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告密
皇帝也不是闲人，他初握实权，一想到明天还要和自己的文武百官大战三百回合，率先放弃了和谢芳柳计较。
谢芳柳今天一天都沉浸在皇帝从不许她拜见皇后到突然主动让她去拜见皇后的改变中，也无心恋战。
两人同时松手，刘丰谷心里狂喊阿弥陀佛，希望晚上你们也不要打起来才是。
事情的走向顺着刘丰谷的来了，皇帝和谢芳柳不说互殴了，连妖精打架都没有。
谢芳柳觉得这个晚上真是睡得好极了，连带着第二天白日里都一直很有精神。
接下来又是好几日，皇帝更是连后宫都不去了，温罗衣到底是忍不住，遣人来问谢芳柳，知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谢芳柳高兴都来不及，心里恨不得皇帝是不行了，面上只说是不知道。
温罗衣倒替自己这个便宜姐姐担心一回，谢芳柳一进宫就是烈火烹油一般的圣宠，她根本不知道，宫里无宠的低阶妃子可以过得有多么凄惨。
那头杜太后见皇帝果真不去谢芳柳处了，倒是惊讶一回，皇后无能暴躁，常太后更是只知道嘴碎，自己这个养子一向是指望着她料理后宫琐事，所以面子情是有几分，但要说对她言听计从，那是从来没有的。
杜皇后过来给自己姑母请安，却是分外高兴，“没想到您的话对那小子倒还是有几分用处的，那么个贱人也送进宫来，燕国也真是不把儿臣当回事。”
“你快给哀家住嘴！”
杜太后听了侄女的话，脸却是立马就冷下来，“如今杜家在皇帝心里能有几分斤两！你言语中还如此的大不敬！”
她都只配给皇帝后宫当个打杂的了，杜家正当年的男丁也已经被皇帝杀得差不多了，唯一一个和皇帝有着幼时情谊的侄女儿，又与皇帝反目成仇……
杜家……还能有前程吗？
杜皇后自幼被太后宠惯，脾气骄烈异于常人，闻听这话，不见害怕，反而是立马生出怒容，“从小到大便是这样喊，怎么从前听得，现在就听不得了，我便是要这样喊！当着周承稷的面儿，我也敢喊，他有种他就杀了我，杀了您啊！”
“皇后！”
太后身边众多宫人眼见皇后发怒，又口出大不敬之言，纷纷露出惊惧不已的表情，说实话杜皇后死了，庆寿宫必受牵连，她们这些奴婢一个也别想跑。
杜太后喝止侄女儿无用，难免深感头痛，“这世上有的是比死还可怕的事，你想想你几个侄子，再想想你的皇后之位！”
杜氏还未出过废后呢！
或许当初她真是是做错了，她不该强求皇帝以杜氏女为后，杜皇后不该进宫，她也不适合进宫！
杜清姮听了太后的话，愈见发狂，红着眼道：“侄儿！我哪里来的侄儿！太后，我的哥哥死得惨啊——！”
当初皇帝以为太后庆祝寿诞为由，藏兵于庆宁宫之中，而后深夜以御龙卫突袭太后殿，伙同宗亲之首昌王，宰相申敏，枢密使章怀圭力谏太后还政于皇帝，同时诛杀了当时在场的，包括她父亲在内的一众太后党羽，那时候，她的哥哥明明因风寒躲过一劫。
可燕国长公主因为忌惮先帝赐下的一纸婚约，生怕众臣以孝道要求她继续嫁给门庭衰落的杜氏子，所以将她的长兄诓骗至皇家猎场，一箭射死他还不算，甚至支使公主府一众骑卫，纵马踩踏他兄长的尸体，直至……面、目、全、非为止啊！
燕国这样的跋扈！这样的残暴！
到了皇帝嘴里，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误杀，一句射错了，而后常太后下旨，命燕国公主进大相国寺礼佛三月，以示惩戒。
她的兄长尸骨无存，不过换燕国去佛寺住了三个月而已……
“姑母，您的骨气呢，杜家人的性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杜太后忆起惨死的侄子，不由得指尖微颤……那可是杜氏最惊艳才绝的下一代啊，就那样屈辱的死在燕国箭下，还被低贱的骑奴纵马踩踏……
她强自按捺住悲痛，看着陷入怨恨的侄女，泪眼苍老，“杜氏有僭越之举，就当是上天的惩罚吧，皇帝慈悲，你还是皇后，就更应该好好坐稳中宫才是。”
“不！”
“我绝不！”
杜皇后想起惨死的兄长，悲痛而又坚决的拒绝了太后，“姑母，杜家愿赌服输！可燕国不该这样赶尽杀绝，您想想兄长的下场，真觉得我们能善终吗？”
“清姮！”
杜太后肝胆俱裂，“这话怎么可以说！”
杜皇后笑得扭曲而又偏执，“姑母，我绝不苟且偷生，周承稷要杀我就来杀好了，我不怕他，更不会怕燕国！”
……
“皇后真是这么说的？”
燕国有些悠闲的支着下巴，看向庆寿宫来人，那人埋着头，看不清长相如何，声音分外谦卑，“皇后狂言放诞，连太后都吓了一跳，命人将她赶出庆寿宫，不许她日后再进来。”
“切！”燕国有些无聊的挥挥手，当着满殿宫人肆无忌惮道：“太后还真是老了，要是她老人家也像杜清姮一样张狂无知就好了，咱们可以省下很多事。”
皇帝坐在上首，喜怒难辨，他看向那前来告密的内官，笑得异常亲和，“辛苦你了，下去领赏吧。”
从前杜太后权柄在握，勤政殿满是她的眼线，皇帝的一饮一食都受到她的监视，便是外朝侧目，杜太后也有话说，皇帝顽劣，她命人敦促孩子上进而已，那种丝毫也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现在皇帝都还记得。
所以后来皇帝赢了，就也默许庆寿宫的人来勤政殿告密，太后忍受不了，就像当年的他一样，意欲把这些人送入殿中省惩治，而后皇帝再欣喜若狂把这些人原封不动的送回庆寿宫，送到太后的眼皮子底下。
当初太后怎么做，而今他一一回报，太后事到如今也没被气死，皇帝都很佩服，果然是千年的老妖精，命不该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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