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雷火骤至

成周大殿上灯烛辉煌，姬猛自老人处辞别，疾步回至殿内，内侍掀起帷幕，立时张见群臣三五成群正在窃窃低语，姬猛略思片刻，昂然负手闪上轩阶，边走边说：众位爱卿深夜不眠，为我大周江山社稷之故，孤心甚慰，方才伯叔所奏诸般事体，孤意。。。。说着话停语跺至座前，回转身来，端然入座。将双手置于膝上，抬目扫视群臣。满堂人众食毕多时，久等姬猛不至，结成几个圈子，忽闻盎然之声，纷纷列班而立，将姬末推至众臣之前，姬末向着姬猛屈腰说道：臣参见大王，请大王安。说着话屈膝跪地，身后诸臣见状滚滚而拜，尽皆伏地，殿内颂声不绝。

        姬猛不动声色道：伯叔请起，诸位爱卿平身。顿了一下说道：按伯叔方才所奏，三军之帅，伯叔及众爱卿合议推荐即可，大军即归，着司寇详录功勋，以备赏罚之用。诸侯使臣之事，孤意宣示诸国君候，以彰逆楚之罪。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攥拳续道：另遣国士往燕、齐、晋、赵、魏、吴、越等国，宣孤之意，约日伐楚，孤当亲征，代天行罚，以正纲纪，告慰单将军在天之灵。

        姬末闻言心中大震，略思片刻见无人应对，深伏腰身说道：大王明断，微臣遵命。然逆楚地处蛮荒，道阻且遥，更兼山险水恶，三军此时无帅，臣请大王先定三军之帅，然后徐与诸国定约为好。

        姬猛闻言环顾众臣，都垂不语，心中一沉。实则众人虽觉忽然动议伐楚且天子亲临战阵失之草率，然骤见姬猛神色端然，语声铿锵，不似往日模样。均不敢轻弗其意。

        大殿上一时陷入沉静，正在众人忐忑之时，殿外远处忽起隆隆之声，瞬时声响渐近，众人耳内隆声不绝，直觉地面也微微颤动起来。一股狂风随即卷进殿内，立将数十支灯烛扑灭，殿内变得昏暗一片。哐啷啷一阵声响，入殿狂风卷上屋宇梁栋，其上悬挂的铜质灯盏互相撞击，内中灯油燃芯倾翻下泻，立时灯下之人抬头闪避不及，身上朝服泛出火苗。灯油浸染布匹，又被火焰，立时燃了起来，众臣当即大乱，也顾不上礼仪朝规，扑火救人，纷纷趋避，被火之人更急，不免来回以袖扑打，更如火上浇油一般，烈焰渐盛，焦糊之味四溢。姬末沉声喝道：莫要慌乱。闪身拨开众人，便要上前救火。众人忙乱之中忽闻沉声一喝，心中稍定，然则避火之心，一时不免扰攘。姬猛看在眼里，目中光芒如炬，向着身后小内侍一摆手，两个内侍疾步而出，呼啦啦大殿此时外涌进数个玄甲军士，乌黑铁甲并着手执金戈，在昏暗灯光中，立现凛凛威势，只见数人向着姬猛屈膝行礼，金戈击地铿锵声中，群臣皆震，慌乱之势立止。姬猛微微点头喝道：救人。话音刚落，数个军士昂然而起，将被火之人架起，携至殿外去了，闪身之时，高达丈余的朝堂大门随即关闭。殿内立时风息烛静。众人心中稍安，一时各归其位。俱都抬头向王座瞥去，却见姬猛面容淡然，抬眼望向殿外。似乎思绪沉入漫空雷鸣之中。心中不禁忐忑，却听姬末说道：逆楚犯境，昊天震怒，长空雷鸣。天意如此，愿我王早定三军之帅，伐楚必胜。

        话音未落，一阵轰隆声自大殿上方滚过，这一番比前番响声更甚。便似在众人耳边轰鸣。合着姬末豪言壮语，众人只觉心胆都颤。随着姬末之声借势呼道：昊天震怒，伐楚必胜。

        姬猛微一扬眉朗声说道：众爱卿平身，七日内荐上人来，孤要趁此天威，扫荡蛮夷，方趁孤意。语气坚定合着渐远雷鸣，在群臣心中震荡不绝，如此一来，姬猛伐楚之心，便再无人敢出反对之言了。

        姬末微微叹息，心中忐忑难安，寻思道：天子烁烁金口，阻止不及，已成覆水之势。蛮夷山高水远，兼且骁勇彪悍，周边小国，譬如陈蔡，郑卫，隐然尊之为共主。而成周元气自幽王无道，东移洛邑避让山戎部族，已然大大消亡。天子之威不出疆域久已。诸侯之所谋，非谋大周之国运，四散崩离之兆已显，而大周之内宫室操戈，兄弟相轧，致使群臣无志，都谋自保之道。好不容易将姬猛保上王位，太庙之上，哥哥灵柩尚未入土，三军便已折帅，却又行征讨之局。似此，难道我大周，国运一衰至此么？然而，天子雄姿忽勃，强行阻谏，勉强看着伯叔之面暂缓也未可知。将来朝堂之上，老夫岂不。。。危乎！此事只好暂圆其意，别寻良策而谏为好。想到这里舒了口气。伏腰上奏道：王上天命神授，自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臣等这就着手，尽七日之功，或可得精通兵法，武功娴熟之贤才良将，荐于我王，唯王鉴查以择。说到这里不觉口干舌燥，脑中忽然一鸣。深吸口气续道：近来吴楚交兵，流民尽入成周之境，老弱孤寡者甚多，身无长物，流浪不定。更有倒毙田野路途者，暴骨荒郊。大伤天德。臣意可否着洛邑富有之家，连同大周府库，共出赈济之法，以安民心，昭示王上怀仁之意。

        姬猛闻言目不瞬移，待到姬末讲完，心中激荡，霍的站起身来，双掌一拍，悦色显于面上道：伯叔谋国之言，孤闻之，身心大悦，刘亮何在？

        随着姬猛话音，朝臣中一人伏腰跪地说道：臣刘亮参见王上，王上万岁万万岁。

        姬猛循声看去，只见一人俯伏在地，形体宽厚，状如山石俯卧。闻其声沉沉如同金石之音，心中好感立生，温言说道：刘良，你掌司徒之职，责在户籍，伯叔方才所言，流民之患，不可轻忽。孤令你即日着手稽查入境流民，详查情形，妥为安置，如有结果，造册递进于孤。

        刘良伏地沉声说道：微臣未尽职责，大王恕罪，谨遵大王命，臣必尽力，造册详呈与大王阅。

        姬猛微微点头负手说道：伯叔请起，刘卿平身，众爱卿都起来吧。孤骤尔登基，众卿迭遭变故，一时之失，孤亦难免，但孤之心意，卿等莫要疏忽，勤尽王事，孤必以国士待之。一边说，一边环视众人，众臣但闻姬猛悠悠之言，心中都是一紧。又觉姬猛说的甚合情理，字字撞入胸怀。无不俯帖耳，山呼英明。姬猛看此情形，龙心更胜，踱了两步停住脚步说道：伯叔，你将在战争中失踪之军士名册详录明日递进宫来。

        姬末闻声尊令，姬猛抬眼望向殿外，沉声又说：明日丑时三刻，众位爱卿与孤同往单将军府邸，致祭英灵，抚慰一门忠烈。

        众臣山呼声中，姬猛移驾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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