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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离玉的梦


第五十九章

        转眼竟在北海的水君府待了半个月,青阳和诚儒先后都走了,青阳本来是要找墨玉一道去寻他离家出走久久未归的外甥,被离玉中毒一耽搁,在北海水君府玩了几天竹牌就公务缠身回去了。

        离玉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青阳说,“青阳君这几日输了我不少金叶子,就冲这个,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你外甥找回来。”

        诚儒在一旁搭话,“你就不怕他与你抢墨玉么。”

        这青阳的外甥离玉大至有些印象,名字叫做忆泽,乃是青阳的姐姐九天彩月公主的独子,因为忆泽的爹安泽将军在上次天劫中不幸蒙难,青阳一家就都对忆泽十分的宠爱。

        这一宠,就宠的脾气有些骄纵,在子午山也是个小混世魔王,离玉一向不喜欢和这些小孩子混在一起,便不太搭理他们那些逃学捉鸟,揪女同学辫子的小把戏。唯独有一次,忆泽把抓来的一只鼻涕精放进了同班一个小仙的抽屉里,那日不巧那小仙告假没来上课,晚来的离玉随便就坐在了那个位子。

        离玉拉开抽屉,冲出来的鼻涕精黏黏的就撞在了离玉身上,离玉瞄了一眼台上的夫子,又看了眼捂着嘴笑的正欢的忆泽还有他的几个喽啰,很有气度的没吭声上完了一堂课,然后狠狠修理了忆泽一顿。

        忆泽的一张嘴倒是很会说,打不过离玉马上告饶,“本天孙不同你计较,见你是个能打的,不如本天孙封你个第一随从如何。”说完又被追着打了三天,忆泽最后改口,“仙女姐姐我错了,以后想做什么吩咐一声,我一定帮忙!”离玉想了想,当天夫子的抽屉里就窜出来十几只鼻涕精,夫子眉毛胡子粘在一起几天才梳开,身上那件穿了几千年的白袍总算是毁了。

        离玉想来想去,也不记得忆泽对于墨玉有什么断袖情结,他嘴里最崇拜的,当然是他爹安泽将军,接着是他舅舅青阳君,其他的他大概不好好修仙史也没什么太多的了解,墨玉讲了课要交心得那天忆泽压根儿没来,什么心得十有八九是欺负班上的小女仙给他写的。

        于是离玉爽快的对诚儒与青阳说,“你们放一百个心,他要是喜欢墨玉,我帮你们绑了墨玉送到他府上去!不过墨玉君是不是太老了一点……”

        诚儒看了眼墨玉,钦佩的说,“你说得对,离玉小主委实是个宝贝。”

        青阳接着说,“原本以为他同往常一样出去玩个几天便会自己回来,这次倒好,一去个把月,要紧的是他娘担心起来找了司命,结果八荒四海的都找不到他的影子,司命如今正天天守在南天门天天看着三千凡世,也真是难为了他。我回去若有什么消息,再同你们说。”

        没人一起玩牌之后离玉开始思考要离开北海水君府,接下来去哪里就成了个问题,墨玉把伞带里的图递给她,“倒是不着急,不如你自己钻研一下这张图,白玉仙使。”

        离玉拿了图在水君府后花园一颗海樊花树下的长凳上坐了,正正反反里里外外的研究起这张图纸来,许久没看到又是字又是画的东西,依旧是那样的催眠,不一会儿离玉就躺在长凳上睡了过去,手里的图纸还松松的握在手里。

        自从得了玉粉,离玉就老做些连不起来的梦,在海樊花树下这一觉,梦里自己又变成了白玉,远白洛拿着图纸和一条纹饰好看的锦带递给她,“白玉能不能把这个缝起来做一条锦带啊,把这张图纸也缝进去吧。”

        离玉心想自己的针线水平实在是不可恭维,不知缝了个怎么样的伞带,想着就看到梦里的自己就坐在一丛翠竹边上认真的一针一线的锦带对折起来,好不容易快要完工,才发现扔在一旁的图纸。拿起来正着倒着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果然,这是自己的前世。

        白玉费劲的拆了好不容易缝起来的锦带又重新做了一遍,将图纸放进去后还往两头缝了两个饱满的红穗子来掩饰收口处歪歪斜斜的针脚。远白洛接过去看了一眼,夸奖道,“没想到白玉的针线活能做成这样,不错,看着挺结实,应该少说也能用两万年了。”离玉心里不满的辩解,“做的那么辛苦,怎么也得是十万年吧。”

        梦里头白玉开口问,“可是师父你让我缝起来的那张图纸,画的是什么东西,藏宝图吗?”

        远白洛哈哈大笑,“不是藏宝图,倒不如说是制宝图,你看——”说着一边用手指沾了茶水在乌木桌子上画一边对白玉解释。“这里是买了铃铛的地方,就是先前你脖子上的铃铛,不是给你讲过吗。这里是师父得了这锦带的地方,叫做空桑山。这里,这里在东方,是师父做了白玉的地方啊,还记得那个白玉窑吗,用的是你的名字啊,白玉你是为师的宝贝啊。”

        半生半熟的地名在离玉脑子里打混,离玉觉得在石凳子上睡的有些冷很不舒服,正想着身上就盖上了一条带着淡淡紫檀香的毯子。

        墨玉轻轻从她手里拿过了图纸,又将自己的外衫拉了拉,看离玉翻了个身,嘴里不解的嘀咕了一句,“铃铛……空桑山……”继续沉浸在梦里。

        伞柄的那只空心的铃铛。

        远白洛没有遇到百蕊之前,有一日在北山一带闲逛,路过轩辕山下的一处集市,轩辕山产铜,是以铜制的东西非常出名,大大小小,各式各样。路过一处卖铜质的小玩意的摊位,听到一伙人哄笑着围着一个衣衫破烂的和尚,“你们说这老和尚傻不傻,一堆的铃铛,偏偏挑了个没心的。”“铃铛不响,你要他做什么?”

        摊主摊了摊手,“我也说了这铃铛是个残品,这方丈非要买,还将身上的钱都给了我。”众人又一阵笑,“我看这老和尚怕是饿的晕了。”

        被围起来的和尚冲周围人一一点头,不气也不恼的说,“诸位施主不知,铃铛并不是有心才能响的,老衲倒觉得这铃铛是个灵物,乃是可遇不可求啊,铃铛在此等个有缘人,不知诸位施主哪一个是啊,阿弥陀佛……”

        众人扫兴的散去,“谁会要一个没心的铃铛。”和尚笑着摇摇头转身离去。

        走到街尾,远白洛走上前行了个礼,“在下方才听方丈说的,很有几分禅意,不知方丈能否忍痛割爱啊。”说着掏出一把金子。

        老和尚笑的慈祥,“贫僧用一个铜钱买的这铃铛,施主给我一个铜钱就好。”远白洛身上倒是真的没有一个铜钱,“方丈您就收下这些金子不行吗?”

        老和尚摇头,“贫僧与施主,乃是不多不少,一个铜钱的缘分,不如这铃铛贫僧就送给施主,他日施主有一个铜钱了,再还给贫僧不迟。”说完行了个礼,道一声,“善哉,善哉。”转身在街角的金光中隐去了。

        远白洛只道那和尚是个高人,却没有留下名号,回去之后就找来了一枚铜钱,用红线与铃铛穿在了一起,时常随身带着。

        铃铛第一次响,是打磨白玉的时候,远白洛本就担心打磨玉时玉魂会不会有异动。看玉中白光飞出,知是玉魂,忙运气施法,用了捕魂术将玉魂结晶,那时候铃铛响了一声。

        远白洛觉得奇特,在白玉窑将玉魂放入瓷土捏的人偶烧成白玉时,就将铃铛挂在了白玉的脖子上,自己则将铜钱穿线戴在手腕上。

        铃铛第二次响,是白玉在年轮岛全身起火,化成灰烬之时,彼时铃铛已经系在白玉簦的伞柄上几万年没有响过。

        梦里白玉捧着伞带问,“那这个呢,是哪里啊?”

        远白洛指了指,“这是北方的空桑山,锦带是一个叫做云织的女子绣的……”

        “云织?”白玉陌生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离玉醒来,“云织?天妃娘娘?”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墨玉,想了想梦里远白洛用手指画在桌上的地图,拿过墨玉手里的图找到那处地方,“空桑山?是墨玉君你与魔族大战的地方?远白洛为什么在那里见过云织?”

        墨玉摇头,拉离玉起身,把外袍抱在一只手上,“我带你去看地图。”

        水君府有一处偏殿挂着一张占了一面墙的巨大地图,墨玉一边对着伞带里的小图,一边指着墙上的图一一对离玉说,“你看,这里是北海,这里是桃花江。这里是京山,这里是轩辕山,是得了铃铛的地方,这里是北空桑山,是当初云织被罚下凡思过的地方。”

        “还有另外一个空桑山,在这里,”墨玉指着东方的一处山,“东边的这个空桑山是我当年与魔族交战的地方,也是云织去司织府之前待的地方,也是她伤了天君的马的地方。两个空桑山同名,一个在东一个在北,远隔着不知几万里。天君手下的仙官将她流放到北方的同名的山,也是一番用心良苦。”

        离玉仰头望着地图,“远白洛是北方魔君的儿子,兴许就是在这里遇到了云织吧。”

        墨玉托着下巴,“可是照时间来说,天劫前后,北方魔君一直都在往东边靠近,最后他是从东边的天梯打到的南天门,远白洛如果跟随他父君,应该是在东边才对。没人知道远白洛最后……如果说灰飞烟灭了,也该有个具体的下落才对。”

        离玉把手里的图合了,“不如我们就先去北边的空桑山看上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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