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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夜枭堂 一


终于走到了底,我不确定这间屋子到底有多大,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里面定是藏着某种阵法。跟那青龙诀中关于布阵的章节中的某些内容很相似,不过就我目前的资质还看不出什么门道。

        要是娘亲在就好了,最近不知怎么的,特别思念故人。

        一堵高约两丈的白墙矗立在我们面前,一张巨大的八卦阵图刻在白墙中间。那红衣女子飞身而起,双手迅速的在阵图前挥舞,看得我眼花缭乱。当她双脚落地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面前的八卦阵图像是被溶解了一般,慢慢变得模糊而透明,直至成为一个黑乎乎的空洞,一条陡直的暗道赫然出现在那门洞背后。

        那女子不无意外的看着目瞪口呆的我,嗤笑了一声,道“莫公子,请吧。”

        我见她没有继续引路的意思。她端立在那阴森的黑洞旁,神色默然略带挑衅的看着略有迟疑的我。我微微探了探头朝里望去,暗道两侧的火把像是有开关控制同时燃起了橙黄的火焰,惊得我猛的向后缩回了肩。

        “请吧!”她提高了分贝。

        我定定神,不死心的问道,“就我一人?”

        她甩过一个轻蔑的眼神,不语,依然做着请君入瓮的手势,不多言语。

        “好,”走到这里已经不容我说不了,我硬着头皮,抬腿跨进了暗道。

        这条暗道很长,一路向下,我甚至怀疑它的终点应是在地底。没走几步,背后的门洞伴随着“轰隆隆”的声响又自动封闭了。我有些忐忑的回头,外面的光线一点点消失在瞳孔中,再回头时,目之所及便只有被两丈一支的火炬照得忽明忽暗的步梯。越往深处越显黑暗,像是怪兽张开的口,要吞没一切光亮与生机。

        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小心的留意着脚下的步梯。这样的情节虽然在我曾经的小说中也有出现,但是身临其境的感觉跟想象终究是大相径庭。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为何不将自己的亲身经历写成一部穿越小说,也不枉费我这么走一遭。

        想着想着,心底的恐惧渐渐被自己重操旧业的兴奋给慢慢盖过,膝盖也没有开始那般打颤。虽说不上如履平地,但毕竟我的轻功底子不错,尤其是在这种特殊的环境内,身体里的潜在反应便自然而然的展露出来。脚底不再是亦步亦趋,三步并作两步慢慢也变成一跨六七步,就算在某些拐角没有火炬照亮的地方我也能轻松的避开突出的石壁越过狭小的缝隙。

        当我轻盈的落在最后一步石阶上,往回望时,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感觉,“如此陡长而狭窄的暗道,那个腰围三尺多的王景是怎么下来的,难不成是被人抬下来的?”

        不知为何,从进了暗道开始,就总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但是暗道两侧皆是坚硬的石壁,根本就没有藏身之处,我好几次骤然转身也没看出个端倪,或许是自己太紧张了吧。

        我慢慢的转过身来,打量眼前的状况。面前是一潭不知深浅的水池,我立脚之处与对岸大抵有十丈的距离,其间有七块如北斗状布置的汀步浮于水面。我小心的探了一只脚踏上去,轻踩几下,如踏实地的哐哐声传来,还算稳当,我这才慢慢的走了上去,一步,两步-----

        突然,一股猛然下坠的力量从脚底传来。我惊呼一声,脚尖借力跃起,刚才还稳稳的青石汀步此刻却如泥牛入水般闷声的沉了下去。我暗叫不好,眼看离岸还有四五步的距离,我猛的提起一口气,旋身落在第三步,脚下的汀步刚有下沉之势便又一次点地而起。

        与此同时,我耳边忽然传来破空的厉响,上次的穿肩一箭让我对这种声音的警觉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西南角、西北角,我凝神侧耳,来不及仔细分辨,全凭一种直觉,我扬起右腿在空中横身扭转,仰头时两片携着雄厚内力呼啸而来的树叶,划过我的发丝,贴面而过,咄咄两声没入对岸的桃花树干中。

        我不敢恋战,急急的几个借力跃身,狼狈的跳到了对面,还好此后没有要命的暗器再招呼过来。我微喘着气,站在对岸,心里直窝火。我是来送钱的,不是来送命的,若我不会点功夫岂不是要我命丧于此。

        再好的涵养我也憋不住了,更何况我从来也不是好欺负的人。我正欲开口,只听一阵清脆的击掌声响起,一个带着面具的灰衣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莫公子,好身手。”语气淡然,好像刚才那惊险一幕只是一场小小的游戏,不值一提。

        我紧抿着嘴,冷着脸,没好气的道“刚才是你?这就是你们夜枭堂的待客之道?想要求你们办事,是不是先要看看有没有本事活着出去?”

        “非也,非也,既然有所求,便不是客。”那人不以为忤,继而言“莫公子,请,我们堂主正恭候大驾。”他侧身,做了个引路的动作,对刚才的暗器之事只字不提。

        我气得牙痒痒,却不敢发作,只得几番深呼吸平息了内心的怒涛,跟在他的身后,朝远处的光亮走去。

        跟着他穿过一个长长的洞穴,眼前的光亮越发清晰。不是昏暗的烛火,更像是明媚的春光在前方指引,还有潺潺的流水声,这几日天天琢磨上京地图,在心里寻了个遍,在城中何处有这样的地方?

        我终于看到了阳光,我眯着眼睛抬头望去,竟然有鱼儿在头顶悠然游过,柳枝扶风摇摆荡起的寸寸碎光闪耀。

        我,我居然在水底。

        左侧石壁像是连通了上面的湖面,源源不断的水帘像瀑布般顺着凸出的山石层层跌落。巨石围合的深潭承接了来水,地上一道似书法般行云流水的水渠将溢出的水流引向刚才我踏步而来的水池。一侧不停转动的巨型水车将汇水引向高处,空中架设的粗大竹管充当了水渠的作用,延伸至洞外,估计是又回到了上面的湖里。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水循环系统,忍不住在心里鼓掌。太妙了,居然在科技如此欠缺的时代能见到这样的东西,实在是太妙了。

        头顶的阳光像隔了一层磨砂玻璃一般柔柔的照进眼前这个巨大的地坑,难道这是用琉璃砌就的池底?我倒抽了一口气,“夜枭堂可真有钱啦”,我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钱袋,心里开始有些不自信的忐忑。

        我环顾四周,周围大约有十来个不小的孔洞连接室外,也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估计除了狡兔三窟混淆视听的安防作用,应该还有通风换气的功能吧。至少我步入这里,丝毫没有感觉空气混浊与憋屈,想来这堂主也定是个奇思妙想的神人吧,不由得我对此行增添了一丝期待。

        我带着既兴奋、又恼怒、既迫切、又忐忑的复杂心情被三催四请,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地坑中央。

        “来者何人?”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瀑布边一天然的孔洞中响起。

        我寻声望去,刚才光顾着打量着别有洞天,竟没有发现瀑布边的暗处竟坐着两个人。定睛一看,一个白衣人与一个灰衣老者正在一块巨石上不紧不慢的对弈。

        显然,开口的是那灰衣老者。

        我连忙转过身去,对着那灰衣老者就是一个长揖,“在下莫非,拜见堂主。”

        过了半响也没听有何动静,心里直打鼓。这跟我想象的太不一样了吧,我原以为夜枭堂应该是杀气腾腾,满堂七形八怪的狰狞人士齐聚一堂才对。居然,居然一路走来,都是些风雅脱俗的景象,一点肃杀之气都没有,难不成是我走错了地方?

        我正欲再次开口,那声音再次响起,竟有些许的不耐烦,仿佛我打搅了他的好事一般,“所为何事?”

        “寻物,救人。”我简而言之。

        又一阵沉默,我只好赖着性子等,等他们半天才落一子的棋局快快结束。

        突然想起和君莫对弈的场景,每每开局我们几乎势均力敌,中途通常我还略有优势,可是越往后我的颓势就越发明显,几乎最后都是以我败北收场。每次君莫都会相当疑惑的问我“公主的开局大气磅礴,若能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不至于如此啊。”我除了恭维几句以外,重要的原因却从未说出口,那便是坐久了,腰酸背疼屁股麻木不堪,还肚子饿,我宁可输棋也想要草草结束这一坐就少说一两个时辰的对弈。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么不在乎输赢的的胸襟,就如面前这两位,棋局继续胶着着。我默默的祈祷那位白衣人快点识相的输掉,赢了棋局的堂主一高兴说不定还可以给我打个折什么的。

        忽闻,一粒棋子脆声落入了棋罐,激起碎玉般的声响,投子认输。

        “老夫,输了。”苍老的声音有些失落,却满含激赏与佩服。

        什么?堂主输了?我猛的抬起头,向那个不识时务的白衣人投去一计怨恨的目光。

        那白衣人似乎感受到我不善的目光,微微的侧头看向我。怎奈距离有些远,光线有些暗,重点是那白衣人居然也矫情的带了一张鸟纹状的面具,什么也看不清。

        等等,那面具的纹样,竟有些眼熟。我的心突然狂跳了几下,右手不自禁的抚上胸口。

        “夫子过谦了,若不是你刚才分心,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那白衣人声音低沉而缓慢,像闷雷滚过我的心里。

        是怪我诺,怪我让堂主分心输棋诺,你还可以再无耻一点不?我一口气闷在胸口,憋得脸通红。

        “哈哈---”那老者爽朗一笑,抚须道,“若不是主上多番相让,恐怕老夫早就被杀的片甲不留啰。主上棋艺精进,就算道策在此也不遑多让啊,老夫佩服,佩服。”

        “夫子承让了。”白衣人徐徐应答,声音里似乎有笑意。

        嘎----他才是堂主?我心里汗如雨下,顿时无语的垂下犀利的眼神,只求那堂主没有留意到我刚才的不敬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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