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磨人的小妖精
电梯里一时安静得让人觉得窒息，连尚尚也变得分外安静，一手搂着莫茉的脖子，一只小手紧紧地揪住她胸口的衣襟，低着头，嘟着小嘴显得闷闷不乐。
电梯到了顶楼，棠敬嵘打开电梯，伸手来拉莫茉：“走吧。”
莫茉还气着他，晃着胳膊摆脱他，没好气地问：“不是去看医生吗？怎么又上来了？”
“医生约的是四点，不着急，我还有几份文件没看完，看完过去正好。”棠敬嵘解释。
真是分秒必争啊！莫茉却非常地不满：“你什么时候能把工作放一边，家人摆在前面呢？”
他又何尝不想呢，可是他也有他的无奈。
“猫儿，我也不想这样。”她能明白他的苦衷吗？棠敬嵘深遂的眼睛里有着困兽的无奈与挣扎，还有着期盼。
莫茉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眼睛根本不看他，讽刺地说：“不要对我说你这样做是为了家人过得好，因为太多口口声声地说为了家人好的人最先放弃的却正是家人。如果让你们这类人在事业和家庭中间选其一的话，你们百分之百都选工作。”
就是当初的肖恩泽，也总是拿想让她过好日子当借口，要她去应付这个客户，又要她去陪那个客户，却不知道她的好日子没过上，却先尝够了生活的艰辛，付出了那么多，最终却连最基本的两人世界都没享受到。
男人，总是以种种借口要求着女人这样那样，而他们，却又以种种的借口推卸自己应付的责任。
“猫儿。”棠敬嵘低声叫，她对他的成见太深了，又或者她对男人失望了，才会把男人们看到这样无情。
他不是无情，他只是无奈。
算了，现在就算给她解释这些她也不会听进去，看看这一会儿尚尚又变得出奇的安静，低着头靠在莫茉怀里一动不动，他知道儿子的心里还残留着他跟莫兰吵架时的阴影，于是诚恳地劝说：“你有什么不满，以后单独给我说，我们不要当着尚尚争吵好吗？”
莫茉这才感觉到怀里的尚尚太安静了，安静到动都不动，除了小手紧紧地揪着她的衣服外，什么反应也没有。小脸垂着，弯翘的长睫毛只是一扇一扇地扇动。
莫茉突然觉得自己很任性，她知道自己任性了二十四年了，却没有象现在有这样强烈的感觉。她任性地只管发泄自己的不满却没有顾及到尚尚的感受。
当了妈咪之后，人就是不同了。莫茉几乎很少顾及别人的感受，可是现在她却非常在意尚尚的感受，看到他不高兴，她就努力想什么办法逗他开心。
“尚尚，爹地是个非常不负责任的男人，你长大了可不要学他哦。”第一步，先毁损那个男人的形象来树立自己的形象。
棠敬嵘苦笑，这个猫儿就会损人利己。
尚尚忽闪着大眼睛，看看妈咪再看看爹地，浅浅的眉毛紧皱着，紧抿着嫣红的小嘴摇头。
这个表情不好，莫茉觉得他这个表情太象那个男人了，小小年纪就这么冷傲不好，孩子就应该有孩子的天真。
绞尽脑汁想着怎么逗他开心。“尚尚，我们来玩游戏好不好？”莫茉目光闪烁着。
尚尚抬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她，好象不知道什么是玩游戏似的。
“来。”莫茉自己说了就算，抱着他把他放到沙发上。
尚尚虽然离开了她的怀抱，小手却还紧紧抓住她的衣服不松手，好象害怕一松手她就不见了一样。
莫茉忽略心底的难受，然后瞪大一双本来就大的大眼，举起两只手摆出很夸张的张牙舞爪的模样，对他说：“现在我是一只大花猫咪，尚尚你是只小耗子，我要抓住你，吃了你。啊呜——”
她冲他呲牙咧嘴地叫嚣着，尚尚还是用一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的大眼看着她，小小的年纪里已经带上了一丝讥诮：“妈咪，啊呜是大老虎。”
“呃……”莫茉失误了，愣了一下，急忙更正：“那就是喵——呜——”总觉得喵呜没有啊呜有气势，她想了想，把二者合体：“喵——啊呜——我要吃掉你你你你……”还自带回音造声势，然后就朝尚尚扑上去。
本以为尚尚会象一般的孩子一样赶快逃跑的，谁知道尚尚却仍然坐着不动，扭着小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就好象知道她不会吃了他一样。
嗬，这小家伙真不好玩儿！小孩子家家的哪能这么冷静呢？莫茉不满，这个遗传的坏因子一定是那个男人的。不行！她要把这个萌芽给掐灭。
不逃是吗？她眼睛里闪出坏坏地光，一下子把尚尚扑到在沙发上，然后得意地大笑：“哈哈哈哈，我抓住你啦！”
尚尚被她压在沙发上还是不挣扎，黑白地大眼一直很清澈地看着她，小嘴唇微微地勾着，已经不再是漠漠的冰冷。
“尚尚，你不可以这样啊。”莫茉非常不满意地皱眉，然后把手缩在嘴边学小老鼠的样子说：“你要这样说啦：吱吱吱，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尚尚大眼睛骨碌碌地看着她，不吭声。
莫茉就只好自导自演，又学大花猫：“哈哈哈哈，我一定要吃掉你！”说着低下头开始在他脸上又亲又舔，还一边在说：“我要吃掉你的小鼻子！我要吃掉你的小耳朵！我要吃掉你的小嘴巴！我要吃掉你的小脖子……”
棠敬嵘坐在办公桌后赶快处理手头上的几份要紧的文件，看到她跟尚尚在玩儿，说白了只是莫茉一个人玩儿得很HI，尚尚自始至终都是安静了，就感觉这母子俩倒了个个儿，儿子小大人，当妈咪的却更象个孩子。
他忍不住微微笑了，尚尚虽然没有很配合莫茉的游戏，可是也没有一脸冰冷地拒绝，也没有烦躁地哭叫，虽然一直就是安安静静地，不过这已经是他对人跟他亲密接触最好的表现了。
看到莫茉欢快地在尚尚脸上亲了又亲，啃了又啃，简直把儿子当美食来吃了，逗不笑尚尚她还不死心地掀起他的衣服在他身上啃：“我要吃掉你的小豆豆，我要吃掉你的小肚肚……”
棠敬嵘手里的笔差点儿被他捏碎了：猫儿，你确定你只是在逗儿子，不是在引诱他吗？
她在那里啃儿子啃得意犹未尽，他这里却突然坐不住了，身上象烧着火一样，他明明已经退烧了，可是这温度比退烧前还高。
猫儿，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然后，就在他情欲控制不住渐渐高涨时，他突然听到很不可思议的声音——尚尚的笑声！
他以为自己是因为欲望高涨得了幻听，再往沙发上看去，真的是尚尚的笑声，他好象被莫茉舔啃得胸前的小豆豆痒得不行了，再也憋不住笑声，小身子还不停地扭动着。
猫儿，你这个小女人！连儿子都逃不脱你的魔掌吗？他是你儿子啊，不用这么激情的手段吧？
棠敬嵘又是高兴，又是冷汗，不过儿子清脆的笑声听在他耳朵里无比的受用，比银铃还清脆还欢快的笑声！
尚尚他多久没这么笑了？莫兰那样温婉娴静的性格不会这样陪儿子玩儿，平时就给他读读故事书啊，教他做做手工啊，玩玩益智游戏啊，所以尚尚从小就是安静的。
印象里尚尚从来没有这么笑过，尤其后来他跟莫兰的关系日益冷淡也影响了尚尚，他就变得更安静了，安静得不象个孩子。
不能不佩服猫儿，她是第一个让尚尚这个无忧无虑、毫无顾忌地开心大笑的人。
逗笑了尚尚，莫茉达到第二步目的了，她又开始引诱他：“来，尚尚，现在换你来抓我了。”
拉着尚尚的两只手，把他拉起来。尚尚显然没做过这种游戏，只是有些呆呆坐着不动。
莫茉就大呼小叫地喊：“啊！啊！不要啊！不要啊！不要抓我！不要啊……”
她声音尖而细软，非常的投入，所以叫得非常那叫一个激情四射，棠敬嵘手里的笔叭的一下终于寿终正寝了。
猫儿！已经压抑不住迷乱的眼神狠狠地看向沙发上的人儿，他真恨不得抓过她来一口吞了。
不光棠敬嵘有反应了，尚尚也有反应了，他拉着莫茉的手站起来，攀着她的肩膀叫：“妈咪，亲亲。”
“哞啊！”莫茉从善如流地在他小嘴亲了一口，看着他还嘟着红嘟噜的小嘴，她又连续响响地亲了三口。
尚尚满足地搂住她的脖子，小脑袋放在她胸前，莫茉也心情愉快抱住他，只有既不满足又不愉快的某男非常郁闷难耐地坐在一旁。
棠敬嵘和莫茉带着尚尚去看医生。尚尚对医生很排斥，紧紧贴在莫茉的怀里不肯配合医生的检查。
“尚尚，”医生拉拉他的小手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小帅哥今天不乖哦，将来长大就不帅了哦。”边说话边试图牵引着他转身面对自己。
尚尚固执地扭着身子就是不肯面对他，用力抽回小手紧紧抱住莫茉的脖子，可怜兮兮地叫：“妈咪！”他不想看医生，他想抱着妈咪，他想回家。
“嗯？”医生疑惑地看看棠敬嵘，他记得他说过尚尚是因为妈咪去世才开始自闭的，而且他做过很多努力都不能让尚尚开口说话，现在尚尚开口了却又叫对面的这个女孩儿妈咪。
莫茉的年纪实在太小了，就连医生也不觉得她已经到了做妈咪的年纪。
棠敬嵘把医生拉到一旁，给他大体的介绍情况：“这其中有点儿误会。尚尚的妈咪确实已经去世了，那是他的阿姨，因为跟他的妈咪长得很相像，所以尚尚才把当成了妈咪。而且上次我说过尚尚开口说话的事，也是在他阿姨面前。”
“哦，原来如此！”医生醒悟地说：“虽然孩子误会了，不过却是个好现象。你们不防就让他以为他妈咪没有死，这样就可以慢慢解开他的心结，或许他的自闭症就可以不药而愈了。”
这个道理不用医生说，棠敬嵘也明白，但现在的关键是莫茉能不能多陪陪尚尚的问题。
莫茉对他有排斥，对尚园也会有排斥，冒然提出来怕会吓跑她，所以今天带尚尚来见她就是想为不久之后要她住进尚园做个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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