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黍米和鲜桃

黍米和鲜桃

        季康子在曲阜阳城郊以最高国礼迎接孔子。鲁哀公将孔子安置在自己的公馆内居住。孔子下车后，直至公馆，哀公在公馆的主治阶上亲自迎接。孔子自贵宾台阶而入，以君臣之礼过哀公。落座后，哀以命侍者赐以鲜桃，侍者恭敬地将赐品摆放在孔子的面前。

        哀公说：“请先生吃桃吧！”

        孔子立身谢过哀公后，就吃起哀公所赐的果品。孔子见盘中盛着黍米和鲜桃，于是，行黍米，再吃鲜桃。哀公近臣和侍者见后，捂嘴窍笑，揶揄孔子连桃子也不会吃。

        哀公说：“先生，这黍米是用米擦净鲜桃皮毛的，不是吃的！”

        孔子说：“我知道这黍米是用来擦净鲜桃的，然而那黍米是五谷之首，国君在祭祀宗庙之时，也把黍米作为上等祭祀礼品，而果品中最上等的有六种，桃子属最下一，祭祀是不能用的，不能登上宗庙祭祀大堂。我只听说，有仁德的人总是以插贱的东西去擦净珍贵之物，没有听说过用珍贵之物去擦洗卑贱的东西的。今天以五谷中的长者去擦洗果品中最下等的鲜桃，臣认为这样去做有违尊卑之礼，故水敢胡乱行事！”

        哀公和近臣听后都愕然相对，羞愧不已。

        哀公说：“寡人没有想到吃桃都蕴藏着这样深刻的道理，先生真不愧渊博通达的圣人啊！足可为寡人的老师！”哀公沉思片刻，接着问：“请问先生，那古代舜帝戴的帽子是什么样子呢？”

        孔子低头拈须不语。

        哀公问：“寡人不懂而请教先生，先生却低头不予回答，是何原因呢？”

        孔子说：“微臣正在想如何回答。原以为国君要从国家大事问起，却未料到只问及舜帝的帽子，故而一时无语，请国君原谅！”

        哀公问：“请问先生什么才是大事呢？”

        孔子说：“那虞舜帝为天下的帝王，他在治理国家的政事中，终日想的是如何让百姓过上好的生活，厌恶的是以刑罚杀戮百姓；他终日想的是要选择有德才的贤人去取代那些不能遵守和实行仁德的小人。舜帝的仁德，就像那天地般浩大，他的政事就像一年四季那样有规律地运行，所以天下都沐浴着他的春风，四方朝贡，天下太平。凤凰来仪，麒麟献瑞，连那鸟兽也能因他的仁德而顺从于他。今日国君首先不问这些治国大事，而去问舜帝的帽子，所以，微臣无言以对。

        衣公接着说：“先生在外十多年，虽须发斑白，但精神依然，寡人想请先生官复原职，完成从前未竟的事业。”

        孔子看出哀公也是个昏君，心想自己如果以近七十高龄在鲁从政，恐怕也难以有所作为，于是婉言谢绝道：“丘有意报效国君，只因今年已六十八岁，精力衰退，力不从心了？不过，丘愿为您当当参谋，出出主意，再说，丘还想整理古代文献，以传后世。”

        季康子插言说：“这也是先生的实话，就请国君把先生作为告老重臣琰对待，遇有大事，随时请教吧！”

        哀以应允并赐孔子金帛，孔子拜谢后随季康子出宫，季氏又设宴为孔子洗尘，并让其弟子冉求，攀迟作陪。

        冉求说：“我追随先生数十年，知先生志向高远，但却生活清苦，未置私产，衣食问题也未解决，如果只有先生一人，我可以终身供奉，只是先生随行的弟子众多，我实在无力兼顾。先生对鲁国贡献巨大，且为今日昊下闻人，应该以大司寇俸禄每月支给！”

        季氏说：“理当如此，每月就由你支取后送给先生。”

        孔子转身向季氏拱手道谢。这度酒他们一直饮到尽欢而散，孔子方由冉求驾车关归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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