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落花无情——只对某人有情
漂浮在元境中的神识向前一挥手，灵力河流汹涌就着朝镜花水月涌去，瞬息之间就到达了镜花水月面前，但镜花水月显然不会让她如此轻易地接触到自己，在灵力快要触碰到镜中花的时候，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阻碍了灵力的前进。&1t;/p>
她暗暗力，灵力的河流就如同涨潮时的浪拍打在无形的屏障之上，元境中掀起了惊天的涛声，镜花水月也像睡醒了一般开始剧烈震动起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1t;/p>
但她屹然不动，仍然驱使灵力与镜花水月对抗着，但越对抗，镜花水月所散出的威压就越强，以她现在的境界还不足以支撑她无视镜花水月的威压，神识在混乱中飘摇，好像随时会被巨浪打散一般。&1t;/p>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也出现了反应。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眉头也紧皱起来，似乎极为痛苦。&1t;/p>
寒微然立刻起身说道：“我去找柳先生过来。”&1t;/p>
但她刚刚迈开一步，就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衣摆。&1t;/p>
一回头，竟然是文郁锦。&1t;/p>
很显然，虽然她的神识在元境中，但对于外界的事情她也同样可以感知到。&1t;/p>
她的手指攥得很紧——她想说，不用去找柳听风。&1t;/p>
寒微然迟疑了一瞬就决定尊重文郁锦的选择。&1t;/p>
而元境中的神识正遭受这前所未有的危机，镜花水月被灵力冲击之后迅复苏，那朵悬挂在天上的莲花花瓣剧烈震颤起来，如在狂风中瑟瑟，而它下面的水中月也对此作出回应。&1t;/p>
就像是有一个顽皮的孩童往湖水中扔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突然翻起了滔天巨浪，而被困于水中的月亮也在颤抖着，在水中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文郁锦很快就知道了，这些波纹也是威压。&1t;/p>
水中月与镜中花同时散出的威压，让她感觉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它们时的那种气场，像高山一样将她压垮，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地。&1t;/p>
“唔！”她的神识闷哼一声，本体又吐出一口血。&1t;/p>
巨浪卷起的风暴将她层层包裹，但文郁锦并没有停止攻击屏障，源源不断的灵力从元境入口送入，然后与攻击屏障的灵力汇成一股，水蓝色的灵力壮大起来，拥有了更强了力量，无形屏障在每一次撞击之下都会泛出淡淡的波纹，而镜花水月所散出的威压也越来越强烈。&1t;/p>
灵力撞击在屏障上的力度变强，但度也变慢了，每一下都出“砰砰”的闷响，文郁锦感觉胸腔有些闷，她快喘不上气来了……&1t;/p>
但这并不是因为灵力撞击屏障的缘故，而是因为威压快要压碎她的神识了。&1t;/p>
这时候，她感觉指端有一丝疼痛，神识抬起手，现指尖处已经开始破碎了，但她却觉得还不是时候。&1t;/p>
本体呕出的鲜血越来越多，寒微然觉得事情已经出她们的预估了，刚想将文郁锦唤醒，但高落凌却拦住了她。&1t;/p>
高落凌的眸子中不带有任何情绪，但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1t;/p>
“我们应该相信她。”高落凌直视着寒微然的眼睛，平缓的话语安抚了她快要暴走的情绪，“她不是那种不要命的人，我们应该相信她。”&1t;/p>
……&1t;/p>
文郁锦集中了全部的精神去对抗镜花水月，外界生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1t;/p>
其实她明白，在这样的威压之中，以她现在的境界根本支撑不了多久。&1t;/p>
本体已经出现了如此强烈的反应，一旦威压继续加强，神识完全破碎，她就真的会身死道消。&1t;/p>
可是……那层屏障已经快要被她击碎，而镜花水月也已经剧烈地颤动起来……她看着处于暴走边缘的镜花水月，很不甘心，明明差一点就成功了。&1t;/p>
破碎已经从指间蔓延到了手臂，她的小腿也已经全部化作碎片随着浪涛散去，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1t;/p>
更多的灵力涌入，这一次是比莲心化境的第一阶段时还要多数倍的灵力，原本苍白的元境几乎被这些灵力染成了蓝色，元境中也像是凭空出现了一片海。&1t;/p>
她艰难地抬起只剩一半的手臂，缓慢向前挥了挥。&1t;/p>
随后她便强行中断了和元境的链接，神识瞬间退出来。&1t;/p>
最后一眼看到的是灵力形成的海浪拍打在屏障上之后，屏障应声而碎的样子，“海水”毫无阻拦地袭向镜花水月，瞬间便将它们淹没。&1t;/p>
神识退出元境，没有了生命危险，而她也完全失去了意识，她的本体仍旧闭着眼睛，向旁边倾斜倒在了床上。&1t;/p>
……&1t;/p>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已经一片漆黑，没有开灯，就证明现在已经是深夜，姑娘们都睡熟了，她仰起头看向窗外，墨蓝色的天空上有星星在闪烁，没有月亮。&1t;/p>
她企图坐起来，但身体末端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闷哼一声又跌回床上。&1t;/p>
想来应该是神识破碎的疼痛反应到本体上来了吧，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1t;/p>
若再晚一步，恐怖她就真的死了。&1t;/p>
手下的触感清新而柔软，应该是她身下染血的床单已经被姑娘们换下来了，她平复了一下气息，又一次挣扎着坐起来。&1t;/p>
闭上眼睛，神识重新出现在元境之中，这一次，反倒让她大吃一惊。&1t;/p>
原本空白的、只有镜花水月的元境之中竟然变作了一片海洋，天空中甚至出现了一轮明日，海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粼粼波光，海面平静而宽广。&1t;/p>
镜花水月则在海的中心。&1t;/p>
本来包裹着水中月的水已经被她的海水代替，而水中月与镜中花之间看似遥远的距离则被海水掩盖，不知是海水还是镜花水月真的变大了，那悬在空中的镜中花竟然就停留在海面上空一点的距离，倒影清晰地映在海水中，似乎已经和水中月融为了一体。&1t;/p>
她不敢驱使神识靠近镜花水月，她的神识已经很虚弱了，再经不起半点折腾。&1t;/p>
目前看来应该是已经成功了，但这是不是镜花水月“变大”的终极形态，修养几天还是去问问青莲先生吧。&1t;/p>
想到这里，她就放心下来，重新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1t;/p>
……&1t;/p>
窗外是漆黑的，她自然看不到星星闪烁的光芒之下，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1t;/p>
他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蹲在树枝上已经很久了，枯黄欲落的树叶除了被风吹落之外再没有掉落一片。&1t;/p>
他凝视着文郁锦所在房间的窗户，仿佛这样就能看到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姑娘。&1t;/p>
他是秦彦绝。&1t;/p>
在无数个白天没机会来学院的夜里，他都是这样度过的。&1t;/p>
找一处隐蔽的角落，蹲上一晚，临近天明的时候闭眼小憩一会儿，然后再离开学院回到山洞中，开始新一天的修行。&1t;/p>
傍晚的时候，那个纠缠文郁锦的人他记得。&1t;/p>
荀傅如，他记得这个名字。&1t;/p>
好像还是自己的舍友来着——如果他没有成为尚黎殊的亲传的话，现在应该和那个人睡在同一间屋子里吧。&1t;/p>
那天文郁锦来问他关于荀傅如的事情，后来他仔细想了想，或许荀傅如针对自己并不是因为自己惹到了他，而是因为自己拥有他得不到的。&1t;/p>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轻轻翘起来。这是一个文郁锦没有看到的笑容。&1t;/p>
最近这段时间他总是经常笑，当然，全都是因为文郁锦。&1t;/p>
虽然对于文郁锦，他一直都是保持着守护的姿态，但他其实也很享受可以站在她身边的感觉，而荀傅如并不拥有这样的权利。&1t;/p>
他隐隐觉得荀傅如喜欢文郁锦——喜欢着和他所喜欢的、相同的人。&1t;/p>
这样的现让他十分不爽，虽然在他的思想中，文郁锦所做的一切他都会支持，会一直站在她身后保护她，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他却觉得难以接受。&1t;/p>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不满足于在暗处了，他想走出来，想站在她身边，想让她看到自己。&1t;/p>
如果文郁锦也喜欢荀傅如的话，他们是不是就会在一起？然后结婚？生子？&1t;/p>
……那他呢？他还能像以前保证的，依然默默地守护她吗？&1t;/p>
他曾为此消沉过一段时间，在山洞中萎靡不振靠着墙壁呆。&1t;/p>
直到几个时辰前的黄昏，他听到了文郁锦和荀傅如之间的谈话，也听到了文郁锦的那句“对不起”。&1t;/p>
其实，在荀傅如提出那个请求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有现，他竟然紧张到捏碎了掌下的一块石头——他不想让文郁锦答应，他想，能站在文郁锦身边的男子只有他一个人。&1t;/p>
当文郁锦说出“对不起”三个字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快乐，整个心脏好像都被她的声音填满了，快乐到不能自已，想要冲过去拉住她的手，唤出那个只有亲近之人才能唤的爱称：“锦儿”。&1t;/p>
他十分恶意地想看到荀傅如挫败的表情，恨不能掰着他的脸让他看清——能站在文郁锦身边的只有他。&1t;/p>
夜色下，他恍然又想起了在黄昏时生的事情，这个想法在他心中如疯长的藤蔓一般蔓延，瞬间布满了他的大脑。&1t;/p>
他一向是一个想、说、做，都统一协调的人，所以他站起来，脚下微微用力，身体便随风而去，树枝轻颤着惊落几片树叶，&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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