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你也是怀抱希望的人，也是能够感受到这座城市善意的人。
但你的双眼，如今已经被黑暗所蒙蔽，已经忘却了这里的美好。
如果有什么是最为虚无飘渺的，那就是所谓的命运。有的人一生都会活在阳光之下，而有的人一生只能蜷缩在阴影之中。而你，已经算是其中幸运的人——你依然站在这里，在呼吸，在和我谈话。
况且，你并非活在黑暗中的人。回想起来，那些属于这座都市的光明。”
这座都市的，光明……
一幕幕影像，开始回荡在我的脑海之中。
看着晚霞的光，我坐在白色的椅子上，面前放着一份咖啡果冻，眯起眼睛，打量着三三两两经过的学生们。
“啊，有点饿了……”
“听说不远处新开了一家可丽饼店，我们去看看吧！”
“啊，粉红色的耶！”
“哇啊啊啊——你你干了什么啊！我可要生气了啊！”
没错。
很多的，和我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女，他们生活在光明的世界中，对于我知道的这些黑暗面几乎一无所知。
我之前认为，一直被欺骗着的他们，是如此愚昧无知。
但事实上，我发现，我只是在嫉妒他们而已。
我，一直都向往着他们那样的生活。
虽然无知，虽然幼稚，但是……很快乐。
能够和朋友一同笑着，一起学习，一起打闹……
我多么想和他们一样，在阳光下，无忧无虑地奔跑着啊！
看着久久无言的我，亚雷斯塔继续说道：
“有些事，是我无能为力的，可能你也一样，但是你却可以做出一些改变。尽管可能只是很小的改变，但也会对许多人的心灵，产生深刻的影响。”
“……”
“所以，我希望你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回到这里——作为保护者，作为守护他们心中光明的人。
提前祝你一路顺风。谢谢你，能有人陪我聊天的这些日子，我很愉快。”
——分割线——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接下来你只要直接穿过这个学区，就可以到达大门，理事长已经为你开放了通行权限。大门处守卫在见到你后会直接放行。”
学区边际，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对我说道。
“我明白了。”
拿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耸立着的高楼，正了正眼镜，大步向前走去。
我就要离开这里了，离开这座我生活了四年的都市。
莫名的，我竟然对这里产生了一种不舍。
……真是不好笑的笑话，齐木楠雄，你难道还想被研究和拿去做实验不成？
现在我这样的身体，必须依靠制御装置才能进行日常生活的现状，不都是拜其所赐吗？
“守护吗……很可惜，我的觉悟还不够啊。
现在的我，只想平静地和家人度过我的余生而已。”
走在街上，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思考着和理事长的对话。
这座都市即使没有我，也依然会正常运作下去。我的离去最多就是因为排位变动给人们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就像现在，街上的学生们看到我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应——我没有去上过学，没有什么朋友，每日大多都是留在研究所里，所以虽然我现在是排名第一的level5超能力者，这些生活在光明中的普通人也不知道我的相貌。
大概是因为缺乏交际，我逐渐变得沉默寡言起来——虽然我心中可能会有很多想法，但是我不会轻易将其说出口，这是我在研究所里养成的好习惯，说得越少，麻烦越少。
“离开之后，我能做些什么呢？”
这是一个大问题，对于所谓的“日常生活”我几乎已经忘却了。
或许，父母能帮我做些关于这方面的决定？
“哦？离开啊……可惜，这个问题你怕是不用再思考了！”
……什么？谁？
我突然一个激灵，环顾四周，本来还算热闹的街道不知在何时已经变得空空荡荡。
整条街只剩下我，以及……面前突然出现的，一群不怀好意的青年。
来者明显不善，我迅速将行李扔到一边，做好了战斗准备。(http:／/.）。
刚才的是超能力吗……但到底，是什么时候？
“很惊讶吧，‘第一位’，你一定在想，你引以为傲的‘心灵感应’为什么没有发现我们。”
一个金发的男子站了出来，用高傲的语气对我说道。
我皱起了眉头，面前的这个人我认识——他正是木原幻生当初雇佣的，摧毁我原先所在研究所的‘暗部’领导者之一，和我一样，他也是level5的超能力者。
“很疑惑吧……但我不会告诉你为什么，我可一点也不傻。
你要知道的就是……你，离.不.开.这.座.都.市.了！”
我握紧了拳头。
看来，战斗，已经不可避免了呢。
尽管有些惊讶，但我依然有着充足的信心。
毕竟我是no.1，还是学园都市中唯一的多重能力者，与其余人自然有着巨大的差距。
……但事实证明，我的这个想法，真是，太过于天真了。
过于自信的结果，就是，我开始了，在都市中的大逃亡。
ps1：身体不适啊......本来想再更一下小圆卷的，只能作罢了......
ps2：帕叔我发自真心想先完整看完剧场版再给第一卷收尾，毕竟，被打脸可不好啊，各位，你们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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